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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微被將離拽著, 往旁邊樹蔭里躲去,邊低聲詢問道,「清薇師叔何時收的徒?莫非此人天賦甚好, 是天靈根?」

如今仙道宗門無論大小,收徒皆看重資質, 這個資質一是靈根二是筋骨。

靈根共分四等,第一等便是天靈根,擁有這種靈根的人天生與靈氣親近,不用修煉功法, 都會有靈氣環繞四周.

就如洛清微,他于寒冬臘月里出生,被父母遺棄,給扔到冰天雪地凍了幾天幾夜.

若非恰巧他靈根特殊,得冰雪親近喜愛, 早早便凍死了,哪等得到老乞丐撿他回去。

第二等就是單靈根,雖然也是單屬性,一條靈根, 卻不如天靈根那般得靈氣鐘愛。

次一等的就是雙靈根, 都是兩根靈根不同粗細, 就擇其粗壯的修煉, 但始終比不上單靈根。

最差的就是三靈根、四靈根、五靈根, 被統稱為雜靈根, 也能夠修煉,但基本上來說,是與仙道無緣。

在小門派內還好,表現出色還能混個內門弟子, 在太一仙宗這種龐然大物里,單靈根一項,就會被卡在內門外。

除非你能有大機緣,突破築基結成金丹,才有可能進入內門。

但既是雜靈根,修煉必定艱難,能夠結丹的少之又少,基本上是與內門無緣的。

其次便是看根骨,根骨倒沒細分,但總有那麼幾種是相對特殊的。

例如清薇師叔的天生劍骨,就是天生的劍修,在領悟劍氣劍意上,都是猶如天助、勢如破竹,這種是天生的、別人羨慕不來。

也例如雲雲的天生仙骨,倒不能算是天生的,是有仙尊的血脈傳承,以後無論是結丹、成嬰、甚至是渡劫,都不過是時間問題。

仙途坦蕩,不會遇到絲毫的阻礙。

當初跟他前往蓬萊的六個弟子,天賦資質都不算太出眾,不然也不會前往蓬萊,尋求結丹的機緣。

莫非這位弟子,天賦比他兄長強上許多,才會得清薇師叔青眼。

況且,洛清微抿緊了嘴唇,「清薇師叔靈根被毀,無法修煉,那他的修煉是我師尊尊在指導嗎。」

「啊。」將離藏在樹後,探頭探腦的看著那些人,在心里祈禱著他們趕緊走,聞言一愣,「肯

定不是啊,仙尊如今都不住蒼雪峰上,他住小蒼峰啊。」

洛清微稍微有些愣住,過了一會,才繼續問道,「你是說,就清薇師叔自己住蒼雪峰。」

將離趴在樹干上,看著不遠處的那些人,在心里暗罵這些人怎麼還不趕緊走,磨磨唧唧的耽擱他的時間,想干嘛呢!

躲回洛清微身邊,低聲跟他解釋,「是啊,仙尊劈散了蓬萊仙門後,回到小蒼峰就沒走了呀,當時可是將太一仙宗十二峰主都驚動了。

他們可能覺得清薇師叔回來,你讓出蒼雪峰是應當的,但怎麼能夠讓仙尊給清薇師叔讓路呢,就圍著小蒼峰想勸仙尊回去住。

結果仙尊誰也不見,倒把雲岳抓進去打了一頓。」

說到這個,將離便有些不滿,虧他還在清微面前替仙尊說好話呢!

居然還欺負他們家雲岳,以後再不說了,哼。

他憤憤不平的想著,但還是接著跟洛清微解釋,「仙尊問雲岳,說他的東西怎麼沒搬到小蒼峰去,說起來雲岳真的是冤枉!

他接到掌門令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听得清楚明白,分明只說了要幫你搬洞府嘛,又沒說仙尊的東西也要搬!他哪里敢隨便動仙尊的東西。

最後仙尊還怪他,就平白無故的挨了頓打,躺了半年才能起身,後來仙尊就自己上蒼雪峰,連房舍帶里面的家具物件都卷走了。

在小蒼峰上禁制一開,誰都進不去,掌門在山腳下急的團團轉,過了兩年見仙尊沒動靜才好些呢。」

說著說著,他又覺得奇怪,「我就有些搞不懂了,要說仙尊不在乎你吧,也不能為你出氣,還搬到小蒼峰自己去。

但要說他在乎吧,你失蹤後,也不見他下山去找你呀,你說仙尊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他嘆了口氣,「估計到現在,還是孤零零一個人,在山上待著呢,也怪可憐的。」

