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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槐花開 第二章︰送金牙的男人

蘇岩扭頭就跑,百米十二秒九讓趙志在被童元彪三人追上前抵達了二號樓後的籃球場。

蘇岩一頭撞進人群里,扯了一嗓子︰「打架了!」

「蘇哥?」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趙抗,眼見蘇岩已經抄起記分牌後的凳子返身沖了回去,趙抗立刻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後迎上童元彪三人。

蘇岩一站在了籃球場上,心下大定,舉著凳子面對著童元彪︰「彪哥,今天火氣這麼大啊。」

童元彪看了看蘇岩背後,冷哼一聲︰「你給我小心點!」說完冷笑兩聲,十分酷的帶著倆光頭小青年,扭頭就走。

蘇岩還沒回話,就听見背後整齊劃一的一聲「切!」接著就是嗖嗖數聲,無數「白山」牌礦泉水瓶(八毛一瓶,一塊五兩瓶的當地牌礦泉水)劃破長空,砸的三個裝B的混混跳著叫著跑遠了。

蘇岩汗了個,回頭擺手︰「沒事啦沒事啦,繼續打球吧。」

「你說沒事就沒事啊!」人群整齊劃一的吼了出來,各類唾沫噴了蘇岩一臉︰「去搬幾箱礦泉水來!」

蘇岩訕訕的跑回小賣部,搬了兩箱礦泉水,忿忿不平的丟在籃球場上︰「喝喝,喝的你們個個水中毒!」

籃球場上的人哪里鳥蘇岩,一擁而上,哄搶一空,又各自去打球去了。

蘇岩「呸」了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瓶可口可樂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悶悶的想著童元彪那廝。

「蘇哥啊,今天什麼喜事啊?」熊雲星提著還沒開蓋的礦泉水走到蘇岩跟前。

「你這個礦泉水是?」蘇岩看著熊雲星的一雙拖鞋。

「剛剛听說你在發礦泉水啊。茂茂給的,他剛剛搶了六瓶賣回小賣部了。我順手拿了瓶。」熊雲星笑嘻嘻的答道。

「別提了,被人追著砍。」蘇岩郁悶的喝光可樂,空瓶子丟在一邊,一老太太迅速的竄了過來,麻利的把那空瓶子塞進塑料袋里,然後一臉期待的看著熊雲星手里的礦泉水。

熊雲星急忙把瓶子往懷里扒拉了扒拉,然後堅定的看著那老太太。那老太太只好失落的走開去。

蘇岩站起身,沖熊雲星道︰「小熊,今天不爽,晚上一起去迪廳吧。」

小熊眼楮放光道︰「好啊好啊,去泡MM。」

「泡什麼MM,你不是有手麼?」蘇岩笑嘻嘻的沖正在運球突破的茂茂喊道︰「回去洗澡,晚上去夜貓了!」

徐光茂正突破到底線呢,听見蘇岩的話,看也不看直接把球一丟,跳出圈外,甩手道︰「靠,那抓緊時間去陪老婆吃飯,吃了趕快去。」

「帶我一個!」楊善峰把接到手的球也隨手朝籃板上一拋,不想籃球直接砸在籃圈上砸回腦袋上,素有「再世楊乃武」之稱的楊善峰也不禁被砸的七暈八素。(這外號是楊善峰看了翁紅主演的那《楊乃武與小白菜》之後自封的,純潔的蘇岩一向不看,所以也不大能理解。)

楊善峰這麼一鬧,頓時2號樓下的籃球場里剛剛熙熙攘攘的一大伙人在短短一分鐘呃內幾乎清了個干干淨淨。

通常來說,01屆數學的同學乃至是整個數學系集體去夜店基本上都是蘇岩組織的,蘇岩的組織能力在這方面完全能發揮到極致,記得上學期有一個星期的巔峰時期,整個數學系的人幾乎每晚都能被蘇岩搬去夜店五六十人。

