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諾回到家之後, 回歸了正常的生活。
盛寒確實如他自己所說,沒有再找過她,沒有一條信息, 沒有一條問候, 好像真地回歸陌生人。
京城博物館的副館長向她拋出橄欖枝,邀請她在閑暇時候幫忙復原古菜, 不過他並不急在一時, 希望白一諾比完賽再來。
白一諾最近特別閑,不用忙著店里的事情, 也暫時沒有比賽,在別墅里閑得發慌,只能看看書, 做做菜。
她回來的第二天, 別墅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紀霜行不知道從哪兒得到消息, 來到紀子淮的郊外別墅。
白一諾開門的時候,特別驚訝︰「你怎麼會來這里?」
紀霜行進門之後, 如入無人之地, 熟練地坐在沙發上。他手邊的那條黑背, 沖著白一諾擺了擺尾巴。
白一諾以為他找紀子淮有事, 于是說︰「紀子淮剛剛出去采買, 人不在這里。」
但是紀霜行說︰「誰說我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做什麼?」
「我看上你了。」紀霜行靠在沙發上, 語氣散漫。
紀霜行看向白一諾, 心里有些滿意。在圈子里他有一個眾人皆知的癖好, 顏控。越漂亮的他就越喜歡,曾經交過的女友不是系花就是校花。如果不是礙于紀子淮,他早就上門了。
雖然白一諾家庭背景差, 但是只是玩玩罷了,他不在乎。
而且這位是紀子淮的師父,那就更有意思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紀子淮生氣的模樣。
今天听說紀子淮不在,他于是牽著黑背過來了。
紀霜行以往無往不利的經歷,讓他對自己很有自信。
白一諾︰「嗯?」
「請不要和我開玩笑。我們才見過一面。」
「不用管這麼多。」他的表情和語氣欠揍極了。
白一諾反復告訴自己這是徒弟的家人,不能打不能打,這才平息下來。她語氣冷淡︰「你再不走的話,我就打電話給你哥哥,或者,你父親。」
紀霜行听到她的話之後,哼了一聲,剛才放肆的坐姿有些收斂,明顯白一諾的話是有些效果的。
他不怕哥哥,以捉弄哥哥為樂,但卻很怕父親,只好暫時走了。
客廳里只有白一諾一人,蘇沫沫和季予遲都在自己的房間里,只有白一諾知道這件事情。
白一諾有些頭疼。紀子淮的弟弟怎麼這麼不著調。
紀霜行長得挺帥,眉眼之間有些陰鷙,氣質特殊,而且財大氣粗,很討人喜歡。
但是白一諾才不會被這種公子打動。
白一諾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暗自告訴自己,這種事情也能生氣,說明她最近定力不夠,于是跑到書房,練了一天書法凝神靜氣。
晚上紀子淮回來的時候,白一諾想了想,還是將這件事情告訴他。
紀子淮聞言,眉頭緊皺︰「他這次太過分了。我會好好看著他。」
但紀子淮也有管不到的時候,他平時出去的時候,紀霜行就會來到別墅。
白一諾見到是他,便不開門。
很快,別墅里的蘇沫沫和季予遲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因為紀霜行的動靜實在太大。
這種等級的富二代追人講究排場。
平常的女生喜歡浪漫,那就浪漫。
郊外別墅門外停了十多輛豪車。
無數顏色各異的玫瑰密密麻麻鋪了一地,濃艷熱烈,飄飛的氣球,漂亮浪漫,引得路人圍觀拍照。
門外的紈褲子弟們興高采烈,而白一諾平靜不已。
她把蘇沫沫從窗口拍的照片發給了紀子淮,紀子淮聞言立刻打電話給弟弟和父親。
沒到半個小時,在紀父的怒斥中,門外的那副大陣仗被完全撤掉。
屋內,蘇沫沫震驚不已︰「臥槽絕了。雖然方法土俗,但是真的漂亮耶。那地上得有幾萬朵玫瑰吧,老板你不心動嗎?」
白一諾搖了搖頭︰「不心動。」
「你是對人不心動,還是對場面不心動?」
「都不心動。」白一諾如實回答,她只覺得窘迫和尷尬。
蘇沫沫生出八卦之心。其實白一諾比她小一歲,但是她太過沉穩鎮定,讓蘇沫沫時常會忘了她們之間的年紀。難得能見到白一諾窘迫的模樣,蘇沫沫忍不住逗她,想看她破功。
蘇沫沫冥思苦想,說︰「那把人換成那個食材供應商,你會心動嗎?」
按照她的經驗來看,老板和食材供應商之間絕對不簡單。
白一諾遲疑了一秒,面色如常,說︰「……不會。」