說完他突然「呸」了一口,「我一個築基期,居然敢覺得仙尊可憐……呸呸呸,清微,可別說出去啊,我要臉。」

洛清微若有所思,語氣平靜,「其實,是有找的,」

將離就很納悶,「但是我從來都沒見仙尊出過門。」

洛清微略看他一眼,低聲解釋道,「元嬰期再往上,有化神、煉虛境

,能制作身外化身,代替本體在外行動。」

將離瞪大了眼楮,「這麼厲害的嗎!」

元嬰都離他好遠的,往後的境界他都沒听說過耶!

隨即他便有些疑惑,「那化身,跟本人長相一樣麼。」

洛清微搖搖頭,「可能一樣,可能不同,全看主人心意。」

將離便瞪大眼楮,「那……要是仙尊在找你,化身跟本尊長得不一樣,到時候你都認不出來,該怎麼辦啊。」

洛清微垂著眉眼,低聲說道,「他想我認出來,肯定就能認出來的。」

「也是。」將離點點頭,一臉認同,突然一拍腦門,小聲驚嘆道,「哎呀,扯遠了,說清薇師叔的弟子。」

他指著準備帶人離開的領頭那人,「他叫吳瀟,是個三靈根,你們出事的時候才十七歲,是咱們的外門弟子,平日里跟他兄長相依為命。

他兄長死後,偶然被清薇師叔撞見他被人欺負,心生憐憫,就把他帶到內門,收作徒弟了,嘖,就為他被人欺負這事,雲岳的傷還沒好呢,又被清薇師叔叫過去問了兩句。

也不知道清薇師叔跟他說了些什麼,回來就氣急攻心吐了血,可煩死我了。」

不過他也算是因禍得福,至少這件事後,雲岳看著清薇師叔的時候,眼里的光都暗淡許多、趨于平靜了。

正說著,那些人拿著地圖,選好方向離開了,將離松了口氣,「他們走了,咱們也走吧,要是撞上就麻煩了。」

吳瀟一直覺得當年靈舟出事,是清微心懷怨恨,不管不顧,導致他兄長葬身魚月復,對清微恨之入骨。

若是在秘境里踫上,估計是要起爭執的,清微如今靈根剛剛重塑,修為全無。

他又是個靠丹藥堆到築基後期的,戰斗力只有半個不到,對面那一大群人。

打不過、打不過!還是躲一躲的好,好漢不吃眼前虧。

但他們想要主動避開,別人卻不如他們的願。

將離剛從樹干後面出來,就被人堵了個正著,對面七八個太一弟子,穿著統一的弟子服,將他團團圍住。

吳瀟抱著胳膊站在最前面,扯著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言語間透著不屑,「我就在想,到底是誰這般鬼鬼祟祟,藏頭露尾的老鼠行徑,

原來是你這個廢物。」

將離心中不服,暗道你也是築基,我也是築基。

你是雜靈根,我也是雜靈根,你有啥資格罵我是廢物?!

又想吳瀟當年被接到內門,才煉氣八層,短短十年便築基了,自覺得確實比不過。

便瞪著眼楮罵道,「你個丑八怪!快別笑了,我看你做這個表情,都惡心的快把剛吃的烤肉全吐出來了!」

洛清微跟在他後面,聞言抬頭看了眼吳瀟,暗自點了頭。

也不怪將離罵人罵的很,確實是,挺丑的。

要說邪魅一笑、似笑非笑這種表情,還真是挺挑長相的。

同樣的表情,慕清做出來是帶著邪性,看著有些像不懷好意。

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好看的。

這個吳瀟做出來,就感覺是臉皮在抽筋,像是機械傀儡上,蒙了層剝下來的皮。

看著是既僵硬、又十分恐怖難看。

當然,以吳瀟這個長相,換個其他表情,也不一定能夠好看到哪里去。

吳瀟被將離罵丑,登時變了臉色,怒道,「你這個沒用的廢物,除了一張臉還有什麼,以色侍人,是為下賤!

