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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那兩個顯然也心虛著, 磨磨蹭蹭、不情不願的進門,賈玩也沒了方才的氣焰,進門就將周凱推到前面擋災。

周凱推攘不過賈玩, 只好出來沖鋒陷陣,先發制人道︰「皇上, 這事兒它真不怪我, 我和阿玩好好的去街上看花燈, 結果被人給撞了, 撞就撞了吧,說聲對不起就得了, 可他們還要打人, 所以我們只好跟他們講講道理……」

乾帝眯起眼楮, 一字一句道︰「講道理?」

周凱一個激靈, 肩頭撞下賈玩,賈玩忙道︰「是世子爺說的,他說匈奴人的習俗就是拿拳頭講道理,所以我們才客隨主便的……是你跟我說的,沒錯吧?」

最後一句自然是對周凱說的,周凱大怒, 道︰「我是說他們習慣用拳頭講道理,可那話也不是我說的, 是左賢王自己說的!再說我……」

賈玩不等他說完就道︰「皇上您听見了,這些都是他的主意,跟我沒關系, 我就是一跟班的,世子爺讓我干嘛我干嘛……」

周凱嚷道︰「什麼叫我讓你干嘛你干嘛?我讓動刀子了嗎?我說你是不是對‘打架’兩個字有什麼誤解……」

賈玩道︰「我要不動刀子,你能全須全尾的回來?有沒有點義氣了?我是為了救誰?」

周凱大怒︰「你還說我沒義氣,誰一進來就拼命把責任朝我身上推,就想拿我給你頂罪……那些匈奴人是我傷的嗎?啊,是我傷的嗎?」

「行,行行,」賈玩冷哼道︰「我告訴你,你下次有事別找我!」

「你這什麼意思?到底誰先不講義氣的……」

「夠了!」乾帝一拍桌子,讓這兩個試圖蒙混過關的小賊閉嘴,揉了揉額頭,道︰「禍是你們兩個闖的,你們說,現在怎麼辦吧!」

事涉兩國邦交,一不小心就可能激起大戰,不得不慎。

賈玩態度極為誠懇︰「臣這就去給他們賠禮道歉。」

「那……」周凱道︰「那臣也去。」

「賠禮道歉?」刑部尚書苦笑道︰「兩位以為這是小孩過家家呢?匈奴使臣帶來的半數護衛都被兩位廢了,他自己也……怎麼可能善了?」

賈玩道︰「我倒覺得左賢王大人通情達理,一定不會同我們斤斤計較。」

這話說的眾臣都無語了︰我說小爺您別鬧了行嗎?斤斤計較?你把人家將近一半的人馬都廢了,連正主兒都差點遭殃,是個人都會斤斤計較好吧!

更何況,那可是天生好戰的匈奴左賢王!

「父皇,」趙軼開口道︰「兒臣倒覺得,此事可行。」

「可行?」

同樣的話,從賈玩嘴里說出來,有頑皮胡鬧之嫌,但從趙軼嘴里說出來,卻讓人不得不深思。

右相高暢上前半步,道︰「皇上,此事或許真的可行。」

又道︰「去歲老單于離世,原傳位與幼子,但其弟格勒忽然發難,將老單于數子斬殺殆盡,自己登上單于之位……

「匈奴與我大乾不同,權貴手中各有人馬,王子雖死,但其部族未滅,格勒單于雖然上位,但要收復各部卻非一日之功,如今就算不焦頭爛額,也應分身乏術。

「左賢王此番進京,看似行事強橫,但多存試探之意,若我等一位退讓,只怕他們會得寸進尺,可若是我們過于強硬,又恐格勒單于趁機將矛頭指向大乾……以對大乾開戰來暫且壓制內亂,匈奴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兵部尚書接口道︰「話雖如此,但對匈奴單于而言,以開戰來壓制內亂,乃是萬不得已之舉,稍有不慎便會適得其反,丟掉性命江山……臣以為,以匈奴當前的形勢,格勒單于未必敢與我大乾開戰。」

右相微微一笑,道︰「所以臣覺得,賈大人打的這一架,火候倒是剛剛好。

「既能給他們一個教訓,打壓下他們的氣焰,讓他們知道我大國的威嚴,然而明面上卻無損兩國邦交……畢竟只是兩個孩子不懂事,任性胡鬧不是?

