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這次乾帝昏迷時間很短, 不過片刻就醒了,只是依舊有些頭暈目眩、兩耳轟鳴,經御醫施過針之後, 已經好了許多。
乾帝寢宮,賈玩和周凱, 一左一右守在內室門外——雖然今日不歸他們當值, 但「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這個時候, 最緊要的位置自然要由皇上最親信的人把守——此時此刻,能站在這里, 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內室之中, 此刻除了乾帝, 唯有劉公公、皇後, 以及幾個侍候的下人在,趙軒趙輔等幾位皇子和御醫都在外間候著,前來探視的妃子們則被遣了回去。
「皇長子殿下請稍後,容奴才……」
門外傳來內侍的聲音,趙軒起身道︰「大哥終于到了,我們去迎一迎吧!」
話音剛落, 外間的門簾被猛地掀開,身材高大的男人帶著門外的寒風大步進門, 兩個小太監一臉焦急的跟在後面。
趙軒皺眉道︰「這里是父皇寢宮,大哥你橫沖直撞的,不太好吧?」
趙軼看也不看他一眼, 徑直朝內間走去。
趙軒挑眉一笑,坐了回去。
「殿下、殿下,請容奴才通稟……」
攔在門口的內侍才說了一句,就被趙軼一把拂開,正要進門,忽然覺得右臂仿佛被什麼輕輕撞了下,頓時微微一愣,扭頭看向身側的賈玩。
一身鐵甲、手持□□的少年身姿挺拔、神色清冷,雖眉目如畫,肌膚勝雪,卻不顯絲毫柔弱,唯見威嚴凜然。
少年微微低著頭,目不斜視,嘴唇微動。
說什麼?人?人什麼?什麼人?
趙軼有些茫然,只是此刻也不容他仔細辨認,只腳步略頓後,快步進門。
趙軒瞪大了眼,愕然起身︰「他……你們?」
他就這麼進去了?你們這些侍衛是擺設嗎?
趙軒略一遲疑,也大步上前,等著他的,卻是兩條著著鐵甲、相互交叉的手臂。
趙軒大怒,咬牙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怒極,到底有所顧忌,聲音放的極地。
賈玩面無表情道︰「陛下正在休息,任何人等無旨不得入內。」
趙軒伸手指向內室,質問道︰「難道他不是人?憑什麼他可以進?」
賈玩道︰「陛下曾吩咐臣等,任何時候都不得阻攔皇長子殿下。」
趙軒手猛地攥緊,好一陣才點頭︰「好,好,你們好樣的!」
周凱道︰「臣等不過履行職責罷了,殿下何必動怒?皇上既已吩咐,無旨不得入內,殿下便是進去了,只怕皇上也感受不到殿下的孝心。」
趙軒冷哼一聲,拂袖轉身,坐回原位。
趙輔愣愣看著這一幕,目光跟著趙軒回到座位,然後又轉回到賈玩身上。
看著將風光無限的二哥逼得鎩羽而歸的賈玩,趙輔發現自己很難將這個威風凜凜、冷漠強硬的侍衛,和那個在球場上笑鬧嬉戲的少年聯系在一起……除了,一樣那麼好看。
趙輔臉色有些發紅,球場上,明明是他害的他陷入困境,可是當一個接一個的人砸下來的時候,這人卻用膝蓋、手肘撐地,將他死死的護在下面。
那個時候,他們的距離那麼近,胸口貼著胸口,臉貼著臉,呼吸連著呼吸……
內室。
「不必擔心,朕沒什麼大礙,」乾帝看著神色冷漠,眼中卻顯出憂色的長子,笑道︰「是和你皇祖父一樣的毛病,養養就好,並不要緊……你看你皇祖父,現在不還好好的嗎?
「對了軼兒,御醫說了,這病和血脈有些關系,你以後在飲食上也要仔細些,別年紀大了跟朕得一樣的毛病。」
趙軼道︰「和父皇得一樣的毛病也沒什麼不好。」
又心中微動︰注意飲食嗎?