……………

蘇岩沒怎麼招呼,就已經聚集了二十來人砸學校門口了,而蘇岩的電話不時的想起︰「嗯,啊,門口了,要來速度啊,五分鐘後集體出發了。車?自然坐車了!」

陸陸續續的電話打來,有些還是快畢業的學長帶著幾個別的系的朋友,不給面子也不行,所以直到八點,一輛沒牌子的面包車里才塞的滿滿當當的朝市區里的野貓的士高開拔而去。

夜貓算是白山市里最老牌的的士高了,至于後來的紅蜘蛛之類的雖然也算生意不錯,可是畢竟無法撼動夜貓的地位。

一伙人各自買了票擠進夜貓二樓,蘇岩吼了嗓子︰「現在開始,各找各媽去!」一伙人一哄而散,有直接就進了舞池里亂扭的,有去拿了飲料坐著先吹牛的,而蘇岩則丟開一行人,鑽進了吧台後面的經理室。

「小蘇來了啊。」老白笑嘻嘻的給蘇岩裝上煙。

「這個月我再不帶人來了啊。」蘇岩接過老白遞過來的玉溪,從桌上拿起打火機點了起來,吐出一口煙道。

「這才二號啊。」老白微微一楞,從抽屜里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蘇岩。

「現在也有人能帶了,反正我那邊的基本都熟悉這里了,要己自然會來,而且我上個月曠課太多,再弄下去,估計要被抓處分了。」蘇岩無奈的接過錢,擺手道︰「每次帶人來還都要花上幾十電話費,這辛苦錢還真難賺哎。」

老白笑道︰「你就裝吧,去年那陣子你哪天不是一兩百?」

蘇岩笑道︰「再怎麼裝也裝不過你,白的黑的紅的你都賺翻了!」

老白是屬

于那種什麼賺錢他弄什麼的人,他名下的產業多而繁雜,比如網吧,KTV,飯館之類的,這些是屬于見得光的,還有些比如按摩房,地下賭場之類的,雖然來錢快,可是畢竟不是正道,所以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弄著。而蘇岩就曾親眼看見過那地下賭場里賭錢全部用尺子量的,佩服到不行。

老白其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蘇岩並不清楚,他也沒那心思弄清楚,按照蘇岩父母的意思,他眼下只想畢業後回家弄個人民教師的偉大職業干著,蘇岩對于他父母給自己指點的這條明路也很是滿意,倒不是因為什麼偉大的園丁之類的理想,主要是因為——假太多了。

蘇岩盤算過了,對于他這種懶到骨子里的人來說,一年休息一百多天的職業是最適合不過了,大把的時間給他好好耍。而他一輩子勞碌命的父母淳樸的鐵飯碗思想也是剛好切合了蘇岩的懶人主義精神,一早給蘇岩計劃好了,等蘇岩畢業了,就拖蘇岩七舅舅的八姑姑的外甥的表兄弟,一位據說是很有些能力的教育局官員給蘇岩弄個教師當當,所以蘇岩還沒怎麼為未來擔憂過,因此對老白的百般利誘也不大感冒,揮了揮手,蘇岩就出了老白的辦公室。

夜貓的晚上的確很有風格,不說別的,光是老白花大錢請的幾個肯穿比基尼在四個演台上領舞的MM就足夠讓這屋子里的一大群干柴流鼻血了,加上音樂和燈光的催化劑,人人都很嗨。不過蘇岩卻不喜歡這麼鬧騰,問吧台里拿了瓶小青島,蘇岩提著瓶子就走出夜貓門口,來到二樓的陽台上透氣。

白山市的夜景沒什麼好說的,不過那空氣是一流中的一流,作為全國最牛掰的旅游城市之一,白山市有著最純淨的空氣,最完美的水質和最寬敞的馬路。蘇岩喝了口酒,任由二氧化碳從胃里竄了上來直接刺激著鼻黏N膜,爽快的打了個噴嚏之後,忽然覺的後背猛的發涼,抽緊!

蘇岩是個怪胎,雖然出生的時候沒有演戲小說里的什麼白虎啊,鳳凰啊,祥瑞啊之類的在當時還是蘇岩家的土房子頂上出現;可是蘇岩的媽生蘇岩也是費了大力的,據說蘇岩生下來的時候背後一塊老大的灰色胎記,按上去還硬硬的,不過當時家里條件差的很,農村里也沒什麼條件去檢查,蘇岩父母就暫時放在一邊了。可是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叫他父母目瞪口呆。

