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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江陵奇遇

「住口!」朱元突然爆喝道,「都上筏子,哪個敢不走,休怪我棍棒無情!」

眾人嚇了一跳,段玲拽了綠兒臂膊,說︰「嫂子,走吧,我哥不會有事的。」

此時,不遠處西秦兵又回追而來。朱元黑了臉,逼眾人疾速上了羊皮筏子,四人乘坐一個,順河而下。

月色朦朦,兩岸大山陡峭,水深流急,波浪不驚。

朱元方松了口氣。看著身邊的綠兒、段玲,心道︰我若不如此,你們定是不走,若是你們出了事,豈不要了大哥的命!

段有至金城城南門處,見城門緊閉,又听到西門那邊有馬嘶聲,段有巡視間,見左側方一處隱有燈火與喊殺聲,便急沖而去。

乃是山腳一大院落,院中殺聲呼號,火把通明,二十幾人圍作一圈,正中陳忠與三人廝殺,其一闊臉漢子,正是當初段有在姥爺山所遇,湟幫幫主禿發令吾。

段有二話不說,少商劍「嗤嗤嗤」發出,禿發令吾三人手臂中劍,手中兵器跌落。

禿發令吾抬頭一看,怔了一怔,慌忙跪地,說︰「段幫主,段大俠,我實實不識抬舉,請饒命!」說著向一人擺首努嘴。

那人忙忙進屋,不一時出來,將一布袋給禿發令吾,禿發令吾右臂斷折,舉起不得,便左手接了,塞到陳忠懷里,說︰「這是我昧了陳大俠的錢,加利息,加敝幫的一點心意,請段幫主、陳大俠饒過我們。」

段有早知當時禿發令吾收陳忠錢卻未辦事之事,在姥爺山時,他已表明不再計較,想是陳忠已探得禿發令吾來了金城,才前來索要的。現白芷已救出,陳忠何必冒如此大險?段有本欲只取禿發令吾所昧數目,見陳忠未推辭,便未說話。

兩人出了大院,禿發令吾顛顛送行,又送了陳忠一匹馬。

段有與陳忠剛過南門,身後突然追來二三百西秦兵馬。陳忠狠聲道︰「必是禿發令吾向西秦人通的信,師父,我們去殺了那老匹夫!」

段有說︰「少惹事。」便與陳忠疾向碼頭趕。

奔行不久,前方又出現西秦一支兵馬,足有三四百人。段有說︰「碼頭去不得了,引開他們。」即大聲喊叫,折道向東北而行。

疾行三四十里,身後終無追兵聲音。兩人算算方位,折向東南,趕往榆中。

一路山大溝深,路徑彎曲,好在皓月當空,夜行並無多大妨礙。

段有盡管相信朱元能將玲兒、綠兒一行人安全帶至榆中城西,但心中仍怕萬一,故爾兩人一路無話,只是悶頭趕路。

月亮西沉,天地墨黑,轉過一山腳時,眼前豁然一亮,兩人忙下馬,俯身草叢中。

當見一個大山坳中,火把洶洶,有三四百人馬聚集,正中一人滿身血污跪坐地上,亂發遮面。在其身旁站立一著長袍之人。

就听長袍之人叱道︰「文支豎兒,本太子再問你一聲,你從還是不從?」

段有心中一緊︰禿發文支,不是被禿發俱延救走了嗎,怎的又在此處?那長袍之人,分明是南涼太子禿發檀興,先前南涼姥爺山所見之人!南涼國

太子,怎的深夜在西秦蠻荒山中?

便听禿發文支說道︰「太子,我再說一遍,西秦狼子野心,必欲吞我南涼而後快,太子要與西秦講和,萬萬不可,況且我禿發文支一小小廣武守將,西秦怎能放在眼里?」

禿發檀興哈哈一笑,說︰「你一人當然不入他們法眼,加上禿發俱延、辛虎、付勇,還有大王子呢?一個王子,四大將軍,廣武郡大片土地,數萬子民,每年百萬歲貢,我禿發檀興如此誠心,西秦豈能不賣我賬?你還是乖乖隨我走吧,西秦大牢雖難捱,總比暴尸荒山好吧?」

段有一听,為之氣結。禿發檀興大言不慚,竟是要將骨肉兄弟、手下將領親手送給敵國處置,換取己身安穩,尚不論百姓與土地。一國太子如此卑劣無恥,南涼亡矣!