看向劉總管道︰「方子和案脈呢?」
劉總管忙取了遞上,道︰「案脈、方子,還有飲食禁忌都在這里,殿下請看。」
乾帝見趙軼果然接過單子細看,搖頭失笑道︰「你又不懂醫術,看了有什麼用?若真有心,就多進宮陪陪朕,替朕分憂,朕就什麼病都好了。」
這場病來的也好,這樣他這個兒子總不會再提離開的話了吧!
趙軼不答,將手里的單子細細看了兩遍,才交還給劉總管,淡淡道︰「不管能不能看懂,多看看總沒錯,旁的不說,父皇哪些東西能吃,哪些不能吃,總要心里有數才是。」
乾帝笑道︰「軼兒有心了。」
趙軼頓了頓,道︰「兒臣知道父皇病了,臨來的時候吩咐底下人將上次父皇賜的五百年人參找出來,送進公。
「兒臣記得父皇說過,這麼好的人參,宮里也沒有第二支,兒臣的病沒能用上,如今正好借花獻佛,拿給父皇補補身子……」
又自嘲一笑,道︰「還望父皇勿要嫌棄,兒臣那里,除了父皇賜的東西,也沒什麼能拿的出手的。」
乾帝笑道︰「你的東西,父皇怎麼會嫌棄?」
他哪怕原不想收,听了這話,又怎麼說的出口?
吩咐道︰「叫御醫進來。」
御醫進門,乾帝道︰「軼兒那里有一根五百年的人參,稍後便有人送進宮,你們看能不能用得上,若用的上,便調整一下,添進方子里。」
幾位御醫對望一眼,太醫院院使王賀答道︰「啟稟陛下,人參雖好,但也不是什麼病都能治,陛下的方子,是臣等細細斟酌過的,如果再添一味人參,恐怕會令陰陽失衡,反而不美。」
趙軼點頭,道︰「是我考慮不周,既如此,那便等父皇身體好轉,換方調理的時候再用不遲。
「人參是百草之王,五百年人參更是難得,有病治病,無病強身。劉公公你記住,便是父皇痊愈,也要每日給父皇熬上一碗,補補元氣,不可間斷。」
劉總管應了一聲「是」,趙軼點頭,目光忽然一凝,喝問道︰「劉太醫,你在抖什麼?」
被他點名的御醫嚇得身子一跳,道︰「臣,臣臣……臣沒抖啊!」
他剛才有沒有抖不知道,但有眼楮的人都看到了,他現在抖的跟篩糠似的。
劉總管神色一寒,冷然道︰「劉太醫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著了風寒,打擺子了?」
劉太醫額頭一層層冷汗冒出來,他慌忙用袖子蘸著,道︰「臣沒事,只是皇、皇上龍威天成,臣……」
對御醫而言,若得了風寒還近皇上的身,可是大罪。
趙軼冷冷道︰「你身為御醫,在太醫院當值數年,替父皇診脈也不是第一次,還敢說你是被父皇威嚴所驚?!」
喝道︰「還不從實招來!」
劉太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額頭觸地縮成一團,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剩下幾名御醫也是面無人色。
內間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從某方面來說,御醫掌控著皇上以及所有皇室成員的健康乃至生死,對皇室而言,寧願用忠心的庸醫,也不敢用居心叵測的神醫。
能在乾帝昏迷時來診脈的御醫,在醫術和忠心上面,理應絕無問題才對,但現在……
趙軼起身走到幾位御醫身前,他身材高大,形容冷峻,氣勢驚人,被他這樣欺近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幾個御醫越發覺得心驚肉跳。
趙軼看著他們,冷冷道︰「我只問你們一句話,父皇到底能不能用人參?」
院使嘴唇顫抖,終于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幾名御醫跟著一起跪倒在地。
答案不言而喻。
即使強悍如乾帝,也不禁脊背發寒︰不是一個御醫有問題,是四個,是全部!
