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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白眼狼?

段有想,沮渠政理耍他,不會來了。就想吃過飯後回去,賣了瑞安府,帶玲兒去東晉之地尋醫治疾——昨日想自己治, 終是怒極之想——之後送綠兒玲兒至羊苴咩城,帶兄弟們回來大干一場!

正當段有大快朵頤間,沮渠政理卻來了!

沮渠政理一進門,便滿面堆笑,拱手說道:「唉呀段幫主, 我來遲了,知你心有怒忿,尚請見諒,前幾日確是家事、國事繁忙,應接不暇,怠慢了你,今日早就應來了,夏國使者卻奉來歲貢,父王命我坐陪,故爾又誤了這許久,實是愧疚,實是愧疚。」

見他如此,全不似雷台上時端太子架子,段有倒未想到。俗曰: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便說道:「你乃我北涼太子爺,我一草頭百姓,哪敢心存怨念,今日你能屈尊見我,我段有已是天大榮幸。」說著便要喚掌櫃為其上菜。

沮渠政理忙道︰「我已陪夏國使者用過膳食了。」

段有將碗中羊肉湯大口喝下,說道︰「既如此,我便直言了,我之意太子一清二楚,請問,王先生身體該康復了吧,請太子允許王先生為舍妹醫治眼疾。」

沮渠政理臉顯尷尬,沉吟而道︰「段幫主是何等人物,我也不欺瞞與你,令妹微恙,定要醫治,我請老岳丈至太子府中,實是想與你相見,有要事相商。」

段有說︰「如此甚好,有話請直言。」

沮渠政理說︰「段幫主痛快,我也便開門見山,我想與你結為親戚,同舟共濟。」見段有疑惑,明說道,「令妹國色天香,性情純善,我想納入太子府中。」

「不敢高攀!」段有冷言道,「休再提此言!」

沮渠政理一怔,說道︰「多少世家望族,巴巴兒要將女子送入太子府,你卻是……」見段有眼露怒火,戛然止語,繼而又道,「罷了,另有一事,你須得應我。」

「何事?」

「我向父王提名,封你為我北涼蕩寇將軍,隨我一同平定南涼、西涼,一統大涼州,建不世功業,日後封侯拜王,盡享榮華富貴。」

段有不假思索,說道︰「太子雄心壯志,然我只是一江湖草莽,殊無本事率軍征伐,只求家人平安康樂,無意趨權逐利。」

沮渠政理臉有慍色,說道︰「當日沮渠牧健征召你抗擊劉勃勃夏軍,你欣然前往,我一國太子邀請你,你卻推三阻四,究是何意?」

段有慷然而道︰「夏軍入侵,我身為北涼子民,義不容辭,若是你太子當日征召,段有亦是恭命前往,舍生忘死,奮勇殺敵,絕無二話!若是無端挑起戰亂,四處征伐,我不能從命。」

沮渠政理冷哼一聲,說道︰「你與西涼李歆、魏國拓跋嗣交往甚密,我大可視你心存二心,身在曹營心在漢,不與我北涼同心同德。」

段有憤然道︰「我與李歆、拓跋嗣,只是私交,國之大義,至高無上,若他二人率兵犯我北涼,我照殺不誤!」

「此言可真?」

「天地可鑒!」段有繼而說道,「前日我在魏國時,其國主當眾要封我破虜將軍,要我率兵三萬來取北涼,我當即拒絕。創建丐幫時,西涼國國主與太子李歆,力邀我在其境內設立總舵,我亦拒絕。北涼乃我父母之邦,我若負了北涼,豈非宵小卑劣之徒?」

沮渠政理看了他一陣,說︰「听軍中將領所言,當日大敗夏軍,你居功至偉,沮渠牧健、沮渠漢平向父王報功時,卻輕描淡寫,以至父王受蒙蔽,只賞你百金。我向父王稟明實情,封你為將軍,待將來我登臨大寶後,許你封侯拜王,如何?」

段有搖頭道︰「當時我只是一馬前小卒,並無奇功于國,牧犍王子亦有意請國主封我官職,只是我丐幫有鐵律在上,不攀附、不依附任何勢力,恕我不能受封,只要舍妹眼疾得治,太子若有驅使,段有甘效犬馬之勞。」段有此言,已是委曲求全了。

沮渠政理說︰「你將幫主之位辭讓了,我選一位江湖上德高望重之人擔任,豈非兩全其美?」

到得此時,段有方知︰沮渠政理想一石數鳥,既想收他為羽翼,又欲控制丐幫。此人先是挾持玲兒,逼他交出繼絕環,今又以王全敲詐、要挾于他,年前更是延誤軍情。此人品行不端,行事齷齪,怎能與之為伍?便斷然拒絕。

沮渠政理終于怒道︰「段有!你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如何為國家效力,我看你分明是與沮渠牧犍沆瀣一氣,圖謀不軌!我貴為太子,從未與一草民如此低三下四過,你道你是何人?一個化子王而已,能掀起多大風浪,今日之事,一拍兩散!」便欲出門。

