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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古怪男孩

白雪蓮說得急,猛然咳了兩聲,語速卻是不變︰「我又賣了我爹珍藏的老山參、雪蛤、院前屋後樹木,好不容易湊夠二十金,送給太守老爺,太守老爺又說還差三十金!天吶,就是把我白雪蓮賣了,也值不了十金,哪里去籌三十金!沒法子,奪吧!丟到山上的山上奪,丟到水里的水里奪。我先去侏儒家,侏儒家說我賠給衙門的十金,他們已拿到手,兩清了,求我再不要去找他們。我才知,太守老爺已貪了我三十金。好,你貪,我就奪!我從他的五姨太開始,到十一姨太,挨個兒奪,到昨日奪夠了三十金,送給太守老爺。哪知道,那個老剝皮還不放我爹,說還差三十金!我的天爺爺,朱大哥,你說,他能活叼橫搶,我白雪蓮就不能奪回本是我的?!」

這一番話,白雪蓮連珠帶炮說出,聲大語急,全院人都听得清楚。

就見段玲持一木棍探路而來,身後跟著綠兒與公孫娥。

段玲挽了白雪蓮臂膊,仰頭說道︰「白姐姐,你放心,我哥會救你爹的,我哥本事可大吶。」

段有與朱元對望一眼,鏗鏘而道︰「好,白姑娘,明日夜里,我們劫大牢,救你爹!」

白雪蓮怔了一怔,突地向段有行了大禮,繼爾嚎啕大哭

次日夜間子時,段有與白雪蓮、陳忠、陳常四人越牆進入金城城。

日間,四人于城中細探了一番。朱元則與孟小四、蔡小五到東南探查了地形。幾人商議妥當,便各自行動。

段有四人至大牢處,見大牢牆高五丈,大門緊閉,門口處風燈通明,有六個獄卒立于門口,另有巡城兵土不時結隊而過,守衛森嚴。

白雪蓮說︰「站崗獄卒有六個,兩個時辰一班,牢內至少還有十二個獄卒,這……端的棘手。」

段有向陳忠說道︰「你引開門口獄卒,我越牆進去,十幾個獄卒,不足為懼。」

「不行。」白雪蓮說,「他們一旦喊叫起來,外面巡城兵圍來,難以救人。前些日子都沒見過如此多的巡城兵,今夜該不是針對我們的吧?」

段有稍作思謀,便想出了法子︰挾持太守,賺開牢門!