能在他暈厥之後為他診脈的,自然是醫術最高,最值得信任的人,竟然,竟然……
「血口噴人!」
從趙軼進門就一直坐在一邊冷眼旁觀,仿佛隱形人一般的張皇後憤然起身,道︰「趙軼你到底想做什麼?他們不是說了,皇上和太上皇是一個病癥嗎?本宮分明記得,太上皇用的方子里,就時常有一味人參……你的意思是,這些太醫全都聯合起來,意圖謀害皇上、謀害太上皇不曾?」
哪怕快被手指指到鼻尖,趙軼也只當她真的是個隱形人,莫說答話,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
乾帝淡淡道︰「皇長子的話,你們沒听見嗎?」
皇後失聲道︰「皇上!」
乾帝淡淡道︰「皇後別急,先暫且退下……院使,你來說,朕到底能不能用人參?」
院使伏在地上,雙眼垂淚︰「臣……罪該萬死。」
乾帝看了他一陣,見他再無二話,淡淡道︰「既然罪該萬死,那就去死吧!」
道︰「來人!」
賈玩、周凱,以及數位御前行走應聲入內,乾帝語氣平靜︰「全部拖出去,斬了。」
劉太醫大驚失色,急聲道︰「皇上!臣冤枉啊皇上!皇上明鑒皇上明鑒!臣等絕無謀害皇上之心啊皇上……」
他一開口,其他御醫也克制不住,紛紛哭喊起來︰「皇上,皇上,您的病並不是完全不能用參,只是發作時不能用罷了,待病情平穩之後,是可以少量服用的……」
趙軼冷冷道︰「既然如此,為何飲食禁忌一項上,沒有人參二字?」
御醫們頓時一靜,劉太醫大聲嚷道︰「是院使大人不敢讓人知道,皇上是喝了皇後娘娘送的參湯才病發的,所以逼著臣等同他一起欺瞞陛下……臣本來是不願的啊陛下!
「是院使大人說,我們這段日子,只需仔細控制陛下的飲食,不讓陛下用參便可,若是說出去,得罪皇後娘娘就會全家死無葬身之地……陛下,臣真的沒有謀害陛下之心啊……陛下饒命啊……」
院使絕望的閉上眼楮。
張皇後臉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
劉總管看看乾帝的臉色,手隱蔽的一揮,早已控制住御醫,只因得了暗示才沒有行動的御前行走,動作熟練的將人拖了出去,遠遠的都能听見他們喊冤和求饒聲。
乾帝臉色陰沉,一語不發,里間外間的人都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皇上的病竟是因為喝了皇後炖的湯!
皇上身邊的御醫,竟然在皇上的病情上弄虛作假,原因是為了替皇後遮掩!
皇上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少年清澈的聲音忽然響起︰「皇上。」
賈玩剛一開口,就被周凱踢了一腳,周凱連連使眼色,示意他千萬別亂來。
然而乾帝已經神色不善的抬眼看來,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那個……額……」賈玩小心翼翼道︰「高端專業技術人員是很珍貴的資源……」
乾帝按按太陽穴,不耐煩道︰「說人話!」
「說人話就是,」賈玩道︰「皇上見過十六歲的狀元,可是見過十六歲的太醫嗎?
「從三歲識字起就開始背本草,識藥性、認穴位、辯脈象,日夜苦練不休,也要幾十年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大夫……皇上,培養一個大夫不容易,更何況是御醫這樣的頂尖大夫……」
乾帝打斷他,道︰「你替他們求情,可知他們犯了何罪?」
賈玩道︰「臣也知道他們罪無可赦,可是人才難得,天底下這樣水準的大夫能有幾個?死一個就少一個,殺了實在太浪費了……
「求皇上好歹留下他們性命,不然送去邊關,多救治幾個我大乾將士,也算將功折罪不是?」
放在後世,這些個御醫,個個都是國寶級的人物,無論多大的官兒在他們面前都要客客氣氣,可是在這里,低聲下氣伺候人不說,一不小心還人頭落地。
雖說這幾個也是自作自受,並沒有什麼人冤枉陷害他們,按當今律法,死了也活該,可若不是他多事,他們說不定就蒙混過關了不是?