「到底只傷了幾名護衛,且是他們動手在先,我們多帶些禮物去賠禮道歉,也就是了。」

乾帝頷首,道︰「那此事,就交給你去處理吧。」

「臣領旨。」右相應了一聲,道︰「只是臣想請永安侯,和工部員外郎賈政,與臣同去。」

小孩子打架,當然要長輩出面賠禮道歉,這兩個,一個是周凱的爹,一個是賈玩的堂叔——至于賈玩那個不成器的哥哥,還是算了吧!

乾帝道︰「準。」

周凱小心翼翼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去?」

右相道︰「兩位就……算了吧。」

別看這兩個這會兒老實的跟鵪鶉似的,一出這個大殿,誰還治得了他們?

事情解決,周凱立刻輕松下來,連站姿都筆挺了幾分,道︰「那沒我們的事了嘛!走,咱們看花燈去,听說今兒……」

周凱話未說完,就被賈玩踹了一腳,一抬頭,就看見乾帝神色不善的看著他們,忙低頭閉嘴縮脖。

乾帝手指頭戳向這兩個,道︰「你們說說看,這兩個該如何處置!」

刑部尚書干咳一聲,道︰「以大乾律,當街斗毆,致人傷殘者,當……」

「尚書大人,」趙軼打斷道︰「敢問尚書大人,當街持刀襲擊朝廷三品命官,該當如何處置?」

「這個……」刑部尚書道︰「帶利器襲擊朝廷官員,形同謀反,當格殺勿論。」

趙軼道︰「既如此,賈侍衛斷他們一只手臂,有何不可?」

刑部尚書遲疑道︰「但他們並非我大乾百姓……」

趙軼冷笑道︰「尚書大人的意思是,不是我大乾百姓,就可以隨意襲擊我大乾官員了?」

「這個……」刑部尚書求助的看向乾帝。

周凱听得恍然大悟,一拍巴掌道︰「對啊!我和阿玩不僅沒錯,還有功嘛!」

右相搖頭,無語的看著他︰這位小爺他是不是忘了,他是喬裝改扮,故意去找人家的茬的?

是不是忘了,殺傷匈奴使臣,是可能引起兩國交戰的?

只是因為先前匈奴人的行徑委實可惡,賈玩周凱兩個此番將他們狠狠收拾一頓,雖然膽大包天,卻也大快人心,所以才無人戳穿罷了。

如今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挨收拾才怪。

果然乾帝大怒,罵道︰「從小到大就頑劣不堪,讀書讀書不成,習武習武不成,游手好閑,不學無術,整天只知道斗雞走狗,現在還攛掇別人跟你一起胡鬧……」

周凱委屈的瞪大了眼︰什麼叫讀書不成,習武不成?他的學問和武功在同齡人中已經很出眾了好不好?

還說他游手好閑,只知道斗雞走狗……這話可太不憑良心了,和他同齡的人溫香軟玉的時候,他可是辛辛苦苦在宮里輪值呢!

周凱嘴巴蠕動,到底沒敢開口辯解,好在那邊乾帝已經將矛頭指向賈玩︰「你自己說說,你自己說說,你進京才幾個月?你算算你給朕闖了多少禍了?

「自從你進京,朕就一天到晚給你收拾爛攤子!

「你師傅林如海,文采風流,溫文儒雅,何等人物,怎麼就教出你這麼個混不吝?

「朕就不該一時心軟放你出來,這才半天,就又給朕惹禍!」

賈玩低頭懺悔,樣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他是很能惹事沒錯,但每次惹事的結果都是好的不是?否則乾帝怎會對他如此縱容?

乾帝罵的口干舌燥,從劉總管手中接過茶盞喝了一口,也沒心氣兒罵人了,右相趁機道︰「臣以為,他們兩個不可不罰,可也不能罰的太重,畢竟此事說起來,是匈奴那邊不對在先。」

小孩打架,大人去賠禮道歉,往往不是因為理屈,而是因為自家孩子打贏了。

乾帝一時間也想不出該怎麼處置他們,輕了他們全然不放在心上,重了又舍不得,忽然看見坐在一旁的二皇子趙軒,遂道︰「過了今天,上書房就該開課了,你們兩個明兒開始就去上書房念書,好好修心養性!」

「啊?」周凱大驚失色,結結巴巴道︰「念、念書?要念多久?」

乾帝冷哼一聲,道︰「你們什麼時候能考中舉人,什麼時候就可以不念了。」

「求皇上開恩,」賈玩也慌了︰「臣會老死在上書房的!」

他絕對絕對不要念書!

