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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陳松,等著吧,有你後悔的時候

第二天天亮,征南大將軍傅友德平定整個雲南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寂靜的京城又喧鬧起來,京城中的鞭炮聲不絕于耳,甚至還有鑼鼓聲響起。

陳松坐在自家前廳中,拿著一份朝廷下發的捷報文書,靜靜的看著。

李三娃站在陳松的面前,有些擔憂的說道︰「先生,征南大將軍平定雲南本來應該算是好事的,可是,對咱們來說,有些不太妙啊。

凡是這次平定雲南的那些將領和勛貴,大部分都沒有交稅,那個永昌侯府,更是將咱們給趕出來了。官紳一體納糧之事還沒有徹底結束,听說這個永昌侯平時有些狂妄,要是這次回來找咱們的麻煩,那咱們該如何?」

陳松放下手中的文書,看向李三娃,戲謔的問道︰「什麼時候你李三娃也開始操心這些事情了?

之前也不見你說過這事,怎麼今天就這麼擔心了呢?」

「嘿嘿,我這不是替先生擔心嗎!」

李三娃撓著自己的頭,憨厚的一笑,一副憨厚的表情。

之前的李三娃,從來不打听這些事情,也很少主動詢問陳松這些事情。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娶了周燕燕之後,李三娃就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多了不少。

以後自己也不是孤家寡人了,要照顧周燕燕,還有以後的孩子。

之前那種大大咧咧的性子不可取,要跟著陳松學做事,所以對這些事情就要比之前上心很多,就想看看能不能從陳松這里學到什麼。

「替我擔心?這話從你嘴巴里說出來怎麼這麼怪呢?要說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我倒是相信幾分,可是從你嘴里,怎麼感覺怪怪的!」陳松一臉玩味的看著李三娃,看的李三娃臉一下子就紅了。

「行了,也不逗你了。這個永昌侯這次在雲南立下不世功勛,回來之後,陛下肯定要好好賞賜他。但是呢,官紳一體納糧之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那是陛下定下來的策略,回來之後,就由不得他了。」陳松毫不擔心的說道。

「可是,先生,您就不害怕,他因為這事記恨上您?就算他將稅都交了,以後要是記恨上您,暗地里使壞,那該怎麼辦?說句不應該的」

說到這里,李三娃環視了一下四周,見大廳中只有自己和陳松兩人之後,湊到陳松的耳朵旁,小心翼翼的說道︰「先生,如今陛下年事已高,萬一有個什麼太子殿下登基之後,他可是當朝最為顯貴的外戚,又能打仗,這萬一有個」

李三娃說到這,閉上了嘴巴,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

陳松還是能听懂李三娃的這話的意思。

李三娃的擔心,陳松不是沒有想過。

朱標畢竟本身和士紳讀書人走的近,出于皇帝,以後不一定會徹底倒向士紳讀書人,可對陳松的容忍以及信任,不一定比得上朱元璋。

尤其他性格平和,耳根子軟,沒有朱元璋該有的強硬,要是以後朱標登基,再加上那些士紳讀書人刁難,或多或少會有一些不好的影響。

陳松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事以後就不要在我面前講了,任何人面前都不能提起,這話就爛在肚子里吧,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你的日子可就沒有那麼好過了!」

李三娃肅然,將陳松這番話記在了心中。

陳松不是沒有一丁點的準備,現在不遺余力的培養朱雄英,便是最好的一個投資

早朝,朱元璋高坐金鑾殿的皇位上,整個人紅光滿面。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朱元璋就是如此,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這個樣子的朱元璋讓朝臣們松了一口氣,只要朱元璋心情好,那就不會有什麼壞事。

「諸位愛卿,大軍已經回京,不日就能到達京師,五軍都督府、兵部,要盡快拿出封賞的條款出來,趕在將士們回京之前辦好這些。

還有」

朱元璋長篇大論,主要就是以這次勝仗為主。

朝臣們也借著這個功夫,拍著朱元璋的馬屁。

朱元璋臉上的紅光更濃了,就像是喝醉酒一樣,面帶笑容。

禮部尚書任昂忽然站了出來,手中的笏板高高舉過頭頂,沖著朱元璋道︰「臣有事稟奏!」

朱元璋現在心情不錯,看著站出來的任昂,笑著說道︰「愛卿有何事?直說吧!」

「陛下,太子殿下次子如今年歲漸長,跟隨太孫殿下于新學學堂中學習,恐怕不妥。

新學學堂所教學內容,臣有所耳聞,盡是虎狼之言,太孫殿下一人學習尚可,可太子殿下次子以及燕王長子,卻不太可以。」任昂一臉忐忑的看著朱元璋,已經做好了迎接朱元璋暴怒的打算。

