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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慧明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第二天一早果然兵臨澤州城下,高杰還在高臥,突然就被圍了,頓時如熱鍋上的螞蟻彷徨無計。

「驢球子,不是去平陽打闖賊了嗎,怎麼突然出現在城下了?」

听到守城士卒的報告,他一腳把身邊侍寢的女子踹到床下,胡亂地穿上衣服就往議事堂跑。

在他的意想中,劉慧明應該是直接去往平陽的,他則要趁此機會東進懷慶,然後到歸德,最後到江南去安身。但是現在情況突變,劉閣部不僅來了,還帶著大兵來了,還把自己圍住了。

督師到底要干什麼?

他雖然勇猛,智商也有些欠費,不過,去年賀人龍是怎麼死的,他還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難道,自己也要步他的後塵?

一想到這他的頭皮就一陣發麻,這個督丞,也太不講道理了吧,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自己圍了,自己上哪兒說理去啊!

劉慧明都到他面前了他才發現自己已經陷入重圍了。

來到議事堂,高杰一坐在主位上,看著手下的部將,大聲責問道,「都說說,咱們該怎麼辦?」

外甥李本深首先開口道,「跟他拼了,他劉和尚又不是三頭六臂,怕他個鳥!」

「對,殺出去!」另一大將胡茂楨也附和道,「大伙齊心協力,就算打不過也跑得出去!」

一個不同凡響的聲音突然傳來,「大帥,不可,不可啊!」

高杰抬眼一看,見是李成棟,喝道,「成棟,你還有其他法子嗎?」

李成棟沉吟了一下,直接說出了結論,「大帥細想,他們圍城已經快一個時辰了,要想攻城早就動手了,他們到現在都沒動作,以兄弟看來,督丞並沒有想攻打我們的打算。」

降將楊承祖插話道,「那他為何要圍城?」

李成棟也犯了難,想了想道,「可能是怕我們跑了吧?」

「哈哈,荒唐!」不待高杰說話,李本深就怒喝道,「既然怕我們跑了,怎麼不派人來傳信與大帥?」

李成棟也不明白劉慧明的想法,只得實話實說道,「兄弟也不知道。不如派個人出去打探一下吧?」

胡茂禎喝道,「還打探什麼

,直接開打就是了。」

下面的將領吵成一團,高杰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還是派個人出去問問吧。」

見主將發了話,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他是這支兵馬的絕對領袖,只要他一開口,其他人就只有執行的份兒。

高杰想了想,道,「就讓方知州出去問問吧。」

其他人一听說要派澤州知州方文耀出去打探情況,都覺得有道理,自從他們進了澤州城以後,方文耀就被他們控制了,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打發人手出去以後,高杰來到內堂,這麼重大的事情,他必須和夫人商量一下。

說起他的夫人邢氏,比現在的網紅名氣還要大。邢氏原本是李自成的正室夫人,一直負責起義軍的錢糧分發,張杰那時候還是李自成的一個馬仔,因為長得帥,又很能打,加之嘴巴甜,一來二去就和嫂夫人熟稔了。二人眉來眼去了一段時間竟然擦槍走了火,完事以後高杰害怕了,邢氏更怕。因為李自成的第一任老婆就是被他親手殺死的,邢氏不想重蹈覆轍,便和高杰商量投降了朝廷。

李自成得知此事以後火冒三丈,發誓要把高杰碎尸萬段。但是高杰也不是吃素的,此後的十幾年里兩人不知道在戰場上相遇過多少次,雙方就像憤怒的公牛一樣廝殺過很多場。前期高杰在洪承疇手下當打手,因為老洪太猛了,他一直追著李自成打,只差一口氣就把李自成消滅了。

但是自從崇禎十三年李自成重入河南以來,形勢就調了過來,變成了李自成追著高杰打,幾次都差點兒要了他的命。這不,前兩個月他才被李過從西安追到延安,又從延安追到了宜川,眼看陝西是待不住了,他就趁黃河結冰度河到了蒲津。

李過還要再追,說來也巧了,高杰渡河的時候沒事,等到他渡河的時候黃河竟然解凍了,高杰因此逃過一劫。

高杰到了蒲津以後仍然覺得不保險,便打著農民軍的旗號一路搶掠來到了澤州。在澤州的一個多月里,他白天派人出去搶劫糧草,擄掠人口充實部下,晚上夜夜笙歌,把澤州城禍害得烏煙瘴氣。直到听說劉慧明已經兵臨城下,他才發了慌。

「夫人!」一進入內室,高杰就放松下來,他的幾次重大的決定都是夫人幫他拿的主意,

這一次他也選擇了相信夫人。

邢氏已經三十多歲了,雖然已不再年輕,但風韻猶存。米脂也是中國著名的美女之像,出身米脂的邢夫人不像南方的姑娘那麼嬌小可人,她自帶一股英氣,別具一種美感。

見高杰一腦門兒的官司,知道肯定出了大事,忙問,「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高杰在對面坐下,焦急地道,「遇到難事了,城被圍了,咱們恐怕又要打仗了。」

「怎麼突然就被圍了?」邢氏吃了一驚,「他來得這麼快嗎?」

「不是他!」高杰搖頭道,「是劉督丞,劉督丞突然從太原殺過來把我們圍住了。」

「你是說劉閣部?」邢氏一听不是李自成,心里的戒備放下了一大半,「咱們跟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包圍我們?」

「誰知道呢?」高杰也很納悶,「可能是我沒有去迎候他吧?」

邢氏有些冒火,隨手指著外面道,「他雖然管著我們,但也沒有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殺人的道理嘛!」

高杰嘆了口氣,道,「咳,這人我打听過,就是個瘋子,王長腿那樣的邊將他都敢殺,對我們動手也說不定!」

邢氏踱了幾步,又問了幾個關鍵的問題,很快便有了主意,「依我看,他可能不想拿我們怎麼樣。」

「你怎麼知道的?」高杰一把抓住他的手,「難道他真是怕我們跑了?」

邢氏分析道,「朝廷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雖然老爺犯了不少事,但老爺對朝廷還有用,因此他們不會為難我們。老爺不如服個軟,看看姓劉的怎麼處置?」

「服軟?」高杰愣了愣,「要我去負荊請罪?」

「老爺又沒罪,哪有負荊請罪一說?」邢氏糾正道,「就是服個軟,派人出去說一聲,就說是個誤會,老爺馬上就出城去拜會。」

高杰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邢氏的意思,「妙啊,妙!我就這麼說,看他怎麼辦。我一沒造反,二沒坑害孫督師,朝廷要殺我也沒有理由。」

邢氏看了看他那一張英俊的臉,感嘆道,「這個劉和尚行事出人意表,恐怕不好糊弄啊!」

高杰也有同樣的感覺,「先按夫人說做吧,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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