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張松的吹捧,曹昂倒是坦然受之,點頭道︰
「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告訴你家主公,這份賀禮,我大魏收下了。」
張松低頭行禮。
就在這時,只見門外內監快步的跑了進來,對著曹昂拜道︰
「啟稟大王,衛將軍在殿外求見,說是有要事請大王相商。」
聞言,曹昂笑呵呵的說道︰
「哦?孤的虎女何時如此客氣過?快請她進來。」
話音剛落,便只見一身紅甲的呂玲綺從殿外虎步而來,依舊如往日那般英氣非凡,只是手中無雙戟,終究少了份戰場上才有的殺氣。
一入殿中,呂玲綺目光便飛快的掃過四周。
直到視線越過在下跪的張松身上時,呂玲綺的目光才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不過也只是片刻功夫,便又收了回來。
呂玲綺停在座前,生澀的抱拳行禮道︰
「末將呂玲綺,參加大王。」
曹昂顯然有些詫異,一向不將這些禮儀放在心上的虎女何時有過這般舉動?
然而當他視線余光望到一側的張松時,心中便立刻就明白了。
在自家朝堂上,虎女自然能隨心所欲,可現下畢竟還有外人在,她還是要照顧著自己身為魏王的這個面子。
看著行禮如被枷鎖上身一般不自在的虎女,曹昂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清了清嗓子說道︰
「虎女將軍不必多禮,此行來見孤,所為何事啊?」
呂玲綺抬眸,直視著曹昂淡聲道︰
「回大王,不久前您讓末將負責從各地軍隊抽調人手來補充虎豹驍銳一事,末將已經辦完了,加上以前所剩,如今還有五萬軍,請大王閱兵。」
曹昂滿意的點了點頭︰
「虎女將軍辦事效率還是那麼高,也罷,此間事已了,天色又還早,那便順道去看看吧。」
說完,曹昂正欲起身,但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動作又頓在了原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張松,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張先生遠道而來,不如與孤一同領略一番我大魏將士的威風,如何?」
張松目光一轉,便低頭答道︰
「外臣榮幸之至。」
曹昂也不再多說什麼,帶著一行人很快便出宮而去。
沒有數量驚人的護衛,只有寥寥數騎和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一切輕裝從簡。
等來到了城外安扎的軍營,呂玲綺便先行一步前去調軍。
曹昂則和龐統、張松二人緩步行于腳下。
曹昂邊走邊問道︰
「張先生,此行來我大魏,遍覽我魏土的風土人情,不知與你西川相比,孰優孰劣啊?」
張松僅僅思量片刻後,便出聲答道︰
「大王何有此問?大魏位居中原,天下供奉,人人向往;而西川不過是蜀中偏安一地罷了,雖有天府之國,但更多的卻是地廣人稀,蠻荒落後,二者如何能比?」
曹昂頭也不回的笑道︰
「我听聞先生乃是益州別駕,論官位,也僅在益州牧劉璋之下,怎麼?如此高官厚祿也改觀不了先生對蜀地的偏見嗎?」
張松沉默著沒有回答。
這時,眾人身側突然傳來一陣震動。
只見呂玲綺匹馬而來,停在曹昂身前,對著曹昂點了點頭。
曹昂心領神會,轉過頭來看著張松笑道︰
「張先生,若是平視,孤怕你不能看的盡興,不若咱們登高而視?」
張松作揖道︰
「全憑大王做主。」
曹昂也不再客氣,先行一步登上了點將台,眾人亦緊隨其後。
呂玲綺策馬緩緩的來到了點將台正下方,看著面前那緊急集合的一眾黑甲,抽出一旁的將旗高舉過頭頂,喝道︰
「列陣。「
黑甲應聲而動,無一躁動,無一質疑,有的……只是大地的顫抖。
很快,只見一道矩形戰陣便毫無保留的浮現在眾人面前,威嚴肅殺,宛若一批鋼鐵洪流。
呂玲綺又將手中將旗一變,喝道︰
「合。「
黑甲開始緩緩向內合攏,不再如矩形戰陣一般留有空隙,而是各個緊挨在一起,黑壓壓的一片猶如一體,齊聲道︰
「殺——「
聲如雷震。
那一刻,即使是遠在點將台上的張松,在正對著這支大軍時,亦是感到一陣頭皮發麻,仿佛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什麼軍隊,而是一只猛虎。
百獸之中,無人能敵。
曹昂轉過頭來,看著被震懾的說不出話的張松,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弧度,他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若不是為了震懾張松,讓他知曉大魏的底蘊,以便更好的收買,曹昂又怎麼會允許自家的軍隊底細暴露在外人面前?
當下,只听曹昂清了清嗓子。
可張松卻並未因此回神,直到龐統捅了捅他的身子,張松這才猛然驚醒,苦笑著對著曹昂作了一揖。
曹昂也不介意,笑著說道︰
「先生覺得我大魏虎豹騎如何?「
張松感慨道︰
「如此軍威,難怪能敗那不可一世的西涼鐵騎。」
曹昂笑了笑,繼續說道︰
「听聞蜀地能戰之兵約有二十余萬,來日孤若是要征伐西川,先生認為,這五萬虎豹騎,能否定之?」
張松卻搖了搖頭,目光堅定的說道︰
「不能。」
曹昂眉毛一挑,似乎並不意外,望著面前的虎豹騎說道︰
「哦?難道先生覺得孤這虎豹騎戰力不堪?還是說覺得你們二十萬蜀兵能更勝一籌?」
張松搖頭道︰
「非也。」
「在這支軍隊面前,莫說二十萬蜀兵了,就是三十萬,也無濟于事,根本無法抵擋下來。」
曹昂淡笑道︰
「既然如此,那先生又為何……」
話還說完,便又听張松說道︰
「在下之所以覺得這支軍隊不能勝蜀兵,其原因就在于一個‘蜀’字。」
「大王面前,在下說句不好听的話,我主劉璋素無爭霸天下的雄心,可為何至今能保益州周全?」
曹昂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蜀地……」
張松點了點頭︰
「不錯,西川五十郡,地勢險要,山川連綿,易守難攻,外來軍隊若是想要進入其中,恐怕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