朱元璋對親情看的非常重,在听到任昂這番話的時候,本能的想要喝罵,可話到嘴邊,卻硬生生的止住了。

朱元璋沉默了下來,面無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麼。

大約一刻鐘之後,朱元璋才開口道︰「愛卿所言極是,既然如此。從今日起,各地藩王之子,禁止進入新學學堂學習,若有學習者,即刻起遣返回家。」

說到這里,朱元璋看向站在自己下面的朱標︰「早朝過後,就將允炆接回來吧!」

朱標有些遲疑,看著朱元璋,問道︰「那接回來之後,該如何教導呢?」

「就讓東宮屬官教導吧!」朱元璋說完話,擺了擺手,不在糾結這個話題。

正準備說下一個話題,任昂忽然跪了下來,將頭上的官帽放在了地上,朝著朱元璋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臣年歲已高,老眼昏花,不堪大任,臣乞骸骨,望陛下批準!」

突如其來的辭職,讓朱元璋愣了一下。

如今毛驤正在調查會試之事,目前還沒有調查到任昂的頭上,現在就辭職,看上去有一種畏罪潛逃的意思。

朱元璋沒有回復,靜靜的看著任昂。

朝中官員都一臉古怪的看著任昂,就好像第一次認識任昂一樣。

陳松看著跪在地上的任昂,表情嚴肅。

今天任昂的種種舉動,陳松實在是一件都想不通。

讓朱允炆和朱高熾回去,想不通。這個節骨眼上辭職,這更想不通。

「不準!」

過了好久,朱元璋才冷冰冰的說道。

「禮部是朝中重地,一部尚書怎能如此兒戲?」朱元璋冷冰冰的喝斷了任昂的請求。

任昂無法,只好將地上的官帽重新戴起,站了起來

走出皇宮,已經是正午時分,月復中空空,陳松往回走去。

任昂走在陳松的後面,他看著陳松離開的背影,用只能自己听到的話念叨著︰「這天下傳承至今已有數千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陳松,且等著吧,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面。我一個人的死活算不了什麼,你拿走我們的東西,我們終將會拿出來,且讓你囂張幾年。」

「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嘴里念叨著這兩句話,任昂走進了禮部衙門。

朱元璋回到御書房,開始批閱奏折。

朱標站在朱元璋的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躊躇了很長時間。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筆,看向朱標︰「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朱標猶豫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終于開口問道︰「父親,允炆和高熾在新學學堂上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讓他們回來。

而且禮部尚書說要辭職,父親為何不同意下來?」

「至于讓允炆和高熾回來,俺自有自己的打算,你莫要再問!」朱元璋直接拒絕了回答。

其實,朱元璋的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

陳松教的那些課可不是普通的課程,如果將陳松上的那些課學個四五成,不敢說變成一個老奸巨猾之人,但也不是一個普通之輩。

而且大多數東西都是和帝王心術有關,朱允炆和朱高熾以後又不可能是皇帝,讓他們學這些東西干什麼?

他們這輩子最好就是當個安安分分的藩王,有事的時候讓他們帶著兵馬出去打打敵人,沒事的時候就待在家里。

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讓他們這一輩子受不了凍挨不了餓就行。

朱元璋雖然很疼愛自己的那些孫子,但是對于朱元璋來說,他的大明江山是整個天下最重要的東西,為了大明江山能夠傳承千萬代,朱元璋不得不這樣做。

當然了,這些話朱元璋不可能說給朱標听。

「至于不同意禮部尚書辭職之事,那是因為,不管這次會試有沒有徇私舞弊,總得要向天下學子給出一個交代,禮部尚書便是最好的選擇。

標兒啊,有些時候某件事情就算是對的,但你也不能把它當成對的去做。

朝廷顏面在前,有些事只能將錯就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不用禮部尚書來向天下學子出氣,那麼就證明朝廷是錯的,就證明你和俺父子倆是錯的。

皇帝能錯嗎?皇帝不能錯,錯的只能是臣子,所以說,就算臣子沒有錯,他也只能錯!」朱元璋一臉強硬的說道。

朱標沉默了下來,不再言語。

朱元璋這話說的沒有錯,只能這樣來。

這也不是朱元璋第一次向朱標灌輸這樣的思想,幾乎一有時間,一遇到類似的事情,朱元璋就會向朱標灌輸這樣的想法。

陳松回到家里,坐在書房當中,思考著今天早朝上發生的那些事情。

「這個任昂,讓朱允炆和朱高熾不準在新學學堂讀書,葫蘆到底是賣的什麼藥?」陳松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頭緒,索性不再去想。

站起身來,走出了書房,還沒有走到前廳,趙峰過來了,說茹太素拜見。

這是茹太素第二次拜見陳松,陳松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趙峰,說道︰「讓他去前廳吧,我在前廳等他!」