禿發文支直聲疾言︰「太子不可,你要如此,豈不是禍起蕭牆,豈不寒了我南涼將士們的心!」見禿發檀興面露猙獰,緩聲道,「太子,請放過大王子與俱延幾位兄弟,請允我前去廣武,召集舊部,東山再起,復我廣武郡,佑我南涼。」

禿發檀興冷哼一聲,說道︰「大王子密謀位,禿發俱延幾人違抗軍令擅自行動,我豈能饒恕?你自保都難,還敢替他們求情?你方才還說什麼,舊部?殘部都談不上,何來兵馬?你莫不是要去投靠北涼吧,阿?」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聯合北涼抗秦,也未嘗不可。」禿發文支說道,「南涼北涼,總是涼州一家,若是北涼出兵,我南涼」

「哈哈哈哈」禿發檀興爆笑,說,「文支豎兒,你終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你道本太子不知?年前丐幫立幫之時,你到蘇武山何干?還不是與北涼沮渠牧犍勾連?父王識人不查,竟一再起用你這個奸細!我南涼宿敵,乃是北涼,而非西秦,通北涼者,死罪難饒!文支豎兒,本太子最後問你一聲,去西秦大牢,還是就地掉頭?」

禿發文支昂首而道︰「動手吧!」

禿發檀興咬牙切齒︰「孩兒們,將這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亂刀砍了!」即退後一步。

「慢著!」禿發文支爆喝一聲,說道,「我禿發文支堂堂七尺男兒,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中對得起我南涼國主,死則死矣,忘恩負義白眼狼一說,絕不領受,原樣送與你,禿發檀興!」說完哈哈大笑。

禿發檀興獰聲道︰「好,文支豎兒,我讓你死個明白,忘恩負義白眼狼幾字,你受之無誤,背負此污名,去見閻王吧!」即向四下里揚聲道,「孩兒們,此等豎兒,原是北涼孤兒,我父王將他帶到樂都養大,賜我禿發尊姓,封他將軍,賜他富貴,但他不思報恩,父王責備幾句,就投靠北涼,叛我南涼,與沮渠牧犍幕僚魏紀交往甚密。孩兒們,此等忘恩負義白眼狼,此等卑鄙狡詐大奸賊,該殺不該殺?」

「該殺!」山坳中轟然一聲。

禿發文支愣于當地。

禿發檀興後退一步。

兩個大漢提刀向前。

正當鬼頭大刀舉于空中時,兩顆石子破空而至,兩大漢手臂斷折,摔倒于地。

段有出手!

山坳中三四百人皆是一愣。

段有立于暗處,提氣送聲︰「禿發檀興,你動手試試!」

陳忠疾步躍上山腰,揚聲道︰「丐幫各分舵听令,幫主下令,結打狗陣,活捉禿發檀興!」

「唏——」山坳中爆出一片抽氣聲,瞬間亂作一團。

禿發檀興顫聲道︰「段幫主,我們無冤無仇,何必趕淨殺絕,我走便是。」說著當先上馬沖出。

須臾之間,南涼三四百兵馬逃得干干淨淨。

段有與丐幫威名,竟至如斯!

山坳中,禿發文支一直愣于當地,段有走近後,忽行大禮,口中卻說道︰「我是北涼人?」

段有將他扶起,拍拍其肩膀,說聲︰「走吧。」

段有與陳忠牽馬步行,禿發文支跟于身後,一直懵懵懂懂。

忽然,禿發文支止步,問段有道︰「幫主,你可曾記得,年前遇胡夏將軍叱以韃後,我向你所說之言?」

段有早知他心思,張口便道︰「我雖出身孤兒,不知祖上名姓,可也是一大寫之人。我在南涼官至將軍,是提著頭顱拚死掙來的,並非某人恩賜。禿發文支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中對得起君王。若人視我為草芥,我則視其為虎狼;若人視我為兄弟,我則敬人如父母!士為知己者死,就此而已。」

此一段話,正是禿發文支當日所言,段有一字不差說出後,禿發文支又愣了一愣,說道︰「幫主,你數次救我,我銘記于心,本想鞍前馬後,替你一死,但,我要先做一事。」

段有說︰「服從本心,你只管去做便是。」

「我還是要回廣武,召集舊部。」禿發文支說,「之後到樂都,守護檀國主。」

段有倒是詫異。他本以為禿發文支是要光明正大投奔沮渠牧犍去的,未料卻是這般。再一想,已全知其心意。

果然,禿發文支說︰「檀國主已年邁,南涼亡于西秦勢在必然,檀國主若是降西秦,我當隨他一道,忍辱偷生,待我北涼一統涼州時出力;若是他死戰,我必保他周全,到北涼安度晚年,以報他養育之恩。」頓一頓又道,「檀國主于我有養育之恩,幫主于我有救命之恩,牧犍王子于我有知遇之恩,先前我一直糾結,若是南涼與北涼刀戈相見,我當何處?現今明白了,恩是恩,義是義,恩報于應報之人,義行于當行之事。」

段有欣然道︰「男兒當如此,知恩必報,大義當行,國之大義,至高無上。」

禿發文支復向段有一揖到底,說︰「幫主,就此別過。」

段有送了他一匹馬。

上馬後,禿發文支說︰「幫主,我永遠是丐幫人,遲早會來追隨幫主麾下!」

一揚鞭,身形消失于夜色中。

申時時分,段有與陳忠終于到大河邊。大河對岸,榆中城遙遙可見。

段有到一腰粗的樹前,抬手一掌「亢龍有悔」使出,樹 嚓一聲折斷,陳忠唬得說不出話來。(到縱橫中文網看正版《繼絕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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