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十四章〕塵封的狗血故事
「火影大人,這……」被猿飛日斬命令著,佐井幫忙把夜風抬進了猿飛家的地下密室,可是看著被鎖在石床上又處身于重重封印中的夜風,佐井終于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難道不該是治療嗎?為什麼怎麼看他都覺得火影大人根本是要把夜風囚禁在這里?
「在風出來之前不能靠近這里。」一個字也沒有解釋,猿飛日斬一改平日的和藹老頭形象,強硬的將佐井拽了出去,並且又在密室的門上加上了諸多禁制。站在門前,回想著夜風五歲那年曾經發生過的事,猿飛日斬的目光中全是憂慮和痛惜。
「恕屬下無禮,可您這樣把風關起來是為什麼?他現在應該接受的是治療而不是囚禁!如果火影大人不能給屬下一個滿意的解釋。」手模上了背後的佩刀,佐井絲毫不覺得在火影面前拔刀是多大的罪。「作為首領的貼身護衛,屬下會不惜一切將首領帶回根部。」
轉過臉,看著堅決的佐井,猿飛日斬想要欣慰的笑一笑——風有著忠誠的下屬啊。可惜,現在他真的笑不出來。「年輕人,你很勇敢,也很忠誠。但是,這間密室是為他而建的,你所看到的那些封印,也都是他自己設置的。我答應過他,一旦他失去意識陷入昏迷,就以最快的速度將他送到這里。」
哪有人會自己把自己關起來的!心下震驚,可佐井也很清楚火影大人完全沒必要欺騙自己,就算真動起手來他也未必能從忍雄的手上將風帶走。
「砰!」「轟!」「滋!」……
門里不斷響起的各種聲音,讓佐井幾乎本能的想要拉開門,卻礙于猿飛日斬設置的禁制無法靠近。焦急的死盯著門,佐井完全不敢想象密室里究竟是怎樣的狀況。
「急也是沒有用的,年輕人。」深深的嘆了口氣,猿飛日斬看著門,眼中沉澱著復雜的情緒。「佐井,我相信根部的保密條例更為嚴格,我希望關于今天的事情不會再有你我之外的人知道任何一個字。」
所以這是屬于絕密嗎?苦笑,佐井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泄密?呵,他連究竟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就算要泄密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說不定會被人當成是做夢吧。前暗部王牌,現任根部首領,居然會把自己關進一個重重禁制的地方,還有火影親自把守在門外。這樣的事情,誰會相信?
---------------------------
「小鬼,你太逞強了。」被萬花筒的力量驚醒,看完了小鬼跟宇智波鼬的戰斗。擁有著九條尾巴的火紅狐狸站起來走到鐵門外的人身邊,竟是嘆了一口氣。抬眼看了看周圍,黑暗深邃得連自己的紅色查克拉都無法穿透,九尾卻笑了。只是,那笑容在它顯得有些猙獰的臉上竟然呈現出一種痛惜的意味。「那可是萬花筒寫輪眼的術,你也敢這麼賭。」
沒有人回答九尾,因為躺在九尾腳邊的人緊閉著眼楮蜷縮成一團,似是在承認無法想象的煎熬。借著自己的查克拉所特有的光芒,九尾看著那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一恍神就想起了七年前自己第一次蘇醒時所經歷的事。
四代火影所下的封印被揭開了,感應到束縛著自己的力量消失,九尾從沉睡中猛然醒轉。盡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重獲自由的機會它是不會就此放過的。可當它走出鐵門,卻看到了渾身上下都包裹著藍色查克拉的小鬼——盡管是站著卻閉著眼楮的小鬼。九尾認得那個發色,和封印了自己的四代火影一模一樣的燦金,耀眼得刺目。不做多想的放出查克拉攻擊,九尾記得四代目是把自己封印在了他的親生兒子身上,眼前這個金發的小鬼一定就是宿主沒錯。可是九尾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查克拉遭遇小鬼的藍色查克拉竟然像是泥牛入海,堪比劇毒的尾獸查克拉竟然完敗。
