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我明明在你們的總部!」諾琳硬撐著想從地上站起來,而身後的一名士兵突然拿著電棍走上前去,不過卻被宗十郎叫了住。
「她暫時沒辦法行動了,你們守住門口和窗戶,以免發生意外。」
「是。」士兵收起電棍,舉著盾牌和同伴一起把守住了門口。
「這里是什麼地方?」
「維多利亞,龍骨高層總部。櫻間讓我把傳送門的程序修改了一下,除了黑曜還在身邊的櫻間小夜和憐以外,其他人如果想要回總部的話,要把目的地選擇在相反的維多利亞,剛好最近龍骨內部處于戒備狀態,因此沒有太多人出入總部。」
「這麼說……」諾琳低著頭看向地面。
「真正的清水小姐還在醫療部里,剛才的只不過是為了把你引到這里用電腦做出的假象而已。就算我沒了黑曜,也知道你如果想進行長距離的傳送必須依靠傳送門,否則憑你自己的黑曜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不過你是個黑客高手,想要通過傳送門的身份驗證簡直易如反掌,加上隱蔽氣息的能力,你幾乎可以無條件的使用它。」
「是你一個人想到的嗎?」諾琳憎惡地盯著坐在輪椅上的宗十郎,原來自己的行動從一開始就被看穿。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挽救的局面了,可是龍骨並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樣弱小。有了黑曜就必須去發揮它的作用,沒有了黑曜就是我們團結一致的時候,無論敵人是誰,即便實力懸殊,我們也不會有絲毫畏懼。」
見諾琳很久沒有說話,八木憐走上前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死清水小姐?」
許久以後,她用左腿支撐著身子,雙手拽著桌角勉強站起身來。
「幾個月前,怪物們入侵現世時,你們龍骨銷聲匿跡。那些怪物在我的故鄉大肆屠殺,父親和哥哥為了保護其他人離開貧民窟,死在了那些混蛋們的手里……我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要付出這樣的代價,這是龍骨的罪過,你們整天把守護世界掛在嘴邊,可是那個時候你們去了什麼地方?我哭喊著祈求你們來救我的家人的時候,你們又在哪里!」
諾琳的話並未觸動在場的任何人,那場災難是世人所必經的教訓,無論死掉的人無辜也好有罪也好,這都是世界包容他們的報應而已。
「你們不過是獲得了黑曜的力量,而現在我也有了那份力量,而且要比你們多得多,我要報復龍骨,報復清水奉,擊垮你們的組織,來為我的家人祭奠!」
空氣平靜了良久,宗十郎輕聲嘆了口氣。
「你知道嗎?」
「啊?」
「我們每個擁有黑曜的人身上都經歷過什麼?」宗十郎的眼神深邃無比,那宛如一個看不到底的深淵,「我們原本也和你一樣是個普通人,只是想安靜的過著自己的生活,但是卻要被強迫獲得那些力量,每天在遠離現世的地方和同為人類的人們廝殺,背叛,謊言,人性的丑陋雕刻了現在的我們。龍骨中的任何一個人,都
沒有守護這個世界的義務,但是我們必須承擔,只要握住黑曜武裝,就能夠感受到那份沉重,那份沉重屬于未來,只有足夠的意志才能驅動它,因為我們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人類會排斥異類,這是他們大多數人的共性。一年前,龍骨一直隱藏在黑暗中守護了這個世界整整十年,我們不需要任何回報,也知道出現在公眾視野中會引發什麼樣的言論。可紙是包不住火的,異世界和那些怪物的存在總有一天會被公諸于世,即便是引來了無數負面的言論,龍骨依舊守護著這片土地,死在我們手上的怪物數不勝數,世界得以安寧到現在也是因為有我們的存在。」
「就算是這樣,我們又得到了什麼?謾罵,嘲諷,歧視,那些言論比任何一把劍都鋒利萬倍,每一劍都刺進我們的內心,不要忘了,除去黑曜以外我們也是人類,那些利劍足以摧毀整個組織。清水小姐一度解散了世界各地的分部,歷時數月,現世死傷無數,而造成這一局面的並非我們,而是那些不識時務的人類。」
「我們對無辜之人獻上愧疚之心,我知道龍骨讓很多支持我們的人死于非命,但我們不是神,盡力的同時我們需要的只是一份認可,而不是幽怨的謾罵。」
宗十郎費力地挪動右手,撫在了諾琳的頭頂,輕聲道︰「對于你家人的死,深感抱歉。」
「抱歉……那又有什麼用……他們已經離開了我……」
「他們是想讓你努力的活下去。」
听到這句話,諾琳的身子猛地一震,腦中不斷地回想起一個聲音。
「諾琳,帶著我和你哥哥的份努力活下去吧。」
這是父親在奮力阻攔住入侵家鄉的怪物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如同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了諾琳的心中。他原本也有機會自己逃跑,可是卻為了幫其他人爭取時間才和哥哥一起留了下來,要知道他的身上也沒有義務去拯救除了家人以外的任何人,他也曾經見死不救,但是如今的他卻這樣做了,究竟是為了什麼?