段有中指一點,中沖劍激射而出。就听「嗤——」地一聲,沮渠政理身前牆壁霍然洞穿。

沮渠政理臉色刷地一變,驚懼間,忽仰頭哈哈大笑,說道︰「段有,有本事你殺了本太子,或是挾持了我!本太子既敢孤身而來,便有萬全之備。實話告訴你,此時已有兩千精兵將瑞安府團團圍住,隨時可屠殺瑞安府一眾叛逆。有你家人、兄弟、徒弟為本太子陪葬,本太子死則死矣!」

段有終于忍耐不住,眼中噴火,跨前一把捏住他衣領,怒道︰「好好好,大家一起死,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說著一掌拍下,沮渠政理昏死過去。

段有抗起沮渠政理龐大身軀,下樓出門,數腳踹飛門口章勝與幾個親兵,搶過一匹馬,飛身而上,架沮渠政理于馬上,向東門飛馳而去。

離東門六七十丈時,身後章勝等人騎馬追來,連聲喊道︰「太子被劫,快關城門!」

城門口兵士剛要關城門,段有已飛馬趕到,少商、中沖、少沖三劍齊發,關門、攔截兵士紛紛駭退。

沖出城門後,段有復轉身向後刺出數劍,章勝等追兵坐騎倒地。

至高溝堡後,果見瑞安塢壁西、北、南三面皆有兵馬。朱元、陳忠、陳常等人手操棍棒,嚴陣以待。

段有徑到塢壁西入口處,手提沮渠政理,向四五百名兵士高聲喝道︰「我段有與沮渠政理之事,與你等無關,你等快快退去,否則休怪我不留情面!」

就見十幾名兵士策馬沖來,段有拇指連點,少商劍「嗤嗤」激出,最前面幾匹馬轟然倒地,兵士滾落馬下,其余兵士大駭,勒馬止步。

朱元率四五十人沖出,向一帶兵頭目喝道︰「想要沮渠政理活命,就留下六十匹馬!」

段有一听,即明了朱元心思,一劍向那帶兵頭目頭盔刺去,亦喝一聲︰「留馬!」

那帶兵頭目顧不得落地頭盔,忙吆喝一隊兵士下馬,朱元等四五十

人撲前,牽馬進了塢壁。

不一時,朱元、陳忠、陳常等瑞安府五六十名兄弟護衛段玲、綠兒出來,皆騎了馬,段玲不能騎馬,與公孫娥同乘一騎。

此時,兩千兵馬已齊聚瑞安塢壁西門處,朱元在前,段有架了沮渠政理押後,瑞安府一行人向東南而行。沮渠政理兵馬跟于後面。

行過四五十里後,忽見西北方塵土滾滾,一隊兵馬追趕而來。

段有讓朱元帶眾人疾行,他則策馬立于高處,怒目迎敵。

卻是沮渠漢平帶兵而來。

沮渠漢平隔遠即道︰「段有,你身為北涼子民,目無法紀,公然綁架太子,當誅九族!」

段有仰天大笑,道︰「漢平大將軍,廢話少說,你盡管殺來吧!」

沮渠漢平軍馬于四五十丈處止步。

過了一陣,沮渠漢平一馬過來,向段有說︰「段兄弟,你雖有大功于國,但綁架太子,惹得國主雷霆震怒,此事已無回旋余地,你放了太子,跟我走吧,我不追捕你家人便是。」

段有冷笑道︰「草民綁架太子,便要殺頭、誅九族,而太子無端欺凌草民,卻無罪,天下哪有如此道理?大將軍,從今而始,我與沮渠國主再無情誼,沮渠政理當死!若沮渠蒙遜任由其子孫禍害百姓,我定率天下丐幫弟子誅殺當朝賊寇,還我北涼朗朗乾坤!」

沮渠漢平一怔。

一時靜默。

沮渠漢平說︰「段兄弟,太子刁難你之事,我已知大概,我有一言,請你采納。」見段有欲听,接著說道,「我負責找回王全,明日夜間,你派人到我府上接他。」

段有听他這般說,心中大動。

沮渠漢平又道︰「你我曾共同殺敵,段兄弟重情重義,沮渠漢平不想失去你這一朋友,也請你于我留條路,讓我好向國主交待。你放了太子,再用脈沖劍刺傷我,快快離去吧。」

段有說聲好,即刻大喝一聲︰「沮渠漢平,拿命來!」一劍中沖劍刺出,沮渠漢平坐騎倒地,人滾落之際,撲前將沮渠政理拽下馬。段有復一劍少沖劍,刺中沮渠漢平一臂。

待沮渠漢平兵馬趕到,段有已絕塵而去。

段有一行人過了魏安城,進入山中。天將黑時,尋得一山洞,段有將段玲、綠兒、公孫娥三人安頓好,與朱元等人在山坳里宰了一匹馬,就火烤了,五六十人飽餐一頓。

段有已與朱元商議好,明日朱元帶孟小四、蔡小五兩人去涼州城接王全。(到縱橫中文網看正版《繼絕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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