九尾至今記得那種震撼和危險的感覺,小鬼的藍色查克拉就像是具有吞噬的能力一樣,自己不但無法收回查克拉,還被對方不斷的吸收。原本就因為封印而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剛剛蘇醒還沒來得及恢復就遭遇這樣的慘敗,九尾幾乎要以為自己漫長的生命終于走到了盡頭。竭盡全力將所有的查克拉壓縮,九尾打算用尾獸炮直接把小鬼轟掉——就算它自己也要跟宿主一起消亡,身為尾獸之首,他不接受這麼不明不白的失敗。可就在這個時候,小鬼睜開了眼楮,跟四代目一樣的藍色眼楮,卻不像晴空——更像是夜晚海上的風暴一樣藍得深邃。
「抱歉,我似乎是失去意識了,所以查克拉失控暴走。好像給你添麻煩了啊,狐狸。」
真的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鬼會說的話,如果九尾忽略掉那平板的語氣里完全沒有歉意和害怕的意思的話。那時候它真真正正的愣住了,因為從沒有一個人類在自己面前會是那麼淡漠的樣子,沒有恐懼,沒有貪婪,就像只不過是看到了一只尋常的狐狸,僅僅是看到了而已。最讓它難以理解的是,小鬼發現封印已經被揭開之後的反應竟然會是那麼的……不正常。
「居然連封印也吞噬掉了嗎?真是麻煩的查克拉,不過吞都吞了也沒辦法了,再做一個封印太麻煩了。嘛,就這樣吧,再見,狐狸。」
然後小鬼就真的轉身打算離開,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離開了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所以九尾難得的疑惑了,疑惑得忍不住開了口。「喂,小鬼,你是我的宿主。」
「宿主?」轉過頭的小鬼臉上,只有莫名其妙。「好像是誒。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封印沒了,你自由了。」
「我離開的話,你會死。」
「那是我的事吧。」
「你不怕死嗎,小鬼。」
「怕就不用死了嗎?」
……
那時候的自己,對于這個一臉平靜的小鬼怎麼就會生出莫名的憐惜和欣賞呢?不貪生,不畏死,面對即將死亡的事實有的只是全然的平靜,就好像那是一件理所當然的、完全沒理由抗拒的事情。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的人類了?想不起來。記憶里的人類要麼是貪婪的想要佔據自己的力量,要麼是畏懼自己的力量和死亡而拼命想要消滅自己。所以那時候它對小鬼說不會離開,因為想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查克拉會被吞噬掉,不過是一個人類的小鬼,卻能把毒素一樣的尾獸查克拉就那麼吃掉。而小鬼是怎麼回答的?
「人類?」幼小的臉上總算有了平靜之外的表情——濃烈的嘲諷。「你見過我這樣的人類嗎?能把你的查克拉吞噬融合為自己的查克拉,我這樣還能算是人類嗎?」
……
「切,明明就是個人類的小鬼。」在依然昏迷中的宿主的意識體身邊趴下來,九尾忽然想起那一次自己透過小鬼的眼楮所看到的景象——小鬼周圍方圓十幾米的範圍全都如同颶風過境了一樣被摧毀殆盡。那個時候,小鬼才五歲吧?算起來現在小鬼應該有十二歲了,這一次不會把整個木葉都給拆了吧?嘿嘿,千手的木葉如果被毀掉的話一定很有趣。本著看好戲的精神,九尾將自己的視覺與小鬼的鏈接起來,卻沒有看到它想象中的廢墟——入眼全是各種各樣的封印和防護。切,小鬼居然把自己關起來了啊,真是無趣。木葉那群螻蟻,毀就毀了唄,何必要這麼折騰自己。
可是突然間闖入九尾視野的畫面,卻讓九尾不得不停止嘀咕。那是什麼?!
