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師是武道第三境,叫做易髓境。骨髓在人體最深處,非武道入微不可感知,能將氣血練進骨髓,就是武師初階,又叫入微境。而能夠把氣血練到骨髓的最深處,就被稱為知己,是知道自己的意思。
這代表武者對自己的身體已經了如指掌,可以完美的感知控制身體的每一寸。這是武師中階,知己境。所謂自知者明。自己明白了就可以做自己的老師,為自己指明方向。也可以為他人解惑,可傳授武藝,而不會誤人子弟。
「張邋遢曾經教授過,步法在武師中階之前,練習基本功就可以了,越扎實越好。而對于高深的步法,特別是涉及到武道氣勁運轉的步法,必須要等到武師中階才可。因為只有到了這一步,每一步踏出去都不會有絲毫的差錯,練起任何步法都會一日千里。但如果在之前就強練,因為不能完美的控制身體,就會導致細微的偏差,而這些偏差是會被身體記憶的,在關鍵的時刻很可能會出問題。武者交手,一絲一毫就是生死之分。」
虞滄海回想起張邋遢曾經教授過的理論,又思量了一番修行步法的各種關節要害,乃至翻閱了鳴天的記憶和前世覺醒的記憶碎片後,心中立刻就像是點亮了一盞明燈。
「飛馬踏燕,一步御風。」虞滄海一聲輕喝,體內氣勁瞬間膨脹迸發。
「呼。」隨著武道氣勁按照特定的方法頻率震蕩散發凝聚,虞滄海頓時就感覺腳下生風,身體輕盈了數倍。他環顧房間內,看到了十米外有一張一米多高的大紅杉圓桌,桌上擺放著一個數尺高的金沙茶壺,邊上立著六個銀玉茶杯。
「二步御空。」虞滄海站在原地一步邁出,模樣輕松的就好像是酒足飯飽後的老頭在公園散步一般悠閑慵懶。但下一刻,他的身體就憑空而起,一步十米,直接站到了金沙茶壺的壺蓋上。他這一步,輕松慵懶卻迅捷如電,更是悄無聲息,毫無差錯,這已經不是凡人所能踏出的步伐。
「天階功法名不虛傳。我這一步,已經有宗師八成的威能了。」虞滄海沉吟一番,又在桌子上走了幾步,不論茶杯茶壺他都如履平地,整個過程也听不到絲毫的聲音,看不到桌子絲毫的顫動。
「房間太小施展不開,不能很好的練習。我也不能去外面練,只有去識海了。」虞滄海回到床上盤坐,將精神沉入識海中。
「變。」他一指,無邊無際,一無所有的識海立刻隨著他的心意演化。
然後一面殘破不堪,高有三十米的青石城牆憑空顯現,城牆外兩百米處又出現了一隊千人兵馬,領頭的是一百名陣型嚴謹,殺氣凝聚,穩如山岳的黑甲騎兵,周圍則是亂哄哄的,穿著各種衣甲,拿著五花八門兵器但卻面露狂熱的九百多名佣兵。隨後城牆上出現了防守的武士,他們密密麻麻的站在城牆上,數量足有三千多名。雖然是弓弩大張,滾石檑木排列,可人人臉上都是驚恐慌亂。
黑甲騎兵中,一騎士策馬而出,他只是向前奔走了兩步,就將手中握著的一人長的黑色標槍狠狠的投擲出去。就見標槍化成一道殘影掠過虛空,只是五分之一個呼吸的時間就飛躍兩百米的距離,將城牆邊緣的一名武者穿胸而過,更是將他身後站著的兩名武者穿成了肉串,狠狠的釘在地上。
「敢不接受仰光城的招安,這就是你們的下場。」黑甲騎士冷酷的聲音遠遠傳遞出去︰「給你們三個呼吸,選擇生,或者毀滅。」
「古星河將軍,仰光城的條件太苛刻了,我們即便接受了招安,我這幾千兄弟只怕也沒幾個人能活到最後。請將軍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可以原地解散,回到城市中做平民。」城牆上,一位首領隱藏在入群中答話。
「請古將軍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雖然佔城,也是為了自保,並沒有作惡太多。」
「我們也是虞朝的子民,請將軍讓我們解散,我有生之年絕不犯法。」
求饒聲絡繹不絕,但古星河只是沉默了半個呼吸,就從半靈獸的地龍馬上拿起了一丈長的恐怖騎槍。他舉槍前指城牆,大喝道︰「攻城。金吾衛,隨我沖鋒。」
「殺。」百多名黑甲金吾衛聞聲而動。兩百米對于地龍馬來說就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只是半個呼吸,他們距離城牆就只剩下一百米的距離。在每一個金吾衛的馬上,都放置著五根半人長,兒臂粗的金屬標槍,在一百米的距離時,他們迅速投擲出手中的標槍。
