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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做法很冒險,沈眠心里清楚, 在喚出那聲「哥哥」時, 他其實也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賭贏, 但如果他賭贏了, 或許這次任務會簡單許多。
因為, 哥哥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他緊緊抓住男人的衣襟,臉上帶著少有的慎重,還有一絲叫人不忍心打破的希冀,輕聲問道︰「哥哥,是你嗎。」
顧恆垂眸望著這雙熟悉的明眸, 一過經年,仍是如往昔般清澈明淨, 他不知想起了什麼,眸中泛起一絲波瀾,但很快被他壓制下去,一個人活得越久, 就越會變得極善忍耐。
轉眼間,他又恢復了一貫冷靜淡漠的模樣, 說道︰「我就是我, 不是其他任何人。」
沈眠神色微頓,仍是篤定說道︰「你是沈明丞, 我知道你全都記起來了,你不肯認我,是不是因為我失約了, 所以生我的氣了?」
顧恆寬大的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將那兩只手包裹在掌心里,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很不喜歡你用這樣的語氣,叫別的男人的名字。」
沈眠道︰「你真的不記得?你不記得沈明丞,也不記得沈明 了嗎?」
顧恆手背上青筋乍現,片刻後,卻勾起唇角,道︰「看來你的舊情人不少,除了傅行,路澤,還有其他人?」
沈眠默了默,猛地欺身向前,含住顧恆的唇,男人微微一愣,隨即將懷中的男孩緊緊摟住,加深這個吻。
沈眠摟住男人的後頸,配合男人的掠奪,唇瓣上傳來些微刺痛,他卻渾不在意,輕舌忝了下唇角,低啞的嗓音帶著些許甜蜜曖.昧︰「哥哥,我真的好想你,你也想我了是不是?」
話音未落,便被顧恆再次攬入懷里,狠狠吞噬唇舌,沈眠被他吻得幾乎窒息,顧恆捧著他漂亮的臉蛋,在他耳邊沉聲說道︰「我不是你哥哥,不要亂攀親戚。」
車子不知什麼時候停下,沈眠靠在男人肩上,桃花眸含著瀲灩水光,嬌潤的唇瓣受了一場蹂.躪已然紅腫不已,精致無瑕的臉蛋染上緋色,比尋常更添美艷,他實在是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楮,顧恆卻不敢看。
他害怕那兩瓣朱唇再次吐出讓他難以招架的話語,他也怕自己心軟。
事實上,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心軟,哪怕這個男孩什麼都不做,只是用難過的語氣,喊他一聲「哥哥」,就足以讓他動搖。就像某種本能,他無法抗拒。
所以他才不想做沈明丞,哪怕他記起來上輩子的事,也不敢明說,只拿夢做借口。
他不想再做隱忍慈愛的兄長,他要做顧恆,一旦喜歡,就不擇手段去爭,去搶!哪怕被他厭惡也在所不惜。總歸在他眼里,顧恆已經是個壞人,何妨再讓他多恨一些。
前世有霍謙霍天兩兄弟,這輩子又有傅家那對甥舅,總有人要和他爭搶,為什麼不能遂他一次願?
事實證明,霍謙根本保護不了他,不過短短半年,他原本明艷活潑的弟弟,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沒了,這足以證明那個男人的無能。只有他,才能夠永遠守護這孩子。
從車里下來,顧恆把人抱上樓,大概是先前喂了點酒的緣故,這孩子今夜睡得格外香甜,向來雪白無瑕的肌膚,透出些許粉女敕來,微腫的唇瓣嬌艷異常。
顧恆並非柳下惠,事實上,他對這個男孩早已渴求到了極點,他實在太久沒有踫他,見不到面尚且可以忍耐,現在人就在他手里,他怎麼忍得住。
他將熟睡中的人環在臂彎間,熟練而迅速地解開上衣幾顆紐扣,男孩衣襟半開,便露出一片耀目的雪白。
顧恆呼吸驟沉,剛湊近到男孩頸邊,卻听耳邊傳來一聲低若蚊吶的「哥哥」,他一下子僵硬住。
懷中這漂亮的男孩,跟只女乃貓似的往他懷里輕蹭,似乎帶著無限的眷念和思念,顧恆沉默良久,俯身在男孩眉心印下一個吻,而後,驀地起身出去。
隨著房門合上的輕響,沈眠睜開眼眸,指尖撫在顧恆方才親過的位置,彎了下唇。
看來是他賭贏了。
機艙內,路澤仰頭飲下一杯紅酒,年輕且英挺的面龐看上去冷酷至極,他眯起黑眸,問道︰「找不到是什麼意思。」
李續額角滑下一滴冷汗,他感覺得到,這位路澤少爺,已經和從前大大不同,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劍,暗藏鋒芒。他正色道︰「老板現在是帝國王室的正統王爵,擁有親王授予的特權,可以調用部分軍隊,而且向全國範圍內發布通緝令,可即便是這樣,我們還是一無所獲。」
他朝身旁的秘書伸出手,那人遞給他一摞文件。雖說這個國家很少會使用紙張,但他還是習慣這種辦公方式。
李續將那一摞文件翻開,遞給路澤。