四人便疾至太守府後牆,入內。

太守是一大胖子,尚在夢中,便被陳忠點了穴道——疼得呲牙裂嘴,四肢亂動——陳忠點得不到位,且差了勁道。

陳忠沉聲喝道︰「若要保你及全家老小周全,便乖乖地跟我們走,讓你做甚你便做甚!」

太守連連點頭,說︰「好漢饒我全家,我听好漢的便是。」又道,「好漢,我有一請求。」

「快說。」

太守說︰「請好漢把隔壁那母老虎抓走。」

「母老虎?」陳忠疑道。

「是賤內,我老婆。」

陳忠踢了太守一腳,與陳常架了他,到後院牆處,把太守頂上牆,出府。

白雪蓮早已翻箱倒櫃,搜了屋子,將金、玉、錢包了一大包袱,背于身上。

至大牢門口,六名獄卒見太守深夜前來,皆慌忙行禮。太守說句開門,即有三人同時從腰間掏出鑰匙,依次開了三把大鎖。

門尚未開,一獄卒敲門喊了幾聲,里面有了動靜。就听又開了三把鎖,大門方隆隆而開。

太守令六名獄卒都進了門,陳忠將大門一關,低喝道︰「都進屋!」

其中一人已看出情形不對,盯著段有四人,問道︰「四位是何人,怎的從未見過?」

剛說完,段有便一掌將其擊倒,緊接著揮掌如輪,身形如風,與陳忠陳常白雪蓮合力,不過四息時間,九名獄卒全部倒地。

陳忠低喝道︰「誰出聲斃了誰!走,下地牢!」

太守瑟瑟而抖,九個獄卒起不了身,段有讓陳忠陳常拽著他們向里面滾爬,拽了太守一臂,與白雪蓮向地牢走去。

地牢內已有獄卒听到動靜,有兩人上來,看情形不對,剛要張口呼叫,段有左右手中兩石子彈出,兩人倒地,骨碌碌滾下台階。

就見下面屋中涌出幾人,揮刀撲來,段有中指一點,「嗤——」地一聲,牆壁上磚石紛飛,喝道︰「要命的乖乖放下刀!」

獄卒吃驚間,段有又小指頻點,少沖劍嗤嗤激出,八九個獄卒手中刀落地。他復喝一聲「反抗者死!」沖了下去,雙手出指如風,將眾獄卒悉數點倒。

各牢房內囚犯齊擠于柵門,紛紛嚷嚷道︰「大俠救我,我是冤枉的!」

白雪蓮向眾囚犯喝道︰「我們是來殺人的,誰嚷嚷先殺誰!」

眾囚犯啞然無聲。

此時陳忠陳常已下來,且換穿了獄卒衣服,段有與白雪蓮亦換上獄卒衣服。

白雪蓮拽了一獄卒,到里首一間牢房,打開門,見白芷長發遮面,骨瘦如柴,坐于牢房一角,悲叫一聲「爹——」,將獄卒服往白芷身上一披,背起就走。

段有經過一牢房時,突听一人喊「幫主!」,側頭一看,卻是禿發文支——南涼駐廣武郡將領、蘇武山上投入丐幫的兄弟。

段有見他手足皆戴鐐銬,扒柵欄而立,忙從獄卒身上取了鑰匙,開門除撩,邊問緣故。禿發文支說是西秦兵攻破廣武,他被俘至此。

陳忠陳常已將眾獄卒三三兩兩一組捆了,皆口塞布團。

幾人剛出地牢,大門突然咚咚咚大響,就听外面有人喝問︰「人呢?人到哪去了?咦,門鎖沒了?快,有人劫大牢!」外面腳步聲紛沓而來。

陳常靈機一動,向外喊道︰「外面軍爺,方才有人來劫牢,六位兄弟向南追過去了,里面我們守著,你們快去追,快快快!」

外面說聲鎖好門別來,便追了過去。

听得外面已無動靜,幾人出了大門,陳忠將三把鎖鎖了,剛走出幾步,就見迎面五六十個兵士沖來,為首之人喊道︰「呔,听說有賊人劫大牢,有事無事?」

陳忠急道︰「軍爺來得正好,賊人向南跑了,快隨我去追!」說著吆喝了眾軍士向南跑去。

段有幾人剛拐過街角,突與十幾個兵士撞個滿懷。陳常叱道︰「不長眼嗎?快去西門追賊人!」

那十幾個兵士卻定眼瞅來。

段有跨前護住白雪蓮等人,就要發劍傷人。禿發文支卻與對方一人同時叫起︰

「俱延兄!」

「文支兄!」

卻是當初姥爺山上所見、南涼將領禿發俱延。

禿發俱延向段有抱拳說道︰「原來是段幫主救了文支兄,事不宜遲,快走!」

禿發文支向段有說︰「幫主,大恩不言謝,我們向西去了,引一些追兵。」

幾人便疾速走了。

段有幾人穿街入巷,急急向東而跑。白雪蓮背著其父,絲毫不見力衰,也不讓別人替她。

城中響起呼嘯聲,一隊隊巡城兵奔馳追尋,朝西涌去。

段有四人亦終被發覺,至東城牆處時,已有二三百軍士吶喊圍追而來。

段有低喝一聲,少商、中沖、少沖三劍齊發,一棵樹攔腰而斷, 嚓嚓倒下,他一掌推出,樹帶疾風,卷地掃去,沖于前面的軍士倒下一片。

眾軍士駭然一滯,段有甩繩搭牆,背起白芷,與陳常白雪蓮嗖嗖嗖上了城牆。

城牆上,有軍士持刀舉弓黑壓壓而來,段有讓陳常白雪蓮背負白芷先下,揮掌一拍,一截城垛破碎,磚石如雨點般飛去,復一掌平推而出,一團亮光飛出,「 ——」地一聲大響,牆上軍士又倒下一片。

段有長嘯而道︰「眾軍士兄弟听著,我們只是救一個被冤之人,擋我者死!追我者死!」

言畢,飛身而下,與陳常幾人奔行。

後面並無追兵。

二里許後,見孟小四、蔡小五各騎一馬,手中牽了三匹空馬迎來,說師娘、師姑、朱大哥一眾人已在前面河邊碼頭等候。

段有向陳常幾人說︰「你們先走,告訴朱元,若是看見追兵,即刻下河走,甭管我與陳忠,明日在榆中城西門外見;若是過一個時辰我們還不到,也趕快下河走,一個都不能留下!」言畢,策馬向西,去接陳忠。

陳常、白雪蓮、白芷、孟小四、蔡小五幾人騎馬向東南疾行,走不多遠,突然右側殺出一隊人馬來,月光下刀閃白光,直沖而來。

陳常說道︰「雪蓮妹子帶白老爺子快走,小四小五隨我阻敵!」即向白雪蓮與白芷所乘之馬抽一鞭,同孟小四、蔡小五齊齊迎向西秦兵。

陳常三人揮動棍棒,使出打狗棒封字訣陣法,左封右擋,守嚴門戶。西秦兵有百十號人,人數雖多,卻一時受阻,前行不得。其頭目怒叫數聲,西秦兵發聲喊,四散迂回,將陳常三人團團圍住。

陳常三人干脆棄馬下地,後背相對,同進同出,豁出命殺將起來,一時間西秦兵八九個人馬倒地,聒噪聲四起。

正殺得熱鬧,西秦兵忽然亂作一團,向西敗退——卻是朱元帶了幫中兄弟們殺到。

陳常三人已是滿身血污,幸而未受重傷。朱元下令道︰「兄弟們速速撤退,下河快走,我來斷後!」

待朱元趕至碼頭,見十四五個羊皮筏子一溜兒泊于河面,眾人卻皆立于岸上,綠兒、公孫娥、段玲、白雪蓮在前,眼瞅西方,神色焦急。眾人嚷嚷,要等段有。

白雪蓮迎前向朱元說道︰「朱元大哥,你們先走,我去找幫主大哥和陳忠大哥,我地熟,不」(到縱橫中文網看正版《繼絕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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