蘇沫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嘆了口氣︰「那個食材供應商比紀子淮弟弟還帥,可惜了,白老板郎心似鐵。」
蘇沫沫表面嘆氣,其實內心很高興。
白老板不會被外來的人搶走,對他們這些員工來說,是一件好事呢。
所以蘇沫沫並沒有給紀霜行助攻,反而通過朋友圈找到紀霜行私生活亂的證據,擺在白一諾面前。
「白老板,你的選擇是正確的,他不守男德,不能要。」
晚上吃完飯之後,白一諾本想回房,卻被蘇沫沫拉到沙發前。
「老板,快來看這個戀愛綜藝。」
白一諾有些不能理解︰「他們談戀愛為什麼要在鏡頭面前談?」
蘇沫沫笑著說︰「作為一個精通人性的女導師,我跟你說,這里面大部分是演的,很好看出來的。」
白一諾看著屏幕上的男男女女,目光飄忽。她最近奇怪的地方很多,尤其是面對盛寒的時候。
她不知道那些情緒是為了什麼,正好蘇沫沫在旁邊,而且她好像很懂的樣子,便心生求助的想法。
但她思索了一番,不好意思說這個人是自己,于是問︰「沫沫,我有一個朋友……」
蘇沫沫听完白一諾說的話,拍了拍她的肩膀︰「這道題很簡單。」
「你剛剛說,你的朋友拒絕那個男人表白,心里有些難受。那個男人被拒絕之後,表示不會再纏著她。你的朋友心里有些悶悶的。」
「大概是這樣。」
蘇沫沫眼楮不離戀愛綜藝,隨意地說︰「你的朋友這不就是喜歡他嗎?」
「喜歡他?」白一諾如遭雷劈,有些精神恍惚。
「是啊。雖然我母胎單身,但是不妨礙我成為一個理論高手。憑借我縱觀網絡文學的經驗,我的判斷絕對沒有錯。」
「雖然你的朋友拒絕了他,但心里不舍得,所以才會難受。你的朋友在拒絕其他人的時候有這種反應嗎?」
白一諾回憶了一番,搖了搖頭︰「沒有。」
蘇沫沫點了點頭,正看到男女分手的橋段,隨意地說︰「即使不是喜歡,對方對她來說也算得上是一個特殊的人。」
「是這樣啊……」白一諾垂下眼眸。
因為電視太精彩,蘇沫沫心思都放在電視上,完全沒有察覺到老板無中生友。
在看完電視之後,她還意猶未盡,看了看手機說︰「老板,你最近沒事,我們要不要去逛逛商場?這附近有一個巨大的環球商場明天開業,規模在京城數一數二,有許多品牌入駐。我想去買女嘉賓同款的項鏈。」
白一諾點了點頭,答應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白一諾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有些魂不守舍。
她沒有喜歡過人,沒有任何戀愛的經驗,並不懂得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受。之前,她的眼前像是有一層輕紗,蒙住了她的眼楮。
在蘇夢夢戳破之後,這一層輕紗被揭開,她明白異樣的情緒到底是為何而來。
但是不明白好像勝過明白,她已經果斷拒絕了盛寒,失去了他。
他那樣一個驕傲的人,應該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
第二天,白一諾和蘇沫沫來到環球商城,走向奢侈品櫃台。
「我想選一條粉水晶的項鏈,那個女嘉賓戴著真好看。」
白一諾前世是個富家千金,玩的最多的就是珍寶玉器,所以並不陌生。而且她審美高,沒一會,就挑出了最好看的粉水晶項鏈。
「老板,你好會挑,我感覺這條比女嘉賓的還好看。」
「你喜歡就好。」白一諾笑著說。
蘇沫沫對著鏡子不停地照,高興地看著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就在這時,她突然從鏡子里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整個人僵在原地。
電光火石之間,蘇沫沫連忙將這條粉水晶項鏈拿下來,對櫃員說︰「請幫我包起來。」
在迅速結完賬之後,蘇沫沫連忙拉著白一諾的手︰「老板我們走,你不是想買衣服嗎,衣服在二樓。」
白一諾心細如發,覺得有些不對勁,疑惑地拉著她的手︰「為什麼這麼急著走?」
「今天環球商城剛剛開業,來了許多人。如果去晚了的話,說不定衣服不好買。」
白一諾疑惑地盯著她,嗯了一聲。蘇沫沫牽著她的手,朝著反方向走。白一諾不禁笑了,那個方向到底有誰,讓蘇沫沫避之如洪水猛獸?