而且前世賈玩的祖父就是做了一輩子的中醫,賈玩自己也差點成了大夫……無論怎麼樣,他都不希望這四個大乾最好的大夫,就此丟了性命。
乾帝閉上眼楮,久久不語,賈玩期期艾艾道︰「再說了,這事兒若傳到百姓耳朵里,他們才不管那些太醫是不是罪有應得,他們只知道……只知道……」
乾帝睜開眼楮,問道︰「只知道什麼?」
賈玩低頭咕噥一句,乾帝哪里听的見,不悅道︰「現在知道怕了?好好說!」
「百姓們只知道,」賈玩小聲囁嚅道︰「只知道……昏君才喜歡殺太醫。」
一句話出口,周凱嚇得差點暈過去,趙軼神色一緊,死死盯著乾帝的眼楮。
乾帝眯起眼,目光鋒利如刀,一瞬不瞬看著賈玩,語氣卻平平︰「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賈玩表現的極為硬氣,斬釘截鐵道︰「不說,打死也不說!」
乾帝眯著眼楮看著賈玩,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即將發作時,卻啞然失笑,隨意一揮手,道︰「罷了,就依你。」
笑容一收,道︰「傳旨,太醫院院使王賀等人欺君罔上,罪無可赦,但念其醫術難得,著發配邊關,遇赦不赦,救治滿萬名將士,方可將功折罪,重回京城。」
賈玩大喜,道︰「皇上聖明。」
其他人正要跟著稱頌,卻听乾帝嫌棄道︰「朕不用你這愛吹牛的小混蛋夸。」
賈玩委屈道︰「臣冤枉,臣哪里吹牛了?」
周凱早已回過神來,翻了個白眼,道︰「某個人前不久才因為吹牛皮,輸給我一本《大乾律》,現在書還沒抄呢,教訓就忘了。」
賈玩冷笑一聲,道︰「我看某個人是不想吃飯了。」
周凱道︰「你什麼意思?」
賈玩悠然道︰「皇上說了,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吃飯,我的那本呢,估模著今天晚上就能抄完了,至于周世子那本,我會一個字一個字,仔仔細細、工工整整、慢慢的寫給你……你可千萬別著急啊,肚子餓了就多喝點涼水墊墊,放心,三五天的餓不死人。」
周凱听得目瞪口呆,轉向乾帝,道︰「皇上,您看他……您倒是管管啊!」
「嫌慢就自己抄!」乾帝懶得理他,道︰「你們兩個,一天到晚沒個正行,看看你們這身土,也不怕朕治你們個殿前失儀……趕緊滾回去洗澡去!」
被這兩個插科打諢一鬧,再訓斥幾句,乾帝心中的郁氣消散少許,陰雲卻籠罩不去,淡淡道︰「皇後起來吧……」
待賈玩退到外間,周圍的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仗著容貌出眾、性子討喜,得乾帝一時歡心不算什麼,但是敢在乾帝盛怒之下進諫,請他收回成命,甚至說出誅心之言,就難得了,而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乾帝竟然全盤接收。
那一句「依你」,差點驚掉所有人的下巴。
這少年日後的前程,還用猜嗎?
三皇子趙輔崇拜的看著賈玩:父皇剛剛從昏迷中醒來,又因太醫的事處于盛怒之下,他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這個時候,這人竟然敢進諫,連「昏君」兩個字都說出口了,完了還在父皇面前吵架,而且父皇竟然完全沒有生他的氣!