你居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了!像你這樣的人,就該被逐出太一仙宗,免得染黑了我太一仙宗山間的靈氣。」

將離皺著鼻子呸了他一口,「你算老幾,還想要把我趕出太一仙宗,當年你在外門的時候,雲岳待你也不薄。

沒想到你狼心狗肺,跑到清薇師叔面前去胡說八道,害得雲岳被罰,我要是你,我都沒臉見人了,自己撅個坑把自己埋了!」

扯到雲岳的事,吳瀟臉色有些僵硬,竟硬生生的將怒氣憋了回去,只瞪著將離,臉色難看的很。

旁邊有人小聲提醒道,「他後面還有人。」

將離頓時急了,手在背後瘋狂的揮動,示意洛清微趕緊走。

洛清微沒走,他從樹干後出來,走到將離面前。

只見他一襲黑衣如墨,偏膚色白如琉璃,黑與白在他身上相融,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吳瀟楞了楞,隨即反應過來,雙眼燃燒著憤怒和怨恨,用力咬著牙,腮上的肌肉緊繃著,「洛清微?!」

洛清微輕輕點頭,神色平靜,「是我。」

吳瀟臉色劇變,再顧不上將離

,反手將背後長劍握在手中,手背繃緊,青筋暴起,「那你可知道我是誰?!」

洛清微點點頭,表情始終是平靜的,「嗯。」

原先是不知道的,但剛剛將離特意解釋過,現在也就知道了。

吳瀟見洛清微從始至終,都保持著一張冰塊臉,見到絲毫不見半點慌亂和愧疚,胸口怒氣勃發,氣得臉色漲紅,「那你可知道我兄長是誰?!」

洛清微又點點頭,「嗯。」

當年太一仙宗跟他蓬萊的,一共六人,姓吳的只有一個,叫吳清,因跟他重了一個字,他多看過兩眼,有些映像。

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吳瀟的兄長了。

吳瀟見他仍舊如此,一臉平靜,越發氣得渾身發抖,「噌」的將長劍抽出,神色凶惡,厲聲道,「你還我兄長命來!」

洛清微搖了搖頭,認真解釋,「吳清並非死于我手。」

但吳瀟已經怒火攻心,根本听不進去,揮著劍就向他刺過來,一邊大聲吼道,「他雖然不是你所殺,但你見死不救,眼看著他死,跟死于你手有和區別。」

洛清微動也不動,暗道,那區別可就大了。

且不說他們在海上遇襲時,他懷著雲雲,體內靈力運轉不順暢,根本不是黑蛟的對手,自己都差點當場喪命。

也不說當時就他撐到了最後,靈力耗盡準備逃命前,周圍根本沒有活口,同行的那些弟子早就死的死、逃的逃。

後來到底是怎麼全軍覆滅、無一幸免的,他也不甚清楚。

就算他能輕易的將黑蛟斬殺,那他願意護著靈舟上的人,是他心善,若不願意護著。

也是他們學藝不精,修為不夠,死了就死了。

仙途漫漫,哪個秘境福地里面、哪個奇珍異寶跟前,沒埋過幾具修行者的尸體。

吳清不過與他同行,死在黑蛟爪下,吳瀟想讓他賠命,憑什麼。

吳家兄弟與他非親非故的,他憑什麼護著他們?!

