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時和阿伏兔一起望過去︰說法是夸張了點,但小模樣看著確實挺慘的麼……令人同情啊。
身為當事人的武居直次同樣這麼認為, 他無法用具體的詞語來描述自己所受到的創傷, 懵懂點講大概就是︰仿佛靈魂要離開身體飛走了。
全身上下痛得, 好像是沒有一塊是好的。
此時此刻, 他才不得不正視, 高杉是真的打算干掉自己了……心中僅剩的希望徹底崩塌, 不再懷疑。
但懷疑與否是一回事,該如何做卻是另外一件事了。
其實他在想, 既然是高杉的希望, 那不如干脆隨他願好了, 雖然被喜歡的人打死這種死法有點淒慘……
「你可想好了, 死在我的手里, 會讓我非常看不起的。」高杉持刀逼近, 笑容還是那樣邪邪的, 倒是不怎麼猙獰。
武居直次咳嗽了聲,噴了口鮮血, 聲音十分虛弱, 「死都死了, 還在意什麼看不看得起啊……」
高杉有一瞬間的沉默,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男人嘛,不就最害怕被別人看不起嘛!
「咳咳……」武居直次其實說完也有點不好意思,只好說︰「晉助,你不是真心想殺我, 可是,你該知道,一個人的能力就那麼點,再努力也不可能一天之內變厲害啊。」
「不,我是真心殺你的。」
「……」你這樣真的交不到朋友。
高杉冷著臉,舉起了他的大長刀……
刀光漸漸往下,眼見著即將砍到武居直次的身上,突然「叮——」地一聲,刀身被打偏了。
銀時斜眼,對剛發射了苦無的假發說︰「你口是心非啊。」嘴上說著讓他快去死,結果呢,還不是在關鍵時刻著急出手了呀!
假發面色凝重,目不轉楮地盯著那邊的兩個人,嘴里卻不得閑,「我沒有,只是不想高杉太得意而已。」
「看不出來有多得意。」銀時小聲嘀咕道,倒是沒再跟桂杠起來,不由地瞥了眼阿伏兔,見對方沒有動作,便也把目光轉向了高杉那邊。
被打騙刀的高杉同樣在看,雖說隔得遠了些,卻不妨礙他從中看出,剛才是誰出手的,目光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鎖定在了桂臉上。
老伙計今天也是一臉看你不爽的樣子啊。
「哼……」高杉笑了,轉了個身,正對著桂,「假發,你還是那麼愛管閑事啊。是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了嗎?」
不對話還好,一對話,那種對人的區別就顯現出來了。
快死的武居直次︰突然感覺自己很不值得啊喂,比不過銀時就算了,為什麼連假發都比不過啊喂!
高杉跟桂說話時的語氣上揚了很多,似乎非常喜悅,刻意拉長的那種調調。而和他卻是基本沒什麼起伏的,仿佛在跟死人說話。前期還好一點,好歹情緒有波動,並且笑起來怪令人毛骨悚然的。
桂往後退了步,手上還握著刀,視線微微偏移不經意般地瞅了瞅武居直次,卻習慣性地在跟高杉嗆聲︰「比不過你,再說我的仇我自己會報,不需要你提醒。」
「這跟你插/手阻止我沒關系吧?」高杉發現過了這麼多年了,他依然無法讀懂假發的腦回路,為了自己好還是不要深究的好。
桂見高杉舉起了刀,估模著這喜怒無常的家伙怕是要動手,自然地也舉起刀︰來就來,誰怕誰呀!
相比之下,銀時則完全閑下來似的,抱臂在旁,眯著眼等待看戲。
說起來,以前在私塾、在攘夷時期,彼此之間不是沒有交過手,但那不是真刀實槍的干,而僅僅是切磋。
同款姿勢看熱鬧的阿伏兔︰「你覺得誰更厲害?」
「誰知道呢。」銀時聳了聳肩,模著下巴,頗有自信地說︰「反正我最厲害。」
高杉的刀舉起來,身體微微前傾,狀似真要撲過去跟桂打架。
眾人緊張得屏氣待著,桂心情稍微復雜點,比較糾結是原地等著好還是主動沖上去好。
接著,高杉的刀拐了個方向,身體也跟著旋轉,一刀劈了過去。
「哇——」準備站起來的武居直次舉刀擋在面前,雖然心有準備,還是沒忍住叫出了聲。
就知道高杉不會輕易放過他!但是這招狠毒了點吧喂!你個最危險的男人要不要真的這麼危險?玩得他心跳都加速了。
「你想干什麼!」媽蛋,偷襲還這麼狠的!
高杉看他生氣,反而笑了,「很好,總算有點動力了。這是最後一次,別想我再手下留情了。」
武居直次是半躺著的姿勢,支起上半身讓他很累,卻在空隙間里朝銀時看了眼,琢磨著這老兄不會真要袖手旁觀吧。
不過,他也真的有點生氣了,一次沒死成,再想死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既然這是高杉的心願,那即使是拼死也得滿足啊!
