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顯!」小乞丐一字一頓重復道。
「那你怎麼稱呼?」裝扮成錦衣公子的宋顯笑嘻嘻問道。
「我嘛,姓樂。古人雲︰大樂與天地同和。所以就起了個名字叫樂和。」小乞丐遲疑了下,抬起頭說道。
「樂和?」宋顯哈哈一笑,道,「怎麼听著那麼像‘樂呵’!」
小乞丐無奈地一擺手,道︰「唉,我就知道你會如此說。所以凡是知我姓名的沒有一個叫我本名,都故意叫我‘樂呵’!反正都這樣了,我也懶得再去解釋爭辯。你想怎麼喊都成,知道是我即可!」
「樂呵,我記住了!」宋顯拼命抑住想笑的念頭,點了點頭。
小乞丐樂和一臉苦笑,無奈道︰「好吧,隨你吧!誰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可不敢當!我只是借你出口惡氣而已!那些狗東西對著你低頭哈腰、磕頭認錯時,是不是感覺特別樂呵?」宋顯笑道。
「這倒是真的!那會確實是難得的樂呵!」樂和也開心大笑起來。
這時,幾個小廝已經手腳麻利地將他們先前點的飯菜送了上來!
「不過呢,這還不算大樂子。你我先在這里吃喝著,等一會我讓你再看一個想象不到的大樂子!這個可比戲弄那些狗仗人勢的東西有意思多了!」宋顯順手扯了一條羊腿下來,遞給了樂和。
「什麼樂子?」樂和接過了羊腿,好奇問道。
宋顯也不多言,只是將目光投向了遠處喧鬧不止的賭桌。
在那里,吳慧書先前堆積如山的籌碼已經所剩無幾,本人也已經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晃晃,仿佛隨時要倒下一般;而他對面的尹大公子則滿臉紅光、興高采烈,尤其是看到眼前那些籌碼時,嘴角都要笑得咧到了天邊。
「我就不信這個邪了!老子這把要賭個大的!」這時,吳慧書猛地站了起來,先手指上的大金戒指取下猛地拍在桌上,又將之前月兌下的長衫也扯了過來堆在面前,接著把這些東西會同桌銀票、籌碼、碎銀子統統推到了賭桌中間。
「老子今天拼了!這些算一萬兩!老子全部押上了!」吳慧書一拍桌子大聲喊道。
「哇!一萬兩呀!」
「這老小子發瘋了!連長衫也不要了!」
「你懂個屁呀!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對,賭錢全靠一口氣!這姓吳的要的就是這口氣!」
……
眾人又一次炸了鍋,隨後將目光全部投向了賭桌對面的尹正。
尹正頓時雙眼圓瞪,猛地一下蹦了起來。
就在眾人等著他說那個「押」字時,尹正居然又緩緩地坐了下來,望著對面的吳慧書似笑非笑,就是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怎麼,尹大公子慫了不成?區區一萬兩就把卵子嚇掉了?」吳慧書朝地上吐了口吐沫,隨後譏諷道︰「嘿嘿,沒想到偌大的天水城連個有血性的爺們都找不出來!要知道咱們幽州地界上隨便一個小娘們都敢把褲子當了賭一把!天水城……嘿嘿!算了!也就這樣了!不敢賭那就言語一聲,趕緊夾著尾巴滾蛋,別耽誤老子的功夫。我還想趁著現在多贏幾把呢!」
「大公子!押了!」
「大公子,不能慫呀!怕他個呀,不就是一萬兩嗎?」
「對呀!大公子,押了!讓他輸個精光!」
「大公子別遲疑!現在玩的是臉面不是銀子了!」
「大公子,為了天水城也要押呀!」
「押!押!押!」
眾人開始齊聲叫喊!