受過現代應試教育的人都知道,讀書生涯,尤其是要應付升學考試的那三年,絕對是人生的噩夢,一輩子最辛苦的日子……沒有之一!

還真是有自知之明,乾帝听得又好氣又好笑,道︰「那你就老死在上書房吧!」

又不耐煩的揮手︰「滾滾滾,少再在這兒礙眼!」

看著兩個小子央央去了,終于把到他們命脈的乾帝也心情大好,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這兩個,甭管是好事壞事,總能讓人輕松片刻,也算他們少有的優點了。

「你們都下去吧,」乾帝的臉慢慢沉了下來,道︰「軼兒留下。」

趙軼淡淡道︰「父皇恕罪,兒臣乏了,想回去歇歇。」

……

殿外,賈玩打了個哈欠,含糊道︰「還去看燈嗎?」

周凱發狠道︰「看,怎麼不看,反正罰也罰了,罵也罵了,不看白不看!」

賈玩道︰「那我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渾身髒兮兮的,玩也玩的不舒坦。」

周凱道︰「那你快著點兒,我也回去換一身。」

又嘟囔道︰「爺的袖子都讓你給扯掉了。」

賈玩舉手道︰「那我把我這條賠給你?」

「切!」周凱翻了個白眼,忽然想到什麼,又笑起來,道︰「古人有斷袖之癖,我們兩個這算是……斷袖之交?」

賈玩賞給他一個「滾」字。

周凱不僅不滾,反而笑嘻嘻的湊過來攬住賈玩肩膀,道︰「別說,你要是女的,我這輩子非你莫娶!又漂亮,又有安全感。」

賈玩正準備一腳踹過去,听到「安全感」三個字又失笑起來,道︰「我看你今兒是被那幾個匈奴人嚇破膽了,瘋瘋癲癲。」

周凱苦笑一聲,道︰「還真被你給說著了……」

拍拍大腿,道︰「不怕你笑話,腿肚子現在都還發抖呢……」

他松開賈玩,仰天嘆道︰「別看我從小習武,還做了御前侍衛,其實除了切磋,打架,還真沒跟人動過真格的……今天事第一次,要不是你,我差點就……」

他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當時的情景,旁人談論起來,不過是一句「險些傷到世子爺」,可作為周凱自個兒,那一瞬卻是驚心動魄,說的難听點,就差屁滾尿流了。

「阿玩,為什麼你就不怕?」

「怕,怎麼不怕?」賈玩道︰「所以才拼命練武啊,練到比誰都厲害,就輪到別人怕你了。」

周凱狐疑道︰「真的?」

賈玩一本正經的點頭。

「切!」周凱不屑道︰「少糊弄人,就你還拼命練武呢,我就看到你拼命睡覺了。有時候我真覺得,你是不是在娘胎里就開始練武……怪胎怪胎嘛,可不就是這個意思?」

「錯了,」賈玩道︰「我何止是從娘胎里開始習武,我是從上輩子就開始習武了。」

周凱冷哼一聲不理他。

宮門外,早有得到消息的兩家人帶著車馬等著,周凱道︰「你快著點兒,還在那個茶樓見……一會有花車從底下過,去遲了就看不著了!」

賈玩不耐煩道︰「知道了,你自己動作快點。」

周凱這才登車去了。

賈玩也上馬,正要離開,忽覺有異,一扭頭就看見趙軼由輪椅改成的轎子正被四個人抬著出門,光線昏暗,看不清趙軼的表情,不過賈玩直覺那人正在看這邊,于是將左手在右胳膊底下一夾,對著那方笑了笑,打馬去了。

他賈玩可是打小看各種電視劇長大的,豈會不知道干壞事的時候要做偽裝?可惜昨兒任務接的倉促,否則他肯定在腳底上墊塊板兒,肩膀上纏塊布,再梳個新發型什麼的……不過時間緊也有時間緊的法子。

先是武功,使一套亂七八糟,除快之外毫無優點的「潑婦劍法」,任你眼光再好也看不出路數。

二是傷口,昨天他從頭到尾都悠著在,身上看起來傷了好幾處,其實不過是場景嚇人,劃破點皮罷了。

至于那最後一箭,更是神來之筆,角度方位簡直完美無缺,胳膊底下一夾,四肢一攤向後一倒,誰也看不出破綻來。

這些古人怎麼可能知道什麼叫錯位,什麼叫專業級的表演?

爺上輩子可是當武替的。

所以說,別把武替不當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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