吳瀟動作太快,只留下個殘影在原地,眼見劍尖就要到他跟前,將離大叫一聲,「清微小心!快躲開!」

一邊掏出個缽狀靈器,用力往吳瀟的劍上扔過去,想把他劍尖打偏,好讓洛清微躲開。

但吳瀟力氣極大,握劍的手指泛著紫紅色,被將離的靈

器撞上,竟紋絲不動,直直的朝著洛清微過來。

眼看就要刺進他胸膛、心髒中。

給將離差點嚇哭了,伸手就去拽洛清微,「清微,快躲開啊!」

洛清微沒有動,他神色冷淡,淡漠的看著刺到面前的劍尖。

一臉平常的,慢慢的抬起手,雪白指尖一點銀芒閃過,來勢洶洶的劍尖便被迫停住。

任由吳瀟再怎麼用力,都不能前進分毫。

吳瀟大驚,咬緊牙齒,將全身的勁都用上了,卻如同泥牛入海、蚍蜉撼樹,絲毫前進不得。

試著將鐵劍收回,同樣無能為力,只能眼神凶狠瞪著他,妄圖用眼神讓他愧疚、退縮。

洛清微沒退,他紋絲不動的站著,略顯縴細的手指微屈,在劍尖上輕輕一彈。

只听「 嚓」一聲,細碎的裂紋在鐵劍上出現、擴大,很快便布滿劍身。

不過頃刻間,劍碎了。

他神色冷淡的看著吳瀟,語氣也是冷淡的,「清薇師叔錯了,若內門弟子皆如你這般,太一仙宗就完了。」

吳瀟自從拜師清薇真人,便在蒼雪峰上修行,內門的師兄弟們皆對他愛護有加,何時受過此等大辱。

臉色瞬間漲的通紅,臉上黑氣若隱若現,「你有何資格,敢來評判我師尊的對錯!」

洛清微冷淡的看著他,「錯了就是錯了,我為何不可以評判。」

說著看向地上碎成片狀的鐵劍,神色冷淡,「憑我在跟你同樣的年齡,已經是金丹初期,悟到了這一縷劍意。

而你,在內門修行十年,竟然連劍意為何物都不知道,見我修為不如你,就敢跟我拔劍相向。

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吳瀟氣的渾身顫抖,臉色越來越黑,「你、你竟敢……」

已是神志全失,只剩下殺氣騰騰,反手去拔旁邊人佩戴的長劍。

劍還沒抽出,就被人用重物當頭砸過來,腥臭無比的蛇血糊了他滿臉。

血氣的刺激下,吳瀟紅了雙眼,怒吼道,「誰敢砸我!」

慕清大搖大擺的走過來,雙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怎麼了。」

將離向來是個心大的,見危機解除,躲在洛清微身邊,低聲感嘆,「這麼對比起來,慕清還真是好看啊。」

洛清微,「……

他低聲應著,「嗯。」

慕清回頭看了他一眼,略挑著眉,「我听見了。」

洛清微神色不變的看回去,「听見了又如何。」

慕清笑盈盈的,「不如何,行了,琉璃盞旁的妖獸我除了,你們摘花去吧,這里我來處理。」

將離便拉著洛清微就走,邊走邊感嘆著,「哎呀,沒想到關鍵時刻,慕清還是很靠得住。」

兩人循著慕清過來的方向,走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看到一大片晶瑩剔透的琉璃盞,有些里頭還浸著露珠。

遠遠看去,就像是酒盞里盛著美酒,隱隱能聞到陣陣酒香。

將離尖叫一聲,「啊啊啊啊!好多琉璃盞,這得值多少錢啊,果然跟著你混是對的,清微!」

往旁邊跑去,「清微你摘近處的,我去那邊摘。」

洛清微點點頭,「好。」

他就是為琉璃盞來的,自然不會客氣,把其他事情先放到一邊,專心摘花。

反正慕清給的儲物芥子夠大,這些琉璃盞全部摘完,也不過佔一個小角落的地方。

慕清回來的有些慢,他跟將離將琉璃盞摘的七七八八,才姍姍來遲。

走到他跟前來,幫他摘花,「這玩意嬌貴的很,讓將離摘的也拿過來你收著。」

洛清微點點頭,芥子空間分等級,將離身上的是儲物手環,存不了太貴重的東西。

他低頭摘著琉璃盞,語氣有些平淡,「你有沒有想過,替清薇師叔重塑靈根的事。」

慕清握著琉璃盞的手指猛的握緊,隨即回過頭來,挑眉笑著,「清薇師叔是誰,他的靈根也出問題了麼。」

洛清微將琉璃盞收好,平靜的看著他,慕清絲毫不怵的,任由他打量著。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氣氛有些凝重,將離拿著琉璃盞從旁邊過來。

見狀趕緊解釋,「清薇師叔就是太一仙宗的清薇真人,三百年前的封魔大戰,清薇師叔落入了封印當中。

被魔氣侵蝕了靈根,如今也不能修煉了。」

慕清嗤笑一聲,「靈根被魔氣侵蝕,那不就是入魔麼,為什麼要重塑靈根,怎麼重塑。」

洛清微愣住,「入魔?」

將離更夸張,嚇得手抖,捏著的琉璃盞直接掉落在地上,聲音都是顫抖的,「入、入魔?!

他白著一張臉,看向洛清微,「這、這怎麼可能,是假、假的吧。」

洛清微略垂著眉眼,若有所思,「難怪,我總覺得那個吳瀟,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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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最慘︰雲岳︰我就是個跑腿的,你們神仙打架,能不能別帶上我,tui!

作者菌︰崽啊,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讓清微認出來,所以才選了個長得不同的化身。

仙尊︰你是豬嗎,我化神期的時候,清微還要好幾百年才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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