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沒佔到多少,卻因此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被打得四分之三死的武居直次無力地坐在茶幾的另一邊, 仰著臉開始懷疑之前的自己是不是神經病了——為什麼要去抱高杉晉助?活著不好嗎?
活著真好……
赤手空拳對武∣士∣刀絕對是全世界最殘忍的事, 他發誓一定盡快給自己弄一把武器——不要求太高, 普通的妖刀即可。土方那把就很不錯。
暗自郁悶了半晌, 身為主人的某人絲毫不懂待客之道, 嘆息著收回神, 低頭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是的,他自己親自燒好的。
兩人面對面坐著, 卻誰也不說話, 空氣好似凝結了, 透著一種理不清的古怪。
武居直次放下茶杯, 準備說點什麼好改善這樣古怪的、久了令他心生不安的氛圍, 卻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到一句合適的。
高杉若無其事地拿出一根煙桿, 深吸了一口, 頓時騰雲駕霧。如同墜入在重重的迷霧之中,正如他本人給他人的印象一般, 看不清、看不透。
「咳咳……」猛然吸了二手煙的武居直次一個沒忍住, 不舒服地咳嗽了好幾聲。蹙了蹙眉, 用袖子扇了扇,揮散煙霧,神色復雜地看著他的前男友。
高杉看人的眼神從未變過,全無光彩,偏偏唇邊揚起了絲絲笑意,「怎麼, 幾年不見,變矯情了?我可不知道你還對煙味過敏。」
很好,僵局被打破,停滯空氣恢復流動。
武居直次自然地接話,「過敏談不上,只是驚訝于你會抽煙而已。……好吧,準確的說,是驚訝于我的前男友居然會抽煙,我以為我的喜好是萬年不變的。」
例子如前兩個給他發分手信的家伙。
說起來,伊爾迷和鼬都屬于那種看起來很禁欲的類型,為什麼跳到銀魂,前男友的畫風就大變了個樣呢?難道這就是他對高杉心跳加快的原因?
想到這里,他又仔細的打量著高杉,然後得出結論——確實很合乎眼緣!
……總感覺自己的喜好有點奇葩啊……
對于美好事物,總是要給予真誠的贊美,「不過,很適合你。你這樣別有一番風味,令人著迷。」
高杉呵呵一笑,反諷似地語氣道,「要不然怎麼會成為你的前男友呢。」
「分手是你提的。」武居直次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了那封信,展開放在茶幾上,「你看,連分手都是通過別人的口,我再大度也會生氣吧。」
高杉淡定地掃了一眼信的內容,然後抬眼看他,「你想說什麼呢?」
武居直次頓時樂了,毫無節操的說道︰「若是我當初沒有回信給你,那麼我肯定是拒絕分手的!可我如果回信同意了,必定是被你氣的,慌不擇路,賭氣之下才憤然決裂。由此可見,我本人不是真心想要分開。所以,不如咱們重新開始?」
沒錯——
最終他選擇了做一個人渣。
見異思遷、腳踏幾條船什麼的都好,至少現在他對高杉是有著十足的興趣的。抱著一種報復心理,他想,自己干脆將錯就錯好了。
況且,打也打了,抱也抱了,總是要付點責任。
高杉煙桿敲在信面上,「你再看看,或者去找一個不會騙你的人來問問。」
「問什麼……」慣性的反問了一聲後,武居直次楞了一楞,忽然靈光一閃,不可置信地 了高音,失控地站起了起來——「信是假的?!」
不管分手的理由是什麼,高杉怎麼會是那種把私事與下屬分享的男人?
高杉微微點頭,嘲諷中多了一絲贊賞,「腦子沒完全壞掉。」
「這可真是……」武居直次扶額,慢慢地坐了回去,想笑又笑不出來。
簡直令人心碎,因為有前面兩個實例在前,他居然沒有懷疑過……雖說在見高杉之前,他很頭疼,可好不容易想順其自然渣一次,人家居然告訴他啥也沒發生。
命運捉弄人,但到底有不死心,「是分手信是假的,還是……連在一起也是假的?」
高杉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才給出的答非所問的答案,「我此生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向這個奪走了松陽老師的殘忍腐朽的世界報復!毀滅它、毀滅它……無數個深夜里,唯有這個聲音陪伴著我。」他笑了一笑,卻令人感到瘋狂和猙獰。
「……」武居直次承認自己受到了驚嚇,這個人真的太危險了。
一想到剛剛不小心起的心思,他終于懂了美|色誤我幾個大字的含義了。
美則美,奈何不是他可以駕馭的。
「既然如此,那你找我來是為了什麼?算過去的賬?以鬼兵隊的權利,想必早受到了我失憶的消息……無論你要問我任何問題,我想我給不了你答案的。」
話說,你找就找唄,為什麼還以這麼容易讓人誤會的方式踫面!