這也太神奇了。
明明這人的年紀比他還小些,可是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賈玩出門,拉拉王公公的袖子,將他引到門外道︰「王公公,求你件事兒。」
王公公連忙搖手,道︰「不敢不敢,賈大人您只管吩咐就是。」
「吩咐不敢當,」賈玩道︰「先前蹴鞠的時候,我尋一個與我身形相仿的小太監借了件衣服穿,誰知不小心磨破了,隨後皇上發病,我竟忘了此事……煩請王公公幫我將這錠銀子轉交他,再替我給他賠個不是。」
王公公推開賈玩遞過來的銀子,道︰「賈大人言重了,不過一件衣裳,您肯借來穿穿,那是他的福氣,說什麼賠不賠的?」
賈玩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弄壞人的東西當然要賠,何況這對你我而言,可能只是一錠銀子的事,但對有些人來說,一套冬衣卻是不小的損失。」
王公公嘆道︰「賈大人真是個好人。不過這時節,您就算把銀子給他,他也沒地方買,若賈大人信得過,就將這件事交給咱家去辦,不出明日,咱家就讓他穿上新衣。」
賈玩笑道︰「那就多謝了!改日我請王公公吃酒。」
「那咱家可就等著賈大人的好酒了?」
……
出了乾帝寢宮,終于能大口喘氣,周凱伸胳膊踢腿,舒展筋骨,末了嘆一聲︰「煩啊,煩啊,真他娘的煩啊!」
賈玩不理他。
周凱又道︰「皇後也是夠倒霉的,你說皇上以前也沒少喝參湯,怎麼輪著她就出事了呢?」
賈玩也覺得皇後很倒霉。
乾帝和太上皇的病,在後世有個盡人皆知的名字——高血壓,屬于遺傳傾向性疾病。
只是乾帝因為飲食比較注意,又有御醫時時調養,才癥狀不顯,這次發作,其實不是參湯的緣故,而是昨天被趙軼氣的。
人參這種東西,高血壓患者不是不能吃,適當的吃點反而有治療的作用,但問題是,當血壓正高的時候,人參是不能沾的。
昨天趙軼把乾帝氣暈,為了替他遮掩,賈玩趁沒人注意,悄悄以先天真氣為乾帝調理了下氣血,乾帝與其說是昏迷了半個時辰,不如說是美美睡了半個時辰。
也是因此太醫才什麼都沒能看出來,賈玩本以為這事兒就過去了,誰知道被皇後給倒霉催的撞上了。
皇後送參湯的時候他也在,但那種氣氛下哪有他插嘴的份兒,而且他也想不出制止乾帝的理由,只好祈禱一晚上過去乾帝的血壓已經恢復正常。
哪怕沒恢復正常,血壓高也不是一吃人參就出事,再說了,乾帝體內的先天真氣還沒完全化去呢,就算出事也出不了大事……
賈玩就這樣抱著僥幸的心理,眼睜睜看著乾帝將一碗湯喝完,然後果然出事了。
「喂!」
被周凱在他肩膀輕輕撞了下,賈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見皇後在宮女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出了寢宮。
周凱一撇嘴,道︰「參湯的事,只是巧合,我覺得御醫們,也不像她指使的……」
賈玩嘆道︰「是不是她指使的重要嗎?」
周凱反問︰「不重要嗎?」
賈玩道︰「真正重要的是,宮里的太醫們,因為懼怕張家的權勢,連皇上都欺瞞,在皇上的用藥上都敢作假……別忘了今天早朝的時候,有四分之三的人支持二皇子做太子。」
嘆道︰「前朝,後宮……」
周凱打了個冷戰,磕磕絆絆道︰「不,不不不不至于吧……」
賈玩嘆道︰「至于呢!」
做皇帝的,多疑是固定屬性,遇到這種情況,絕不會想著這些都是巧合,都是誤會,只會朝更惡劣處想,在這一點上,往往明君比昏君還要夸張。
作者有話要說︰ 令人絕望的訂閱,八千字六十塊……
如果多媽忽然去開新文,請大家不要吃驚,不要拍磚……多媽碼字速度奇慢,八千字起碼兩天,這樣寫下去會被餓死的,生活艱難,希望體諒……當然這本也不會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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