銀發的忍者和櫻發的女孩子被分別關在兩個籠子里,女孩子被一群看上去就很變態的家伙包圍著,而長大了的小鬼沖著一個明顯是宇智波家的人吼著什麼,九尾眼尖的看到有幾個猥瑣的東西已經把手模上了女孩子的身體。然後,小鬼似乎向宇智波家的人妥協了,女孩子身邊的人撤走了……
幽暗的室內,小鬼被宇智波家的那個家伙用鐵鏈鎖了起來,甚至脖子上都有鎖鏈。九尾看見宇智波手中帶著倒刺的皮鞭,看見小鬼幾乎已經沒什麼可以遮掩的身體上全是血肉模糊的傷口,可即使如此小鬼的眼神依然倔強得讓尾獸都忍不住動容。可最讓它難以置信的是,宇智波對于小鬼的不低頭顯然是暴怒了,竟然扔掉了皮鞭把小鬼當成玩物一樣……!眼睜睜看著小鬼眼中的光芒消失殆盡,眼睜睜看著宇智波的萬花筒對著終于失去意識的小鬼飛速旋轉……
「看夠了沒有,狐狸。」
畫面戛然而止,九尾不可置信的扭頭看著已經睜開眼楮的宿主,那些畫面……究竟是……?「小鬼……」
「已經過去了。」實在站不起來,夜風靠在九尾柔軟的皮毛上,疲憊得甚至沒法挪動手腳調整一下姿勢。
「你的前世?」忽然想起曾經見到過那種帶著記憶轉世的人類,九尾終于明白為什麼當年一個五歲的小鬼能夠那麼雲淡風輕的站在自己面前。可是……那樣的前世,還不如不記得。
「啊。」眨了眨眼楮,夜風沒有想到九尾會看到那些。呵,算了,反正已經看到了。他和九尾之間,其實本來就沒什麼可隱藏的。「挺狗血的吧,比仙人的《親熱天堂》還要狗血。」
「你的前世,不是人柱力?」
「怎麼不是?兩輩子都是你這只狐狸的宿主。不過,上輩子的你脾氣真是糟糕,動不動就吼。」絲毫沒有瘡疤被揭開的痛楚,夜風甚至還彎起了嘴角。「那時候我真的很笨呢,居然都沒想到借用你的力量直接把人救走,白痴一樣妥協。呵,難怪他一直叫我白痴吊車尾呢。」
「宇智波家的人,天生就有一張討厭的嘴。」齜牙,九尾覺得只要是姓宇智波的人都是該死的臭蟲。「後來呢?」
「後來?被他的萬花筒下了暗示,回到村子以後遵從他的暗示殺了牙和丁次……,丁次死都沒閉上眼楮。等到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手上是一直以來都死命守護的同伴的血,什麼都想不到了。」眨了眨眼,夜風覺得,大概只要自己的靈魂不滅,就永遠都不會忘記丁次瞪大的眼楮吧。「謀殺同村忍者,又是人柱力,我甚至來不及害怕就已經被抓進了根部的監獄。審問啊什麼的,我完全不知道都經歷了些什麼。大概就像別人說的那樣,因為接受不了現實無法承受那個沖擊,所以徹底的自我封閉了吧。」
「……哪個村子都不會輕易讓人柱力死掉,除非他們有更好的容器。」的確挺狗血的,九尾在心里贊同小鬼的判斷。
「你說得對,可我的同伴們並不知道。雛田……,她不相信我是出于自願做出殺害同伴的事情,還有鹿丸和寧次,甚至還有佐井。佐井帶路,雛田、寧次和鹿丸潛入了根部基地想把我救走。可我是重要的人柱力,營救我怎麼可能不驚動誰?為了讓我們逃走,佐井一個人留了下來,凶多吉少吧。接著是雛田,為了保護那時候毫無斗志只想死的我,超負荷的使用白眼和柔拳,查克拉耗盡之後竟然直接以身體做我的盾……」
「那個女孩子肯定喜歡你。」篤定的開口,九尾覺得那個小姑娘還算有眼光,九尾的宿主怎麼可能差?嘛,雖然那個時候的小鬼挺沒出息的。「你那時候真沒出息,不就是殺了兩個人嗎,又不是你自願的。」
「喂,狐狸,我怎麼說也曾經天真過好不好?實際上在那之前我從來沒有殺過人,頭一次沾血,卻是同伴的。曾經天真單純的我怎麼可能接受得了?你還要不要听我說啊?」翻了個白眼,夜風毫不客氣的用後腦勺撞了九尾一下表示不滿。「雛田是死在我懷里的,臨死的時候還在鼓勵我一定要活下去,活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她還說,最喜歡看的是我的笑臉,燦爛得像夏天的陽光,能驅散所有的恐懼和黑暗。呵……我哪有她說的那麼好……」
「寧次和鹿丸根本擋不住成群的根部,可我覺得已經夠了,牙、丁次、雛田,可能還有佐井,因為我而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所以我抱著雛田的尸體從懸崖上跳了下去,雖然辜負了雛田的希望,可我真的已經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