白一諾于是悄悄轉頭向那個方向看過去。在看清場景的時候,她的腳步頓住了。
那個方向也是一個奢侈品櫃台,賣的是瑪瑙玉器。年輕女子指向一個玉佩,櫃員將它拿了出來,男子低頭看著這個玉佩。
兩人明顯是熟人,相處親密,像是一對璧人。過了一會,男子轉過身,露出側臉。
白一諾眼楮睜大,明白了蘇沫沫為什麼拉著她走。
前些天趴在她病床旁邊的男子,過了幾天便和別的漂亮女生逛商場。
白一諾移開目光。
自古男人多薄幸,不外乎如此。像她父親那樣專一深情的男人,太少了。
她心里有些酸澀,忍不住深呼一口氣,將這種想法拋之腦後。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她沒有資格指手畫腳,畢竟她拒絕了盛寒,他做什麼他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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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個玉佩帶給外公。」
齊韻听到盛寒的聲音,嗯了一聲,乖巧地將東西收下︰「表哥,爺爺想你了,你怎麼還不回家看看他?」
齊韻看著自己的表哥,有些納悶。平時他意氣風發,最近卻失魂落魄。
她剛剛和朋友路過,余光見到他在這里挑東西,一時間居然不敢認。
「我最近有事,過段時間再回去。」盛寒揉了揉太陽穴,因為最近作息顛倒,每天只睡兩個小時,他的唇色有些發白,狀況不佳。
但是他心里像是有火在燒,根本無法在意身體。
紀霜行追人的陣勢不小。盛寒和他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根本都沒听說過他的名字,但是肖羽認識紀霜行,火急火燎地找到了盛寒。
當時,盛寒那副模樣比齊韻見到的還要落魄一百倍,他以前不抽煙不喝酒,現在卻抽起了煙,還借酒消愁,屋子里全是煙味。
「你再這麼頹廢下去,她就要被別人追走了。」
听到白一諾的名字,盛寒終于回過神。
在知道紀霜行的事情之後,他不高興極了。
這麼一個紈褲怎麼比得上他?
