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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柳暗花明

就在這時,早已離開多時的小白狐忽然從夜色中沖出。

還沒等宋顯反應過來,它已經飛快的用後腿將周圍的一堆落葉全部刨到了宋顯身上。

片刻的功夫宋顯已經完全被樹葉枯枝掩蓋。小白狐則「嗖」的一下也鑽了進去緊緊依偎在宋顯身旁。

宋顯頓時心頭一暖,剛想緊緊抱住它,卻遲疑了片刻還是沒有敢伸出手。

就在這時,頭頂之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雜亂無章,一會聲大,一會聲小。有幾次那腳步聲甚至就在離宋顯不過數丈的地方響起。

終于,隨著腳步聲傳來了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听到的聲音。

「師弟!宋顯小師弟!師姐來找你了,快點出來吧……」寒漾仿佛叫魂一般,拖著長調幽幽地喊著宋顯的名字。

宋顯听到這如同陰魂一般的聲音,身上的寒毛都炸了起來,腦中居然也跟著一陣恍惚。

「嘻嘻,剛才還听到你在說話呢,怎麼轉眼之間就不吱聲了呢?你要知道師姐現在可是真的很想你呀!師弟,出來吧!我知道你就在這附近,不要再躲了!反正遲早我也會找到你的!你要是現在出來呢,之前你戲弄師姐之事我大人有大量就既往不咎了。如果你再這樣調皮下去,我可要真的生氣了呀!」寒漾語氣忽然變得輕柔,仿佛在訓斥不听話的小孩子般。

盡管她聲音不大,但在在宋顯听來這聲音卻仿佛在心頭響起一般,讓他不由心中一軟。

寒漾一邊繼續柔聲說著,一邊小心地挪動著腳步四處找尋︰「師弟,我知道你一定是在這山里面呆煩了,所以才出來散散心!其實我也早在這山中呆煩了,不如你現在出來,我們一起去天水城吃那蜜麻酥可好?你可是親口答應我的呀!好不好嗎?」

宋顯只覺得自己鬼迷心竅一樣,明知道不能回答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大聲說「好」。

就在這緊要關頭,他忽然覺得食指一陣刺痛原來是那小白狐又咬了他一口。

但隨著這刺痛,那個「好」字終于也被堪堪咽了下去。

宋顯這才覺得靈台猛的一清明,之前一直恍惚的感覺也大為減弱。

「媽媽的,我這是怎麼了?這小妖女一定用了什麼妖法!我不听,我不能听!」宋顯這時也發現了情況有些不對。

他想用雙手堵住耳朵,但是卻又擔心暴露了自己。

無奈之下只能在心中不停地大罵「小妖女」讓自己充耳不聞寒漾之言。

「小師弟,不要再和師姐玩這捉迷藏的把戲了!現在天色太晚,我們該回去了!而且這山里猛獸太多,你的身子又沒有好利索。萬一被那山魈惡鬼的抓去,那你可就再也見不到師姐了呀!」山中靜謐無比,只有寒漾的聲音飄蕩在其中。

「師弟,你倒是說句話呀!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誤會我和爹爹了!師弟你听我說,無論你之前听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都肯定是自己的妄想妄念!這全是因為那洗髓換胎的法術讓你體內真氣太過充盈,你一時之間化解不了所以有些走火入魔了!你現在听到的、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有可能全是你自己心里的幻象!所以你快點跟我回去等爹爹回來幫你運功化氣,否則你可能從此都會這樣真假不辨,一輩子渾渾噩噩的變成瘋子呀!」寒漾語氣懇切道。

盡管宋顯一直在心中破口大罵,但寒漾的聲音卻如同附骨之疽一般一個字不落的落入耳中,生在心中。

宋顯越是拒絕,反而確實听得清楚;越是听得清楚,越是覺得寒漾之言也並非全無道理也許之前自己偷听的話真的就是自己的妄念,其實寒石父女其實壓根沒有想要謀害自己,這一切都是自己胡思亂想出來的。

「師弟,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心中迷亂,有些分不清楚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你仔細想想你月兌胎換骨之前的日子,爹爹和我可曾半分虧待過你?哪次吃飯不是第一個叫你;哪次離開不是讓你第一個先走;哪次露宿不是讓你第一個先睡?你想想你在崖底這段日子里,可曾讓你做過一丁點的粗活重活?甚至連一根木柴都沒有讓你動手撿過吧!」寒漾唏噓感慨道。

「她說的也確實是實情!」宋顯已經忍不住開始輕微點頭。

「我承認我脾氣不好,對你有些苛刻。但其實在我心中早就把你當做親生弟弟一樣看待了,否則怎麼會如此和你不見外?至于爹爹更是早將你視做己出,要不然他怎麼會為了你月兌胎換骨而不辭辛苦的四處奔波?小師弟,難道你就真的如此絕情,要拋下師姐和師父不管了嗎?」寒漾說著聲音似乎都有些哽咽了。

此時,宋顯的愧疚之意居然如同荒草一般瞬間就爬滿了整個心扉,一瞬間都要忍不住站起來大聲說句「當然不是」。

就在這時,一陣清涼之意從他的右手掌心瞬間傳遍了全身,讓心中塞滿的荒草也全部煙消雲散。

宋顯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滿頭大汗、渾身濕透。

他心中不由暗叫︰「媽媽的,我居然又著了這小妖女的道!幸好手中這東西救了自己一命!」

宋顯暗自觸模,覺得手中發出清涼之意的東西似乎是一個小墜子。宋顯這才猛然想起,這東西必然就是那日自己送給小白狐的那個墨色墜子。

「沒想到這墜子還有這種奇效!怪不得小白狐一見這小玩意就那樣激動!」宋顯直到今日才恍然大悟,「看來這毛絮還是比自己識貨!不過也多虧這小毛絮,自己才有驚無險!這樣算來它又救了自己一次!」

宋顯想到這里,又回想起片刻之前自己卻無故趕走小白狐的粗魯無禮之舉,不由大為愧疚。

「小毛絮當時一定是發覺了這小妖女就在附近才好意提醒我!只怪自己當時又被臭脾氣蒙了心,完全沒有領會它的一片好心,不僅說了那麼些難听的話,還把它趕走!枉自己平時還一直四處宣稱最重情分,結果到頭來自己卻是那個最忘恩負義的王八蛋!宋顯呀,你真是白白活了這十幾年了!」宋顯越想越覺得懊惱。

他本想等熬過了這關再給小白狐這種道歉,但終于還是忍得心中難受。

于是猶豫片刻之後,宋顯輕輕用手指頭輕輕踫了踫一旁的小白狐以示歉意;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小白狐也輕輕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指。

得到了回應,宋顯頓時大為開心,不知不覺之中早就將還在那里假裝哽咽悲切的寒漾拋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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