「真是奇怪……」諾琳的淚水不停地落在地上,「力量的意義不僅僅只有破壞,對吧?」
「我想你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兩人對視了一眼,似乎從對方的眼神中讀懂了彼此的心境。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八木憐總算放松了下來,諾琳的樣子並非打算使詐,看來宗十郎的話已經讓她體會到了龍骨的艱難之處,家人的死亡並非龍骨造成,而是他們為了保護重要之人的選擇,這世界依舊有留戀的東西存在,正是父親的話給了她這樣的信念。
「黑曜可以還給我們了吧?因為你,清水小姐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諾琳點點頭,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只手環,這手環有著收納物品的能力,她盜取來的所有黑曜都被放在了這里。
當她顫顫巍巍地將手環遞到八木憐的手中時,意識已經開始逐漸模糊,突然趴倒在地。
不知道過
了多長時間,諾琳再度睜開沉重的雙眼時,自己已經身處干淨的床上,和煦的陽光照在臉上,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安逸的看到過這副光景了。
「醒過來了嗎?」留著酒紅色長發的女人站在床邊,看著剛剛睜開眼楮的諾琳。
「你是……」
「我是清水奉,龍骨的最高指揮官。」
諾琳蒼白地一笑,小聲道︰「原來你就是這里的老大啊,和記憶中的那個人似乎不太一樣,如果昨天沒有你的部下出主意的話,我恐怕已經殺掉你了吧……」
「放下仇恨就像是揭掉眼前的翳障,在你的腦海里,之前的我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吧?」清水走到窗前,看著剛剛升起的太陽。
「龍造寺看了你在病房里的錄像,你本來是打算除掉櫻間的吧?」
「……」諾琳沒有說話,當時的自己險些做出了後悔一輩子的選擇。
「看來你根本沒辦法對她下殺手呢,你很善良,忘記仇恨是你唯一的選擇。」
「不,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怨仇,先前是我太不了解你們,所以才會把一切的過錯全部堆在龍骨的身上,對不起,清水小姐。」
「不過你畢竟傷了我們不少的成員,第一騎的部下有些人也已經丟掉了性命,他們是普通人,也正因為他們是普通人,才不能把他們卷入戰爭。」清水走到床邊,說道︰「所以,我要對你做出處罰。」
「處罰嗎……如果是我應得的我會接受。」諾琳的眼神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
「很好,從今天起你就是第五騎的部下了。」
「誒?不是處罰嗎?」
清水莞爾一笑︰「用實際行動洗刷曾經的過錯,只要達得到目的就算是處罰。」
「清水小姐……」
「還有,你對櫻間到底做了什麼?四宮說只有你才能叫醒她。」
諾琳這才想起昨天半夜在櫻間身上施加的效果,慢慢從床上坐起來,說道︰「那是其中一個黑曜的能力,可以鎖定目標的狀態,只要不解除,她就會一直保持睡眠,不過那個對她沒有任何傷害。」
「這樣的能力……你還真是拿到了不少好東西。」清水從沐楓夜那里听說了諾琳的其他能力,制造目標的映像,消除氣息,以及這個鎖定狀態,如果能把她的能力用在神明和早的身上,不知道能否起作用,如果可以的話,戰斗會變得簡單不少,「跟我來吧。」
「可是我的腳……誒?」
「是四宮幫你治好的。」
「為什麼一點傷痕都看不出來?」
「那就是她的天賦能力,昨天被你傷到的女孩現在也已經痊愈了。」
諾琳在地上走了幾步,發現的確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明明腳踝已經完全被扭斷,沒想到龍骨中居然有人能夠將醫療技術發揮到這種程度。
「清水小姐,謝謝你讓我加入龍骨。」
「我說了這是處罰。」
「是,清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