蘇岩三歲的時候被下地干活的父母給鎖在了家里,等蘇岩爹娘挑著擔子再回來的時候,蘇岩卻正用一條小板凳蹂躪著一條長有兩尺的大家蛇呢。七歲的時候,蘇岩上一年級的時候,破舊的校舍塌方,而蘇岩所在的全班二十三個人居然沒一人出事,原因卻是蘇岩忽然全身抽筋,老師送蘇岩去醫院,而學生們也都跟著看熱鬧,恰好破教室就塌了。十七歲,蘇岩在縣城上高中的時候就更離譜了,作為班長的蘇岩組織全班去姥山游玩,下了車之後,蘇岩居然鬼使神差的把手里的一整包吃食丟進水里,結果大家只好在姥山下草草轉了轉就敗興而歸了沒能在山上過夜,不過第二天就出了新聞,姥山上昨日大雨,爆發泥石流,三人失蹤!

這些都是比較變態的事件,諸如什麼突然蹲下來躲避飛過來的足球;走路走好好的忽然舉起書包擋下天上飛來的鳥糞;走大馬路上忽然猛一轉身讓過一輛飛馳的汽車這些普通的事更是多如牛毛,數不勝數了。別人眼里被認為是有著強大到變態的運氣的蘇岩,從小到大卻一次彩票都沒中過,久而久之,蘇岩也總結了出來,自己這些自己都覺的有些變態的運氣其實是因為自己背後的那塊胎記——每每自己將要踫上傷及性命的意外的時候,自己背後的那塊胎記就會發冷,抽搐,甚至抽筋,起到預警的作用。

為此蘇岩還曾專程打電話到國家電視十台的一牛掰節目《爬進科學》去詢問了下,原以為起碼能弄個專訪什麼的,可是對方居然回了這麼一句︰「小伙子,想出名,想上電視就去上‘豬男’選秀去,咱們這里不帶這麼開玩笑的。」

蘇岩自然郁悶的要命,不過自己背後的胎記隨著自己的長大也慢慢的淡了起來,不注意是看不出來了,而自己這項「異能」對自己目前來看只有好處,所以蘇岩也就放下了。

此刻,蘇岩的後背再次發出了預警。

蘇岩迅速的把啤酒瓶倒拿了過來,轉過身。

「蘇岩?」童元彪陰魂不散的從夜貓的門口晃過,直接朝蘇岩走來,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兩尺長的裁紙刀映著「野貓的士高」招牌上的彩燈,發出詭異的光。

蘇岩「靠」了聲,帶有恐嚇性質的道︰「彪哥,這里可是夜貓啊,老白我也認識的。再說了,為了一箱礦泉水,至于麼?我幾十兄弟都在里面呢。」

童元彪冷笑一聲,一揚手,裁紙刀晃的刺眼︰「你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理你的!都上!剁右腿!」

童元彪話音一落,環形樓道的左右兩邊右出來了兩個一樣握著裁紙刀的小青年,分別攔住了蘇岩的退路。

蘇岩的後背終于平靜了下來,不再抽搐,深深的吸了口氣,蘇岩一揮手,啤

酒瓶就迅速的飛向童元彪,嘴里大喝道︰「老白,砍了他們仨!」

童元彪三人都是一楞,一起朝夜貓門口看去,鳥都沒!急忙回轉過腦袋來,看向蘇岩,卻已經沒了人影。

「靠!五米多高你都跳?」童元彪沖正在新安江里狗刨的蘇岩罵道。

「彪哥,我光想著是二樓了,沒想到這樓這麼高!」蘇岩不住狗刨著,朝對岸游去,回頭沖童元彪大叫,也不知他听不听的見,過江大橋還離這里遠的很呢,蘇岩對自己自學而成的狗刨還是比較自信的。

蘇岩爬上岸,狼狽非常。自至于冷什麼的就姑且不說了,己那耐克鞋子也丟了一只,這叫蘇岩心痛的不行,那可是顏落兒買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啊!好幾百塊呢!蘇岩模了模自己的諾基亞3310,也報廢了,不由的怒火中燒起來︰「童元彪!我蘇岩要不把你炸成人干,老子就倒過來念耶穌!」