「放心,還不是時候,等時機成熟了,即使別人不提示,你也會全部想起來。」
高杉答非所問,放下了煙桿,拿起他的三弦琴,彈出幾個音,委婉地謝絕談話。
武居直次心不在焉,听了一曲並不是很懂其中意境的曲子,琢磨著高杉說過的話,不過並沒有猜測太久,等曲子結束以後,他早已收斂了心神,就等著看高杉接下來要干什麼了——又子的聲音越來越近了,船應該飄回岸邊了吧。
高杉放下三弦琴,扯了扯嘴角,似乎頗有些不愉快,「你听不懂?」
「……我從來沒說自己听得懂啊,難道我以前是個很有情調很雅致的人物?」
武居直次認為哪怕是過去那個厲害的他也絕不會懂,不會的東西就是不會。
「我還以為腦子受一次刺激後會變得更好,原來什麼也沒變麼……也是,整天喊打喊殺的人哪里會懂,頂多跟假發那家伙組合成個名不經傳的街頭樂隊。」
「如果桂不介意,說不定有一天街頭樂隊能有幸為您表演。」
說著話時,兩人已走上了岸,受到的待遇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最明顯是又子。
她先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武居直次,然後對著高杉露出了帶著少女羞澀般的笑容,「晉助大人,事情談完了,我現在可以把這個叛徒殺了吧?」
高杉看了眼又子,話卻是對武市說的,「按照原計劃進行,去見那小子。」
「我明白,已經安排好了。」武市面無表情地回答。
經過幾秒中的沉默,他將視線轉移到了一臉迷茫的武居直次身上,詢問道︰「他也去嗎?不要緊?俗話說,一旦嘗過了背叛滋味的人很容易再次背叛……有消息稱,他和那個人近期見過面,說不定會反水哦。」
武居直次沉思,自己或許應該表一表忠心,說絕對不會背叛什麼的?
高杉冷酷地一笑,「無所謂。他還翻不了天。」
武居直次︰「……我是有脾氣的。」這樣當著我的面貶低我,我會翻臉的。
高杉但笑不語,並冷酷地轉身就走,再不回頭。
又子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臨走按照慣例放了句狠話,「別讓我發現你的破綻!」
武居直次微微嘆息,她的話已經擺明了十分肯定自己必定會再次背叛……好吧,可能之于鬼兵隊來說,以後他的決定是背叛,但對于毫無過去記憶的他來說,一切順其自然,他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哪一邊的人,獨成一派。
前面的人走得頗快,似乎誰也不擔心武居直次會不會掉頭逃跑——雖然留了個武市在身邊,但這變態大叔的武力值並不可恭維,頂多跟新八幾一個水平……
武市端正著臉,不經意般地開口,「在里面有發生什麼不可描述的好事嗎?」
果然是變態大叔會問的問題!武居直次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回,「並沒有。」思緒一轉,無奈地一攤手,道︰「只是听了一首似乎很好听的曲子而已。」
「榮幸吧,目前能讓晉助合曲的只有萬齊。你是第二個。」武市如此說道。
于是武居直次的心情更復雜了,感慨著原來能听他彈琴的還有別人啊——當前男友的光環被摘下以後,他最終什麼都沒剩,連個听琴的獨一無二的待遇都沒有——不爽,埋怨,「你給了我虛假的情報,他告訴我,我們沒在一起過!」
武市沉默片刻,反問,「你相信了?」
「沒理由不相信吧?」武居直次這一回沒再遲疑,干脆地、甚至有些輕松,「他是個有偉大志向的男人,不應該被微不足道的感情摧毀。」
「……」
後面的路上沒有再交談,因為唯一一個願意和他說話的變態叔憋了一路,無動于衷的表情下所隱藏著變化豐富的心理活動,直到上了飛船,別扭至極地回答。
「嗯,他確實是一個偉大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