「這是最近幾次衛星捕捉到的位置,從行蹤來看,用‘神出鬼沒’這四個字也不為過。」
路澤翻了翻文件,神色愈冷,問︰「已經多久了。」
李續道︰「從沈少被帶走,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但您也不必太擔憂,至少我們可以確定,顧恆不會傷害沈少。」
路澤冷笑一聲,道︰「這話你敢在我小舅面前說麼。」
李續沒吱聲。自然是不敢的,他甚至不敢在傅行面前提起「顧恆」這兩個字。
路澤道︰「出現的位置大多是餐廳,或者餐廳附近。」
李續忙應道︰「不錯,我們已經派人跟帝國內所有餐廳進行聯絡,但要做到完全沒有遺漏,還需要一點時間。」
路澤又問︰「他呢。」
李續知道他問的是傅行,答道︰「老板眼下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等他忙完,會再和您聯絡。在此之前,希望你能配合我們一起找顧恆,畢竟我們的目標一致,都想要找到沈少,不妨暫且放下成見,一起聯手。」
「嗤——」路澤低嗤道︰「他有什麼事情,會比阿眠更重要,李續,就不要說這些場面話了,我沒耐心听。」
李續忙應道︰「是,我知道您的時間寶貴,只是……」
路澤淡淡打斷道︰「那就和我說實話。」
李續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路澤垂眸看了眼先前交給他的資料,翻了幾頁,扯了下唇,道︰「想讓我跟顧恆斗個你死我活,你們再坐收漁利?這個算盤打得不錯。老實說,這里是你們的地盤,我原本也沒有別的選擇,只是以我對我小舅一貫的了解,他不會用如此低劣的手段來打壓對手,他的驕傲,更不會允許自己向別人求援,李助理,這應該是你私自做的決定吧。」
李續心頭巨震,勉強繃住面容,說道︰「路澤少爺,您多慮了。」
「看情形,他的狀況似乎不大好,難道之前的槍傷沒有好全?畢竟是致命傷,能活下來本就是奇跡。」
李續臉色越發難看,道︰「您真的多慮了,老板一切都好,槍傷在幾個月前已經痊愈。」
路澤嘲弄道︰「既然他一切都好,你害怕什麼?又為什麼背著他,私下搞這些小動作,你明知道如果被我小舅發現,你這條小命都有可能不保,可你還是這麼做了,看來他現在的處境應該十分艱難。」
李續肅聲道︰「如果路澤少爺沒有合作的意向,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這里。」
「李續,你如果是為了他好,就更不應該隱瞞,雖然我的確生氣他搶走了我的阿眠,但親人之間,哪有隔夜的仇,我也沒恨他到希望他死的地步。」
他話雖然說得好听,李續卻並未放下戒心,回道︰「有一件事需要糾正,沈少不是你的。」
路澤並未動怒,卻笑了一下,反問道︰「不是我的,難道是傅行的?他不是死了麼,死人,又拿什麼跟活人爭?他憑什麼詐死愚弄了所有人之後,又把阿眠帶走?」
他說這話時並不咄咄逼人,語氣甚至稱得上溫和,只是平白給人極大的壓迫感,李續脊背上已經汗濕,硬著頭皮說道︰「當局者迷,我作為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沈少心里喜歡的是……」
他話未說完便被生生打斷,「嘩啦」一陣脆響,玻璃碎渣掉了一地,外面的保鏢听到動靜立刻推門闖進來,被路澤一個眼神揮退。
路澤看向他,淡道︰「抱歉,我失態了。」
李續心有余悸,沒敢再刺激他,他知道路澤當真生氣了,他也知道,只要路澤想,他今天別想離開。
卻听路澤緩緩說道︰「你可以選擇繼續保密,我不會逼你,老實說,傅行是個很難纏的對手,如果他就這麼自己消失,我會感覺輕松很多,畢竟我實在沒有把握,能親手要了他的命。沒什麼好談的了,你回去吧。」
他站起身,剛要回艙室內,卻听李續在他身後說道︰「路澤,我算是看著你長大的,還記得你以前,最崇拜的人就是你小舅,你什麼都像他,就連脾氣都越來越像。」
路澤並未回轉身,腳步微微停頓了一瞬,道︰「我還是尊敬他,只是現在的我,更想打敗他罷了。」
「打敗傅行?你能做到嗎?」
路澤問︰「為什麼不能,只要我想做,我就一定能做到。」
李續卻笑了起來,搖頭道︰「你知道這座島嶼是什麼地方嗎,路澤,你對這里了解得太少,也對現如今的顧恆了解得太少。但也幸好你了解得少,否則,你或許會和你小舅一樣發神經,一樣找死。」
「什麼意思。」
李續道︰「三年前,他跟沈眠分手,雖然痛苦,但我看得出來,追根究底還是不夠愛,可這次不同,他是真的瘋了,想拿自己的命去拼一回。你說,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那孩子,是不是就天下太.平了?」
路澤沉默片刻,卻道︰「沒有他,那還有什麼意思。」
李續微愣,似贊同般,點了點頭。
「我帶你去見傅行,見到他,你就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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