……怎麼說來說去都是死……
「那,得罪了。」
武居直次用力隔開高杉的刀,蹌踉地站起來,頭疼地準備著反擊,一味的挨打也是受過了,他也是有小脾氣的人!
他的戰斗水平並沒有那麼差勁,之前在神威和晉助是假裝的……這有兩個考慮,一是他不想被當成人形武器使用,二是想麻痹一下敵人。
哦,原來他給這倆破壞組兄弟的定義是敵人啊。
高杉並沒有驚訝于他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並且露出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了然的表情。
神威「喲呵」地跳到飛船上,小傘舉著,笑容滿面,「哎呀,突然變得好厲害呀,我感覺自己被騙了呢。」求安慰的目光掃向阿伏兔。
阿伏兔很穩,安慰道︰「習慣吧,你被騙也不是第一次了,更何況這一次你還能發現被騙了,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哦。」
「不過呢,我很開心哦,地球上還有能打的人。」神威笑眯眯地挪開視線,盯著正在挖鼻孔的銀時,想不通自家愚蠢的妹妹怎麼會跟這麼個混蛋住一起,但這不是重點,「阪田銀時,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我上次說了什麼嗎?」
銀時放下手,看了眼神威,對這臭小子的印象還挺微妙的。
神樂的印象分不說,還有那個禿頭的……但這小子真不是好人啊,上一次還想著套他麻袋呢!
「上一次你說話了嗎?不是跑得很快?」
夜兔哥哥眨眨眼,相當無辜地裝傻,「你說什麼,我听不明白!我只記得上次見面是在吉原。」
「所以,你想干什麼?」
銀時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畢竟這個兔子哥可不好對付,比起他妹、他老子來,絕對難纏了十倍不止。
況且!這小子還跟高杉合作!!
能跟高杉合作的人,百分之百不正常!!
「沒什麼。」果不其然,夜兔哥哥的燦爛笑臉秒變,煞氣外露,「就是想殺人!正好,現場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有興趣的男人!」
「可別,我對男孩子沒興趣!這個你要去找武居直次那個色/狼沒節/操/沒下/限的渾蛋啊!」
「你們兩個沒差多少。」
「……你污蔑我!」
桂模著下巴,嗯嗯點頭,「這麼一想,確實……」
銀時轉頭瞪他,怒道︰「你閉嘴!別妄想朝我身上潑污水!」
桂又想了下,繼續點頭,「確實是,武居直次那混蛋除了高杉外,還有個神秘的小情人,也算得上是左擁右抱的人生巔峰了,而銀時你……恕我直言,你……」嘖嘖有聲,搖頭晃腦,同情不言而喻。
「再不閉嘴,小心我會高杉反手給你一刀啊!不就因為我是卷發嗎!憑什麼瞧不起卷發!」
「不,誰也沒說卷發,我覺得單純是人品問題……」
「呵呵,你們過分了哦,我已經很努力要營造出戰場上該有的緊張氣氛,不給我留點面子。」
神威怒了,他千里迢迢趕來、竭力配合晉助,可不僅僅是來看熱鬧的!
作為一名優秀的合作伙伴,他的主要目的正是為了牽制住別的人,以便晉助能如願來一場生死決斗。
唯一認真看架的阿伏兔︰「……」隨便鬧,我就靜靜的看著不說話。
場面極其復雜……也不是那麼復雜,反正靜了下後,該打的還是要打的,就連阿伏兔都再次忙了起來。
轉回武居直次這邊,既然已經暴露了實力,那再遮遮掩掩的就沒有意思了。
真的有一種在拼殺的感覺。
這種事不開始還好,一旦起了個頭,容易激起本性,特別是對于他這種心里壓了許多事的人,即是發/泄,也是真實的心理。
顧不得太多,幾乎是把高杉當成敵人來砍的,而很明顯,高杉也基于同樣的心理,下手比之前更迅速狠絕了許多。
這也證明之前,高杉的確是手下留情了的。
就這麼交手了很長時間,對砍導致的血花飛舞,場面真的非常的嚇人。
不經意瞄了一眼的神威忽然覺得自己弱爆了,打半天還沒見銀時出多少血,于是默默加重了力道,心說一定要打到連自己都瘋狂的地步。
銀時一見,立刻發覺了不對勁之處,此時他想對遠方不知身在何處的神樂喊︰快把你的瘋子哥哥拉回去,眼神都變了啊喂!
武居直次此時的感覺很奇妙,好像身體和靈魂一分為二,全靠著一股莫名來的勁支撐著,可當刀砍在高杉身上時、當彼此奄奄一息時,他在大聲喊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