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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七十二章(下)

若說有什麼出入,也不過是多爾袞要將豪格正藍旗的屬人一半塞到他旗下, 再把瓖白旗的人分走一半, 混編之後, 將新的兩白納入囊中。這事兒多爾袞做得嫻熟,也不是頭一回了,雖然每次都是商議, 自己不得不點頭,可心里總有些不痛快。

以前也沒地兒抱怨, 如今她提起這檔子事, 想來想去也只能跟她說說。「你知道我以前掌的是正白旗吧?」多鐸提壺往桌上剩下的那只盅里斟酒, 听她 「嗯」了聲,便接著道, 「多爾袞原來和阿濟格同在瓖白旗, 他大約——掌著半旗屬人吧。順治元年,為了攝政之位穩固,拿走了我半旗的人馬,又與我互換旗色, 把阿濟格也踢到我這來,變成他領正白整旗。這回又要把我和阿濟格一腳踹出瓖白旗,叫我去收拾正藍旗的殘局,想得倒美!」

錢昭看他端起就要往嘴邊送,忙伸手壓住,蹙眉道︰「也不嫌髒!」 他原先的酒盅已砸了,剩下的那只想也知道是誰用過的, 瞧不見就算了,在眼皮底下怎麼忍得了。

多鐸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心道,方才一番胡鬧,哪弄得清誰的杯兒,恐怕都掛著口脂印兒呢,這會兒還講究什麼。不過這話可不敢說出口,怕她一爪過來就撓他五條道兒。雖煩她事多,心下卻暗暗有些得意,氣也平了些,撂開酒盅,對她道︰「過來坐,站著說話不腰疼麼?」

「是有些累了。」錢昭閉目揉了揉後頸,卻不急著坐下,她環顧四周,最後重拾起滿是酒味的帕子,用邊角拭了拭十指與掌心,皺眉思忖片刻,將桌上用過的碗筷盤都撥到角落,揀起布菜的筷子擱到他手邊。

多鐸滿意地看她低眉順眼,食指點了點桌面道︰「杯。」

錢昭把壺推到他面前,道︰「湊合用。」隨即在他身側坐下,接著剛才的話題,望著他問道,「想得美,然後呢?」

多鐸抓起藍釉描金梅影提壺灌了幾口酒,悶聲道︰「我沒應承。」

錢昭挑了挑眉,道︰「哦,恐怕不是與你商量吧。」

多鐸何嘗不知,他哥打定主意要做的事,自然有辦法遂願,以往就如此,何況而今。

錢昭見他蹙眉不樂,一手按到他肩頭,輕捏了捏,道︰「攝政王既是兄長,亦是君上。因自幼不如你,旗領便是他的執念,順他心意又如何。」

「執念,說得對!」多鐸深以為然,不就是嫉妒自己麼,他憤憤然道,「我就不明白了,入關之後,旗下人改領朝廷俸餉,旗主親王六部的差事都給卸了,議政之權也須任命。他操持著把旗主之權都削成這樣了,你說他自個還老抓著要屬人做什麼?對,就是學皇太極呢,皇太極當初怎麼把正藍旗拆給豪格,他就怎麼整治給我!」

錢昭忍不住笑出來,道︰「越說越過了,你又不是人兒子。」

多鐸一時口快說漏了,老臉微紅,惱羞成怒道︰「笑什麼笑,爺還沒跟你算完賬呢!」

錢昭不理他皺著眉一臉嫌棄,抬起胳膊搭在他肩上,斜靠著輕道︰「怎麼算你說……」

那微嘟的嘴唇近在寸許,說話間香暖的氣息呵在頰上,攪得他心里七上八下,想推開又舍不得,煩躁地扭開頭不去瞧她。明知她對豪格之事避而不談,卻也不得不順水推舟,事已至此,他總得護著她。

「喏,過幾日就要離京了,叫泰芬也跟著可好?」她伸手撫他的臉,拇指指月復摩挲著他下巴頦上的短須。

他只覺下顎酥/癢,心頭一跳,反問道︰「什麼意思?」

錢昭微微一笑,道︰「我猜,她伺候得好。」

從她臉上瞧不出真情假意,多鐸有些不自在,睨著她問︰「你這,不是又想跟我鬧吧?」

錢昭見他一臉防備地往後靠,索性起身貼上去,雙手扶在他肩頭,道︰「我哪那麼不講理了?尋些新鮮消遣,也沒什麼,除非……」

多鐸側頭看她搭在肩上的手暗忖,別看腴白嬌軟,勁道可著實不小,但見粉紅光澤的指甲修得很短,又稍覺安慰,問道︰「除非什麼?」

她曲指托著他的下巴,微笑道︰「倒是早想與你商量的,往後庶子女還是不要了吧。」

多鐸只覺匪夷所思,不確定地問︰「你認真的?」

錢昭望著他道︰「你看,加上多爾博,你有七子二女,世子已大了,往後兄弟們相互扶持,也沒什麼不足的。若再誕育庶子,你準備花多少精力教養,又準備留多少家產保他們一世富貴?」

