杜玉珠這話猶如一記重錘，砸在了昏暗又慌亂的病房里。
被中年男人抱在懷里的陳老夫人，她只是渾身疼痛，並沒有昏迷，沒有失去意識，听了這話，更是怒從心起。
她強忍著滿身的疼痛，掙扎著把掛在臂彎上的包朝杜玉珠砸過去。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賤女人，你胡說什麼呢？」
陳老夫人並非不知道自己大兒子對杜玉珠的心思。
她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
她的大兒子雖然不像二兒子那樣，做什麼事都鬧得滿城風雨，但也絕不是那種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不過在她看來，這也並不奇怪，外頭做事業的男人，誰還沒有兩三個消遣的女人了。
所以，她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杜玉珠長得漂亮，又風姿綽約。
確實迷人的很。
與其讓兒子在外頭胡來，還要花錢，不如讓肉爛在鍋里，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杜玉珠已經被那麼多男人睡過了，再多大兒子一個也不算多。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一向無往不利的大兒子似乎在杜玉珠那里吃了鱉。
居然一直沒有得手。
時間長了，大兒子的心思淡了。
她也就把心中的這點念想放下了。
誰能想得到，一向對這件事閉口不言的，杜玉珠今天卻像瘋魔了一樣，居然在醫院的病房里頭，大大咧咧的說出這一番話。
這要是傳出去給其他人听到了，那他大兒子還做不做人了。
此時的陳老夫人簡直不要太後悔。
「人家總說紅顏禍水，說你就是個永遠會攪得家門不寧的掃把星。」
「只怪我那時候心腸太軟，不願意相信別人說的閑話。」
「還好心好意的幫你，讓你留在我們陳家，甚至讓你嫁給我兒子。」
「可你倒好。」
「自己丈夫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呢，就和什麼不三不四的男人眉來眼去，任由你那不要臉的姘頭，對付你婆婆，居然還想往自己大伯身上潑髒水，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總有一天我要撕爛了你這一張招蜂引蝶的臉。」
「到時候看還有哪個男人稀罕你。」
陳老太太疼得吸溜吸溜的。
可罵人的話，依舊說的骯髒又刺耳。
張天賜忍不住，還準備繼續教訓陳老太太。
卻被杜玉珠拉了把袖子。
他皺眉抬頭，剛好撞上杜玉珠平靜的眼眸之中。
此時杜玉珠目光中沒有委屈，更沒有無措，剩下的只有堅定。
她上前一步，將張天賜攔在身後。
「真是笑死人了。」
「老太太，這麼多年來，你成天把你對我的恩情掛在嘴邊，有事兒沒事兒就拿出來遛一遛，拿你對我的恩情來要挾我，綁架我。」
「那我們今天索性就把話說清楚。」
「你說你對我有恩，幫了我收留我，也不過就是在我饑餓的時候，給了我半塊饅頭，這樣的事情在別人那里，恐怕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偏偏就是你成天叫到嘴上說，讓外頭那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救了我的命，給了我第二次人生呢。」
陳老太太也沒想到杜玉珠會反抗。
她一口氣上不來，憋的直翻白眼。
伸出手指直勾勾指著杜玉珠。
胳膊卻不住顫抖。
她的胳膊依舊又痛又麻，沒有堅持多久就狼狽的砸到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她急促的喘息著，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杜玉珠。
「你這個不要臉的白眼狼，你覺得我當初只是給了你半塊饅頭，覺得我的半塊饅頭不值錢，可你怎麼不想想，如果沒有我的半塊饅頭，你恐怕早就已經餓死街頭了。」
「你根本就沒有命，活到現在。」
她話音未落，杜玉珠已反唇相譏。
「所以，你就覺得你的半塊饅頭了不起，覺得是你給了我第二條命？」
她目光如刀般刺向陳老太太。
諷刺的笑出聲。
「你可得了吧。」
「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嗎，你以為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當年發生的所有事嗎？」
「老太太，當年我家究竟是怎麼破產的，你和我爺爺又是什麼關系，你我都心知肚明。」
「你為什麼會給我那半塊饅頭，你幫我把我留在陳家，最初的目的是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听著這二人你來我往。
張天賜不由挑眉。
現在是什麼情況？
難道，杜玉珠留在陳家，中間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張天賜低頭，看著被中年男人抱在懷里的陳老太太。
很容易就發現了這老婆子臉上的慌亂。
不止她，就連那中年男人也是滿臉驚訝，錯的望著陳老太太。
「媽，她在說什麼，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陳老太太臉上的汗流的更凶了。
她緊皺眉頭。
想向自己的大兒子解釋。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杜玉珠就已經代勞了。
「你媽，不過就是我爺爺當年一時同情心起，從舞廳里救出來的一個風塵女罷了。」
「我爺爺心好把她領到我家，讓她照顧我媽媽。」
「結果，她卻背地里打起了我爸的主意。」
「被我爺爺發現之後，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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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賜在旁邊听得無比吃驚。
沒想到，杜玉珠和陳家之間，居然還有這麼狗血的事。
「你胡說。」
陳老太太還是滿臉意外，沒反應過來。
她的大兒子就已經受不了了。
中年男人惡狠狠的盯著杜玉珠，像是要吃了她一樣。
「杜玉珠，你這個賤女人，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杜玉珠嘲諷地笑出聲。
她信步走到二人面前，直接蹲在了陳老太太身邊。
「自從我爺爺把你趕出我家門，你就一直對我們家懷恨在心。」
「之後的很多年，你都密切關注著我們家人的一舉一動，知道我爸媽喜歡帶我到游樂場，就找了人販子，許以重金讓他們把我從我爸媽身邊抱走。」
「害得我流落街頭。」
「老太太，你捫心自問，你給我那半塊饅頭讓我活命，真的是為了救我嗎？」
杜玉珠情緒激動起來。
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陳老太太，目光如利劍一樣，刺在她身上。
讓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剛到你們家那幾年，你總是指著我爺爺的照片，告訴我，是他害了你，讓我長大了以後，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給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