「都給老子他娘的閉嘴!」尹正忽然大吼一聲。
整個鴻運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趾高氣昂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將袖子擼了起來,然後拿起一杯酒,猛地灌了下去,接著大吼道︰「你們懂個屁呀!我尹正三歲賭馬、五歲搖骰子、七歲推牌九、九歲開始就整天泡在這鴻運堂!什麼世面沒有見過,什麼樣的陣仗沒有闖過?他媽的一個不知從哪里來的土包子能唬得住我?老子剛才是故意示弱,探探他的底氣,耗耗他的勢頭!你們當中誰見老子在這賭場上認過慫?不就是區區一萬兩嗎,我押了!」
眾人如同嗅到血腥的野狗一般,發出了一片鬼哭狼嚎的叫好之聲。
「好!好!尹大公子好膽識!」哪怕在角落里的宋顯,這時也禁不住跟著眾人一起叫起好來。
「樂呵,你怎麼不跟著喊呀!這多有意思!」這時,見樂和呆若木雞般看著有些癲狂的眾人,宋顯不由笑道。
「這,這有什麼意思?只不過是兩個賭徒互博而已!」樂和搖了搖頭,又開始啃起了自己手頭的羊肉。
「哈哈,沒有想到這天下還有不好這口的!難不成你小子那會真的只是來這和盛坊討口飯吃?」宋顯詫異道。
「當然!我怎麼知道這和盛坊是賭場!我還以為是一家大的酒肆!」樂和認真的點了點頭。
「哈哈!你小子果然不是凡人!但既然來了這里,多少總要賭上一把應應景!我們也不去搖骰子,也不去推牌九。你我就賭一把那尹大公子和這吳慧書這局到底誰能贏!」宋顯笑道。
「必須要賭嗎?」樂和抬起來頭。
「怎麼也要應應景!」宋顯說道。
「既然這樣總要有個彩頭!可是我什麼也沒有呀!」樂和想了一想。
「也對,總要有個彩頭才有意思!」宋顯想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之前我想和你以兄弟相稱,但是問你歲數多大,你說自己不知道;而我是何年何月生的,我也不是特別清楚!要不然這樣,我們通過這個賭局來排個座次大小。贏的就為大哥,輸的就為小弟。這樣一來我們既有了彩頭,也不再會為這稱呼犯難。一舉兩得,你覺得如何?」
「可是這樣一來萬一我輸了,豈不是要叫你一聲大哥?」樂和似乎有些並不樂意。
「嘿嘿,可是萬一你贏了,那我還要尊稱你一聲大哥呢!」宋顯急忙說道。
樂和皺著眉頭想了片刻,點了點頭道︰「確實也是這個道理!」
「放心好了,這事公平得很!這是老天爺說了算的!既然如此,那你快點下注!你到底選哪個贏!」宋顯看了看那邊已經在搖骰鐘的吳慧書,催促道。
「那我選……我選……」樂和看了看遠處的二人,不由又遲疑了起來。
「嘿嘿,你要是再不選,我可是要先選了!」宋顯又催促道。
「選……那個尹……」樂和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
「樂呵,你可要想好了!定了不能反悔了!」這時,宋顯忽然打斷他說道。
見宋顯如此,樂和瞬間又改了主意︰「那,那我還是選那個吳慧書吧!吳慧書,吳慧書,那就肯定是不會輸了!況且他好像已經連輸了好多局,到這局連衣服都押上了,似乎也該轉運了!」
「這麼一听還真是有幾分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選那尹大公子贏了!」宋顯假裝嘆了口氣。
「你不必如此!要是覺得不妥,我們就換一下!」樂和見宋顯面露苦色,不由勸慰道。
「不行!已經選定了怎可再反悔呢?」宋顯不由一愣,然後開始拼命搖頭。
樂和本想再說什麼,不過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人群已經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在那歡呼聲中,尹正仿佛得勝的將軍一般正對眾人頻頻點頭、揮手顯然這局是尹正贏了!
「哈哈哈哈!樂呵小弟,還不快點來見過你的宋顯哥哥!」一旁的宋顯再也按捺不住,終于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