還說不是霸道!小七我都養得好好的,多幾個又何妨。多鐸不以為然地道︰「之前怎麼養,往後也虧待不了,你別瞎操心。」

錢昭嗤笑道︰「孩子又不是物件,往那一擱就隨他去了。只管吃飽喝足,那是養豬放羊。你倒是說說,幾個阿哥,除了世子,哪個你上心管教過?資質平庸躺著等朝廷發的祿銀祿米過日子,沒幾代大約就得賣家當了。這樣的,生出來做什麼?」

多鐸擺了擺手,道︰「哪管得了那麼遠!爺百年的時候眼一閉,兒孫給不給燒紙都隨他。」

錢昭聞言不禁失笑︰「噗,你這恐怕是自古帝王心中不宣之秘,長命萬歲便罷了,一旦闔眼,管他山崩地裂。兒子多生幾個,就算斗得死去活來,最後承襲皇位的總是我兒子。」說完又立刻變了臉色,揪著他衣襟挑眉問,「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多鐸瞧她神色變換忽喜忽嗔十分有趣,掐著她的腰將人提起放到桌上。錢昭驚呼著一手按進了菜盤里,肉汁淋灕地提起來,臉都綠了。多鐸卻哈哈大笑,道︰「答不答應,端看你能不能討爺歡心。」

錢昭跳下桌來,奪過提壺,用酒液洗了手,又拿桌布粗粗抹干,在他胸口推了一把,眯著眼道︰「今兒壞了興致,改日伺候。」

多鐸抓住她的胳膊,拽過來攔腰一撈,扔到炕上,居高臨下地道︰「你這人不地道,求人辦事卻不拿出誠意來。」

錢昭明白他言下之意,曲臂撐著半坐,抬了抬下巴,道︰「這事兒倒是急不來。我想大約是以往太過耗神,如今難免不濟,王爺想來也明白的。」

他听了這話哪忍得了,握住她腳踝拖到跟前,壓著她肩膀道︰「你說誰不濟事?」

錢昭單手解了他襯衣的一粒鈕,探入其中撫過滾燙的胸膛,停在心口處,輕笑著問︰「跳得好快,真氣著了?」

他握住她的下顎便吻了上去,錢昭勾著他的後頸,回應吮咬。多鐸扯開她的袍子,道︰「老實伺候著,我就好好想想那事兒。」他這一說可把自個兒給繞進去了,緊要關頭時,她卻來問︰「我要有了,你便答應?」他一把摁住她,狠狠搓磨,道︰「這時候還想些亂七八糟的!」

錢昭雙頰暈紅,目光迷離,緊緊抱住他的腰,嘟著嘴道︰「說正事兒……」

他只能將她掀過來,撩起她耳畔一縷濕發,貼上去道︰「辦正事兒呢,說什麼都不成。」

她抓住他握在她胸前的手,回頭親了親他的唇,道︰「王爺說得是。」

完事之後,她躺了一小會兒便起身穿衣,他忍不住道︰「今晚就歇這兒不成麼?」

錢昭扣著衣鈕,環視這曾經熟悉的屋子,回道︰「我不住這兒。」

多鐸默然半坐起,倒是無話可說。

她坐到炕沿,握著他手道︰「我回去瞧瞧小七。再說外面那位候了一晚上呢,你不得安排一二。」瞧他一臉不樂意,又道,「若是待會兒還想見我,就去我那兒吧。」

他這才點頭,道︰「你且等著吧,我晚些要是睡不著,就尋你說說話。」

錢昭出了正院,額爾德克忙跟上來。他剛在值房盹著了,原以為今晚就該住下的,哪知大半夜的仍舊被叫起來。錢昭瞧他一臉困倦,突然問道︰「王爺昨兒傳你問話了?」

額爾德克打了個激靈,睡意走得一干二淨,硬著頭皮回道︰「是。」昨日傍晚,王爺忽然派人召他,他便知道所為何事。

錢昭嘆了口氣,道︰「罰你圍獵之前不得告假吧。」

「。」額爾德克並無不服,這是小懲大誡的意思,只是有些時日見不到牧槿,到底放心不下。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換副本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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