陳松朝著前廳走去,等陳松到達前廳的時候,茹太素已經到了。

茹太素站在前廳里,看著走進來的陳松,急忙站了起來。

臉上滿是堆笑,朝著陳松拱拱手,「在下前來叨擾陳大人,還望陳大人勿怪!」

陳松笑著擺擺手,道︰「說這個干什麼?茹大人,坐!」

陳松坐在主位上,指了指自己旁邊的那張椅子。

茹太素告了一聲謝,坐在了陳松面前。

坐定之後,陳松詢問道︰「今天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還是上次的那件事,就是想問問和稅務督辦總衙門有關的事情。」茹太素笑著問道。

陳松一臉好奇,「你怎麼一直對這件事情感興趣?稅務督辦總衙門雖然在你們戶部下面,但卻並不屬于你們戶部直接管轄,你問這些事情又有什麼用?」

「我也就不瞞你了,反正早晚有一天你也得知道。

陛下有意讓我掌管稅務督辦總衙門,之前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部門,為了能夠辦好差,那我不得詳細的了解一下嗎?」茹太素這次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了原因。

陳松的語調逐漸高升,「陛下有意讓你掌管稅務督辦總衙門?這事兒什麼時候的?已經定下來了?」

太離譜了,陳松壓根就沒有想到,朱元璋會將稅務督辦總衙門交給茹太素。

茹太素雖然有些本事,可在算賬這一方面幾乎就是個小白,將稅務督辦總衙門交給他能辦好差嗎?陳松對此事持懷疑態度。

看著陳松投過來的質疑目光,茹太素輕咳兩聲,解釋道︰「這事兒在下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陛下將在下叫到御書房中,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就是這樣的,估計要不了多久,陛下就會將這事定下來!」

陳松還沒有從震驚當中緩過神來,確實沒有想到會將這事交給茹太素。

要知道,歷史上的朱元璋對茹太素還是比較討厭的。

稅務督辦講究的是一個精煉干練,可茹太素這種叨叨叨的性子真的能勝任嗎?

茹太素也知道陳松一時之間可能想不通,但他也沒有催促。

過了一會兒,陳松終于從震驚當中走了出來。

回過神來之後,陳松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茹太素,說道︰「既然陛下有意讓你掌管稅務督辦總衙門,那我索性就將稅務督辦總衙門的各項事情,以及種種條例都詳細的解釋給你吧!」

……

「這些事情就這個樣子,這樣吧,我今天晚上給你寫一個冊子吧,重點問題都給你寫在冊子上了,明天你過來找我!」

陳松看了看前廳外面那逐漸昏暗下來的天空,對著茹太素說道。

茹太素也不是那種听不懂話的人。

他站了起來,朝著陳松拱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退了!」

說著,茹太素朝著外面走去。

陳松把茹太素送出門外,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低聲的念叨著︰「這個茹太素說起話來總是叨叨叨個不停,有時候有一種抓不到重點的感覺,這樣的人真的能勝任稅務督辦總衙門的事情嗎?」

陳松收回目光,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事兒。

回家之後天已經黑了,坐在飯廳里,陳松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朱靜安,陳松隨口說道︰「今天早朝上,禮部尚書提議,讓太子殿下的次子和燕王殿下長子離開新學學堂,陛下竟然同意了這事,我實在想不明白,這里面有什麼因果關系。」

朱靜安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陳松,「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實在是太簡單了!

我爹既然不讓我大哥的次子和四哥的長子在你那個新學學堂上課,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

我爹這人啊,最在乎的就是他這大明江山。說不定我爹同意這事,可能就和有關!」

听著朱靜安的話,陳松眼楮一亮。

「之前老朱說我教的課都是些帝王心術,都是些陰謀陽謀,禁止外傳。

現在又不讓朱允炆和朱高熾在我那上課,估計就和這個有關。

恐怕,朱元璋是害怕等以後朱雄英坐天下的時候,朱允炆或者朱高熾心里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想到這里,陳松一下子全都明白了過來。

「沒有想到我媳婦竟然如此聰明伶俐,真是我的福將!」陳松一臉笑容的夸贊著朱靜安。

……

在皇宮西邊的一條街道,這條街道上,基本上都是朝中那些大官租住的地方。

現在是洪武朝,官員們的俸祿都比較低,而京城中的地契以及房子都比較昂貴。

而且在洪武朝做官並不是說待在京城就不走了,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所以朝中的官員大部分以租房為主。

禮部尚書任昂就租住在這條街道上,家中尚有浮財,所以他的府邸倒也沒有多麼寒酸。

書房當中,一盞昏暗的蠟燭放在書桌上,那昏暗的燈光時不時的跳動。

任昂和徐栗德對坐在書桌前,表情肅穆。

「大人,今天陛下否決了您乞骸骨的請求,恐怕後果不善啊!」徐栗德說道。

任昂點點頭,一臉惆悵,「誰說不是,這次會試的事情,誰也沒有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今天陛下否決我乞骸骨的請求,恐怕,咱們往後的日子,就要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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