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面色通紅,情緒激昂,說到興盡處,直接站了起來,拍打著桌子,意氣風發,就好像回到了征戰天下的崢嶸時代。
「月兌古思帖木兒小兒罷了,焉能與大明雄獅相抗?大明兵鋒之勝,亦能橫掃草原。
以後,俺要讓他們都服服帖帖,讓大明的百姓過上太平日子。」朱元璋站在那里,右手不停的在空中揮舞著。
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朱元璋的身上,房間中的氣氛更加熱烈起來。
馬皇後看著如此模樣的朱元璋,連連感慨,「當年的才俊又回來了,當年,你們的爹,就是靠著這股氣勢,打下了這麼大的疆域。」
馬皇後看向朱標和朱棣,開口說著。
「行了,吃飯,吃飯!」
朱元璋坐在,收起剛才的氣概。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越來越融洽。
陳松放下手中的筷子,帶著三分醉意,「舅舅妗子,今天就先到這里吧。時候不早了,早點歇息吧。」
今天晚上的這些飯菜,幾乎都是陳松一個人吃完的。
可憐的陳松,在草原上的那段時間,幾乎沒怎麼吃過好飯。
「那你們就先回去睡覺吧,這里我來收拾!」劉翠說著就要收拾碗筷。
陳松急忙道︰「有這些下人在,何必自己動手呢?」
陳松指了指旁邊的那些下人。
劉翠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干點活!」
「嗐,自己別太操勞,好日子還在以後呢!」陳松勸道。
趙鐵繩站起身來,也勸慰道︰「常青說的不錯,好日子還在以後。反正府中有下人,這些事情就讓下人去做。
哪里有主家和下人搶活干的呢?常青現在也稱得上貴人,這要是傳出去,平白失了身份。」
見眾人這樣說,劉翠也不在執意,放下了手中的活計。
攙扶著朱靜安來到臥室,伺候著睡下。
距離生產期越來越近,萬事小心。
陳松小心翼翼的睡在床邊,生怕朱靜安有個什麼事情。
夜晚漸漸過去,吃過早飯之後,陳松帶著朱靜安出去遛彎。
好久沒有和朱靜安這樣逛過了,所以就想著陪著朱靜安逛逛,解解悶。
去的地方是莫愁湖,之前這里陳松和朱棣來過。
只是現在和那時已經不同而語了。
莫愁湖的那個小樓依舊豎立在湖邊,陳松和朱靜安對坐在樓中,看著湖上的美景。
周邊有游玩的百姓,春意一天比一天盎然,湖邊的柳樹發了新芽。
「以前來過一次,已經好久沒有來過了,現在看起來,倒是有一番美景!」朱靜安看著窗外的湖面,說道。
朱靜安以前來過一次這里,只是那時的年齡還小。
「記得夫君以前在這里寫了一首臨江仙,不知今日夫君可還能再寫一首?」朱靜安忽然想起了陳松之前在這里寫的那首「滾滾長江東逝水」。
陳松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
一陣微風吹來,湖面上掀起了陣陣漣漪,被春風吹皺的湖面,異常好看。
「當年那首臨江仙,只是僥幸而已。既然想听,那就再做一首!」
陳松的雙手背在身後,靜靜的看著湖面,腦海中檢索著洪武之後的詩詞。
「有了,就這首吧!」
陳松眼楮一亮,旋即朗讀起來︰「雨打梨花深閉門,忘了青春,誤了青春。
賞心樂事共誰論?花下銷魂,月下銷魂。
愁聚眉峰盡日顰,千點啼痕,萬點啼痕。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讀到最後一句,陳松轉過身來,眼含笑容,緩緩的讀道︰「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朱靜安羞紅了臉,一臉嬌羞模樣。
「好好好,好詞。常青果然不凡,好一個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就是比俺這種粗人厲害,俺只會說,娘子,俺稀罕你!」
伴隨著陣陣爽朗的笑聲,朱棣那魁梧的身體推門而進。
「說來這里看看,就被人說,有人佔了俺經常待得地方。俺還尋思,到底是誰膽子這般大,竟然是常青。
說上來看看,走至門前,就听到了這首好詩,真是好,好啊!」
朱棣推門而進,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的看著陳松。
「兄長!」
朱靜安見是朱棣,忙站起,準備行禮。
「哎呦,妹子,你現在可是常青的心頭肉,可要小心一些!」朱棣連忙伸出手,攙扶著朱靜安又坐下。
陳松的目光放在了朱棣身上,正準備搭話,忽然發現朱棣的身後站著一個和尚。
這和尚五十歲左右,耳廓很厚,腦門圓潤,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福相。