說了一大通狠話,蘇岩依舊是一高一低抖抖索索的爬上攔江堤,走過一片草坪,進了「陽湖小區」。

陽湖小區作為白山市比較偏僻的小區,里面的房子大多是兩室一廳的傳統房,因為建成的比較早,所以小區里的某些設施也很不完善,比如IC卡機和路燈。

蘇岩連續找了倆IC卡電話機都是壞的,無奈之下,蘇岩只好準備走到小區門口去叫出租車,先回宿舍換了衣服再說吧,已經冷的不行了。

蘇岩丟下IC卡電話機,走到草坪里,開始解褲腰帶︰剛剛跳下去的時候江水的確喝了不少。

剛噓噓出來,正欲罷不能的時候,忽然自己褲腳一緊,明顯的被拉了拉,蘇岩被嚇的一激,然後就斷流了︰「哪個老大?別嚇唬我啊?罰款我認了,撒尿不是罪啊,最多違章。」

蘇岩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移過腦袋來,朝後一看︰沒人!

蘇岩剛松了口氣,心里安慰著自己是錯覺呢,忽然腳下的褲子又被拉了拉,這下力道更是大了許多!

無數個鬼片的經典鏡頭從蘇岩腦子里閃過,蘇岩苦著臉扭頭沖自己腳下一看,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抓著自己的褲腳,兀自不住的顫動!蘇岩以為自己見鬼了,腿登時發軟,幾乎就要站立不住摔倒在自己剛剛制作的小型湖泊里,就在這當兒,蘇岩听見了一聲微弱的呼喊︰「救我∼」

「你晚上擺攤踫城管了?」蘇岩低頭一看,立刻道。

原來蘇岩腳下果然是個人在,只見那人混身是血,身子大多被塞在了矮矮的裝飾花木叢里,加上這里路燈基本等于沒有,所以剛剛蘇岩沒發現。

「這人那叫一個慘啊,也不知被誰打的,估計他媽都不認識他了。」蘇岩感慨著,急忙把那人扶了起來,他記得陽湖小區門口就有個什麼醫院,這回背過去且看看能不能救活吧。

蘇岩扶起那人,嘴里急忙道︰「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不行!」那人忽然一掙,從蘇岩的背後掙開,隨即又是軟弱無力的趴倒在蘇岩後背上,嘴十分曖昧的在蘇岩耳朵邊道︰「不能去醫院!」

蘇岩詫異道︰「不去醫院?靠,你看,你看,腸子都快拖著地了!」

那人順蘇岩的手看去,慘然一笑︰「那我就是活不成了啊。」

蘇岩也呆了呆,他還沒見過非自然死的人呢,心跳的厲害,也沒再動,保持著一個半蹲的姿勢,別扭的很。

那人也沉默了一會,忽然眉毛都幾乎立了起來︰「草……草他媽的!就這麼被陰了?老子不……服!」

蘇岩汗了個,看來怨氣很重啊,自己看樣子還是報案吧,別惹了麻煩在自己身上。剛想到這里,蘇岩就覺的自己的肩膀一疼,扭頭一看,卻是那人在自己肩膀上咬了一口,蘇岩本就有氣在身,當下猛一彈手,那人就被蘇岩給推倒在草坪上,張大了嘴猛的喘氣,白牙上血跡斑斑,恐怖非常。

蘇岩破口大罵︰「娘的,老子救你你咬我干求?」

那人估計全身也是疼的厲害,說不出話來,不住喘息著,嘴角卻漸漸歪成一個詭異的弧度,蘇岩更是氣的厲害,忿忿的一甩手就要走開,卻見那人手指彎了起來,指著自己的嘴巴,象是要說什麼。

蘇岩呆了呆,好奇心趨勢之下,再次蹲在了那人身邊︰「你丫的有什麼遺產遺言的,一齊交待了吧。」

那人指著自己的嘴巴︰「金,金牙,……拿……出來。」

蘇岩仔細一瞅,似乎他嘴巴里是有顆金牙,猛搖頭道︰「我們少先隊員做好事不求回報滴!再說你也沒的救了。」

那人緩緩搖頭,眼神猛然熾熱了起來,蘇岩電視劇看的多了,也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回光返照了。

「拿出來。」那人道。

「怎麼拿?」蘇岩汗了個,人家真要送,自己也就勉為其難的收著了。

那金牙卻是非常松動,稍微用力就被取了出來,蘇岩捏了捏,輕飄飄的,估計也不值幾個錢,只好遞還給那人︰「你這也好意思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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