他顧不上自己之前說的話,他只知道一件事情。如果肖羽說的話成真,他一定會發瘋。
商場內,盛寒看向齊韻︰「你先走吧,我還有事。」
他說完之後,便轉頭看其他東西,就在這時,他的余光突然瞥到一個人的背影。
這一刻,他腦海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那個人的身影。他三步並成兩步追了上去,抓住那個人的手。
白一諾被他拉到商場過道的角落。這是消防通道,一個人都沒有。
他力氣太大,白一諾擰不過他,被他抵在牆角。
白一諾手腕扭啊扭,但是依然掙月兌不開。
兩人離得很近,呼吸的氣息夾雜在一起。這種距離讓白一諾很心慌︰「你做什麼?」
盛寒低頭看著她,聲音有些嘶啞︰「你不喜歡我,也別喜歡別人,好不好?」
白一諾抬頭看他。他眼尾有些紅,有些迤邐,整個人的氣息有些病態,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她從來沒見到他這副神態。她甚至懷疑自己如果拒絕他,他下一秒就會落下淚來。
白一諾心里顫抖,側過頭,避開他的目光︰「……你已經有了陪伴你的人,為什麼還來糾纏我?」
他剛剛有了新歡,卻還裝作深情。白一諾心里有些生氣,說的話難免帶來一些情緒。
她說完話之後,後知後覺有些不妙,她說的話好像有點酸。
果不其然,男人听見她的話之後,手上的動作頓住,空氣像是被凍住一樣。
盛寒有些難以置信,內心生起隱秘的歡喜︰「你吃醋了。」
他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切切實實的陳述句。
白一諾抬頭瞪他,臉有些發紅︰「沒有!」
「你臉紅了。」
白一諾立刻反駁︰「我那是氣紅的。」
「那是我的親戚,是我表妹。我們剛好遇到,就挑了個東西讓她送給外公。」
白一諾腳步微頓,原來是表妹……
就在這時,她原本被抓住的手腕被套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我來這里,是想給你買個禮物,再去見你。」
白一諾看向自己的手腕,潔白的手腕上套了一個翡翠鐲子。
這個翡翠鐲子是高冰飄花鐲。鐲子內部有著細致的綠草花,如同化在清水里的水墨,飄逸靈動。
她挺喜歡玩這些鐲子玉器,但是來到現代之後,並沒有錢財讓她收集,即使有錢也花在開店上。有次和客人們聊起這件事,他們覺得她這種愛好不務實,又燒錢又老氣,說有這錢不如去買房子炒股票。她曾經隨意地和盛寒聊過這件事情,還說了自己最喜歡的翡翠品種,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記得。
如果沒記錯的話,在現代,這種翡翠鐲子千萬起步。
白一諾立刻伸出手想將這個鐲子月兌下來,但就在這時,她的另一只手也被抓住,對方的溫度讓她的皮膚有些灼熱。
「你要是不要,我就把它丟了。」
白一諾抬頭看向對方的眼楮。盛寒以為她吃醋之後,再也沒有之前落寞的模樣,眉宇間銳氣十足。
他勾起嘴唇,眼里帶著笑意,陳述事實︰「你喜歡我。」
「我沒有。」白一諾嘴硬。
「你有。」
兩人一來二去說了許久,像小學生吵架。
最後白一諾咬著牙說︰「你真幼稚。」
但是盛寒並不生氣,聲音低沉︰「可你喜歡我,不是嗎?」
「諾諾,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白一諾看著他漂亮的臉,臉頰有些發燙。她確實有點在意他,在這件事上,她辯不過他,但也不想這麼認輸。
她抬頭直視他︰「我要考察你一段時間。如果這段時間我發現我們不適合的話,那就不行。」
這種方式能讓保守的她仔細審視這段關系。她有些心虛,這種考察方式是她用來招店員的,希望他不會發現。
「一段時間是多久,具體些。」
「一個月。」
「好。」
白一諾離開之後,找到蘇沫沫。
她答應了盛寒,如果一個月之後,她對他滿意,那他們兩就在一起,反之不行。
蘇沫沫又擔心又八卦︰「老板,沒事吧。」
「沒事。」白一諾搖頭。
蘇沫沫看向她身後的盛寒,內心不滿。她之前以為這人喜歡老板,沒想到今天就看到他和別的女生逛街。她怕老板生氣,于是拉著她走,沒想到他把老板拉走了。
又是一個不守男德的。
就在這時,齊韻走了過來,對盛寒喊了聲表哥。蘇沫沫恍然大悟,明白了過來。
白一諾不想久待,便拉著蘇沫沫離開了。
剛才表哥離開的時候,齊韻八卦不已。表哥這麼奇奇怪怪,難不成那是自己未來嫂子?
結果沒等一會,就看見了白一諾。
她意外之余,察覺到了絲絲不對勁。不會吧不會吧,難道白老板會是她未來的表嫂?
好家伙,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小姑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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