投擲這個技能,每一個金吾衛都練習過數萬次。只是眨眼,地龍馬才奔跑了五十米的距離,他們就將五根標槍全部投擲了出去。特質的金屬標槍不僅鋒利,更是輕盈。借著數千斤的爆發力和地龍馬奔行的速度,加上裹挾著的狂暴氣勁,讓這些標槍幾乎是投出就到。
就見槍如雨下,傾盆暴雨般撲向了城牆。原本密密麻麻,嚴陣以待,持弓執器等著給金吾衛迎頭痛擊守衛武士立刻就被清空了一大片,一根標槍往往是穿透了幾個人的身軀。
「啊!」
「不!」
「我不想死。」
頃刻之間,城牆上就變成了修羅地獄,一朵用鮮血組成的花朵立刻綻放開來。無數慘叫哭泣聲喧囂塵上。但這並沒有完。這些標槍並沒有全部投向武士,而是有一小半插進了青石城牆中。密密麻麻,好像刺蝟的後背。
「陷陣隊,上。」沒有絲毫的停頓,標槍剛剛投出去,金吾衛就已經奔到了城牆下,他們沒有絲毫的猶豫,十多名伍長什長組成的軍官陷陣隊從馬上一躍而起,踩著插在城牆壁上的標槍,頃刻間就飛上了城牆。
「咚咚。」如同洪流一般,他們身後的金吾衛緊跟而上,人人視城牆如無物,只是踩著標槍兩個接力就飛上了城牆。
「殺。」
「殺。」剛剛躍上城牆,十多名軍官陷陣者就和煙花一樣朝四面八方飛速散開。他們悍不畏死,勢如瘋魔,迅速沖向了周圍一片混亂的守衛武士,而且是哪里人多去哪里。只是瞬間,他們就將守衛武士的陣型攪得混亂不堪,潰不成軍。緊跟在他們身後的金吾衛立刻擴大戰果,根本不給守衛們絲毫反擊的機會。
「轟轟。」城牆下,金吾衛們剛剛躍起,他們身下的地龍馬就在馬王的帶領下向著周圍散開,沒有一匹馬撞上城牆或是撞上前面的同伴,他們如風般迅速卻有序。地龍馬剛剛向兩旁散開,緊跟著金吾衛的佣兵們也跑到了城牆下。
「快上快上,一個人頭就能少奮斗好幾年。」
「滾開,讓我先上。」
用赤果果的利益所制定佣兵政策,讓這些人根本不用催促,督促,每一個佣兵都瘋狂的爬上城牆,甚至為了搶先一步都能打起來。
「殺。」借著密密麻麻的標槍,這三十米高的城牆對他們根本沒有絲毫的阻礙。佣兵們一上城牆,立刻就跟著金吾衛所開闢的道路,瘋狂的殺向守衛武士。
他們沒有絲毫的畏懼,恐懼。因為他們的雙眼被金燦燦的利益所迷惑,而一次次的勝利佔據了他們的心靈。讓他們根本不在乎什麼敵眾我寡,每一個人都是氣勢如虹,如同聞到鮮血的鯊魚,看見毒品的癮君子。
「開始了。」虞滄海面容嚴肅,抽出了腰間的大梁氏劍。
這里是他的識海,在這里,他就是神,可以心想事成,而且每一個細節都清晰至極。因為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是在現實中他親眼見過的景象演化而來。
這一場戰役,是發生在執行清洗任務的過程中。古星河領著金吾衛和佣兵攻陷了一座被亂匪佔據的小鎮,虞滄海在人群中看到了整個戰役的經過。而現在,他將這場戰役的過程在識海中演化了出來。不同的是,虞滄海現在是亂匪中的一員,正藏身在守衛武士的中間。而他的敵人卻是金吾衛。
「這也是沒辦法,我要站到金吾衛的陣營,根本起不到絲毫鍛煉的效果。只能站在弱者的陣營里抵抗強者的碾壓。唔,好像我每次在識海修行,都是被碾壓的一方。」虞滄海嘀咕了一聲,抬頭看向了前方。
最近的一個金吾衛離他只有三十米。但他現在沒有出手的機會,因為前後左右都是守衛武士,他們擋住了虞滄海,這讓他只能等著金吾衛殺過來。趁著這個時間,虞滄海抬頭看向了遠處,可以清晰的看見戰場是不完整的。這城牆原本有十多里長,但眼下演化出來的只有數百米長的一段距離。
向前看,可以看到城牆三百多米外,天地就是一片灰蒙蒙,什麼也沒有。向後看,小鎮內看不到一處房屋,人,細節,他們都沒有演化出來。好像這方世界就只有這方圓數百米以及這四千人,這就是整個世界的全部。
「這是我精神力不夠的原因,只能演化想象這幾百米的空間。如果是鳴天在識海中演化,可以再現整個小鎮每一寸的土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