回過身來,朱棣看著陳松那疑惑的樣子,笑著解釋道︰「忘了給你介紹,這位高僧法號道衍,俗名姚廣孝,是天界寺的僧官,通曉儒釋道,曾拜師席應真,學習陰陽術數,掛樹可通靈。
雖是化外之人,可一身本事不凡,對事情頗有幾番見解。」
朱棣笑著,詳細的介紹著這個和尚。
「黑衣宰相姚廣孝,竟然是這個大和尚。也是,歷史上的他,就是在洪武十五年和朱棣遇上的。
現在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看著眼前這個富態的和尚,陳松瞬間就知道了他是誰。
歷史上朱棣身邊的智囊之一,有著黑衣宰相之稱的姚廣孝。
只是,此人看上去和普通和尚沒有什麼差別,老老實實,普普通通。
如果不是陳松熟知歷史,恐怕只會認為他是一個普通的和尚。
「見過道衍法師!」
回過神來,陳松拱手行禮。
朱棣指著陳松,對著道衍道︰「這就是本事可通天的陳松陳常青!」
「阿彌陀佛,貧僧見過陳施主!」道衍道了一聲佛號,算是認識了陳松。
「來人啊,伺候俺妹子下去休息,俺現在有些事情要做!」
朱棣看向身後的隨從,說道。
陳松攙扶著朱靜安站起,說道︰「你就先睡一覺,我等會找你!」
朱靜安點點頭,在隨從的服侍下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朱棣來到窗邊,指了指外面的湖面,看向一旁穿著僧衣的道衍,「道衍法師啊,你覺得常青的這首詞如何啊?」
道衍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說道︰「這應該是一剪梅吧?這首詞寫的很好,絲毫不遜色于兩宋之時的那些人。」
陳松笑了笑,道︰「過譽了,只是隨意而作,登不得大雅之堂,算不上什麼美妙。」
陳松的這首詞,是明朝的大才子唐伯虎所作,當然好了。
窗外春光正好,陳松和朱棣站在窗戶邊上,道衍站在兩人身後。
「常青啊,這次父親準備封賞你個侯爵,覺得如何啊?」朱棣側過身子,看向陳松。
陳松並沒有多少吃驚,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多謝陛下!」陳松朝著皇宮方向拱拱手。
「父親打算封你為富平侯,在你老家,賞賜你良田五百畝。良田的來源,就從二哥當中的扣。
同時,在城外賞賜你良田三百畝。初次之外,還有很多……」
朱棣說著朱元璋給陳松的賞賜。
「獻俘儀式之後,就會對你封賞。到時候,會在通濟門附近,擇地修建家宅,也不用蝸居在那個小地方了。
大明富平侯,你可是大明年齡最小的侯爺,甚至是年齡最小的勛貴。講真的,俺都有些羨慕你了。」朱棣一臉高興,為陳松開心。
陳松笑了笑,道︰「當年我曾說過,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就算沒有爵位,我也會為這個國家做事。」
朱棣道︰「俺可做不到你這種,俺想的簡單,有功勞就要有賞賜。」
站在兩人身後的姚廣孝終于開口了,「陳大人,不知道接下來有何種打算?」
陳松轉過身子,靠著窗戶,打量著姚廣孝。
「法師一看就是精通佛法之人,也擅長卜算,不如法師給我算上一卦,看看我接下來是何種打算!」陳松饒有興致地看著姚廣孝。
史書對姚廣孝的記載非常高,說他是一個智慧近妖之人,所以陳松就想看看姚廣孝是否真的如同史書上說的那樣。
而且,陳松也非常好奇,姚廣孝的那個白帽子之事是不是真的?
「卜算,不過小道。最重要的還是要看陳大人如何做。
倘若卜算真的有那麼厲害,那天下大事,陛下又何須如此多的文武百官來輔佐?」姚廣孝不卑不亢,不疾不緩的說著。
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說不定此時定然要吹噓一番自己的本事。可姚廣孝不僅沒有任何吹噓,甚至還勸陳松不要卜算。
「確實是高僧,和那些走江湖的騙子就是不一樣!」
陳松這話哪里像是夸人?說是諷刺也不為過。
陳松其實並不討厭姚廣孝,只是有些討厭姚廣孝剛才的這一番話語。
話說的不錯,可總有一股故作高深,故意賣弄的嫌疑。
朱棣哪里听不明白陳松這話的意思,他訕笑道︰「常青啊,俺倒是覺得道衍法師說的不錯。
昨天見到他之後,驚為天人,和他促膝長談一整晚。俺覺得你听听他的話,也有好處。」
姚廣孝還是剛才那副模樣,不卑不亢。
沒有因為陳松這番話而出現情緒波瀾。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道衍法師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