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這文已經超過20萬字了,可喜可賀!
修章節名。
從議政處出來已屆申初,多鐸立刻出城趕往西郊。進園子時見錢昭已妝扮停當, 正在前廳與兩個面生的嬤嬤說話。
錢昭瞧他進來, 笑道︰「竟勞王爺親自來接。」
多鐸牽了她的手, 道︰「也就你能叫爺來回折騰!」
錢昭命牧槿跟著,出了內院,搭多鐸的手上了大鞍車, 見他也擠進來,忍不住問︰「你怎不騎馬?」
多鐸在她身邊坐了, 往後一靠, 道︰「這一路大半個時辰, 陪你說說話。」多鐸既與錢昭同車,牧槿就只得去乘後頭那輛。
他佔了大半位置, 幾乎把錢昭擠到角落里, 她便索性偎向他,道︰「今兒都沒午睡,借我靠一會兒。」
多鐸就喜歡她親近,摟了過來, 道︰「這會兒借了,你拿什麼還?」
錢昭枕著他肩膀,閉上眼答道︰「何曾想還。」
「賴誰也不能賴我的,一準討回來……」他咬著她耳珠道。倒是想親親嘴兒,卻怕吃了她的胭脂,惹惱了她。
上路之後難免顛簸,車內相依的兩人搖搖晃晃, 多鐸一手搭在她腰上,輕輕握一把又松開,道︰「剛才那兩個婦差是做什麼的?」
錢昭挪了挪換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回道︰「略略學些規矩禁忌,臨急抱佛腳。」
多鐸倒是高興她這般鄭重以待,道︰「有不明白的問我就是。」頓了頓又問,「那個姓林的你留下了?」
錢昭睜眼,望向他問︰「許你用,不許我留麼?」
他卻貼近了,道︰「給親一下,隨你做什麼都成。」
錢昭捂住他的嘴,坐直了,道︰「我正巧想起個事兒跟你商量,假山泉池里養的魚全翻了肚皮,得重新采買一批。」
多鐸道︰「我還當什麼大事,差盧桂甫去買就是。不過魚好好的,怎麼都死光了?」
錢昭回道︰「我怎知,許是喂錯了食。不過呢,我覺得泉池畢竟太小,園子里荒地不少,不如挖個大池塘,引海澱的活水灌入,養魚也可,栽荷花也可,也算個景致。」
多鐸道︰「听起來不錯,要花多少錢呢?」
錢昭答︰「先挖池子建個水榭,以後將園內外水道貫通,可享泛舟之樂。先用五千兩吧。」
多鐸咳了一聲,道︰「昭昭,要不先緩緩,過了年底再開工如何?」
錢昭見他面露難色,奇道︰「什麼時候學會守財了?」
多鐸大呼冤枉,道︰「對誰小氣,也不能對你啊!這不是秋糧的銀錢還沒入庫麼。」
「以府中積蓄,何至于轉不過來。明年,莫非你還等著王俸麼?」錢昭挑眉問。他家金銀賬目,之前由她一手包辦,留存之豐厚,盡夠揮霍。
多鐸想了想道︰「這不是修園子麼,剛花了六萬。戶部借款去了二十萬,加上我最近又動用了一筆錢……其他似乎還有一些,不過管事說也要三五個月才能轉回來。」
錢昭道︰「剩下的不是被底下人拿去放債了吧?借出去翻倍的利息,給府中五分,其余的便進了各自荷包。」
「不能吧。」
錢昭冷笑道︰「有什麼不能的,前明從顯貴到鄉紳玩得順溜著呢,如今怕是現學現賣了。」
「說來我也不吃虧。」多鐸模著下巴道,「要不先暫扣些月例?」
錢昭斥道︰「胡說八道!這麼著府里還不鬧翻天了。還有放債一事,之前就有諭令禁之,蠅頭小利不賺也罷。」
這時大鞍車停了下來,多鐸掀起車簾一瞧,道︰「到了。這事兒咱們回頭細說。」
錢昭知他在這上頭向來糊涂,點頭道︰「行。」
多鐸扶她下了車,也未經什麼盤查便由東華門入了禁宮。錢昭輕問︰「中秋宮宴設在哪里?」
多鐸回道︰「位育宮,皇上現在住那兒。就是原來的保和殿。」錢昭見他一路牽著自己,走得不緊不慢,想來應該也沒遲,便放下心來。
走到箭亭處,有一名太監小跑著迎上來,抹著汗道︰「豫親王,您可來了!」
多鐸卻道︰「急什麼。」說著放開錢昭,向她道,「你隨他去後殿,女人們都在那。過會兒開宴,咱們還在一塊兒。」
錢昭深吸一口氣,微笑道︰「好,你放心。」
那太監偷瞧了錢昭一眼,隨即躬身引路道︰「福晉這邊請。」
錢昭微微點頭,帶著牧槿跟在他身後,穿過景運門和殿前寬闊的廣場,拾階而上進了後殿。
殿內本是和樂融融,她一進來,瞬間沒了聲息,數十雙眼楮都朝她望去。在場的皆為王公貴婦,無不是朝褂頂戴,只有錢昭一人常服出席。錢昭跨過門檻便停在那,等著那太監安排,哪知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垂首立在門邊不動了。
錢昭被這許多人從頭到腳打量,倒也不覺得如何窘迫,牧槿卻被那些似有似無的譏嘲目光逼得面紅耳赤,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過幾息之後,一名貴婦分開眾人朝她們走來,錢昭定楮一看,原來是攝政王大福晉。大福晉握住她的手,微笑道︰「你來了。」
錢昭對于她的善意有些意外,肅了肅回道︰「勞福晉掛心。」
大福晉道︰「兩宮太後還未到,這里除了我與鄭親王福晉,都是晚輩。」她說這話聲音並不大,卻讓那些肆無忌憚的視線都轉了開去。她接著輕道︰「你今兒未著朝服,便也不用隨班大禮了,先去配殿坐一坐。」說著招了當值的太監過來,命他帶錢昭去西側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