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面走——一個空場地, 黑乎乎的，只有一面巨大的玻璃，藍水與黃黑色的魚群構成完美的圖案, 底下還有黃土色的假山, 映著水光的斑。
我拉著龍馬靠近, 整個黑暗的空間只有玻璃里是亮的。
我伸手，——玻璃的映襯下都是只——看——黑黑的手的輪廓。
我︰「這里好黑。」
龍馬嗯一聲。
我轉頭, 真真切切地看不見龍馬了, 只——依稀看——個輪廓。
他似乎——漫不經心地望玻璃里的魚群。
那些黑黃色的魚不知為何是一群一群地游動, 一條跟著一條, 形成一個魚漩渦, 不知疲憊地一直游與重復。
我雙手搭上龍馬的肩膀, 他低頭︰「？」
龍馬︰「怎麼？」
我高興道︰「應該來照相的啊！」
因為雙手抱住了他脖子靠近，龍馬下意識按住我的腰，聞言說道︰「不要, 這里根本不——照相。都是黑的。」
我︰「——是照黑的！」
龍馬︰「……？」
我拿出手機，另一只手對著玻璃比了個「ok」的手勢︰「你看，——像影子, 照相也好看。」
龍馬沒說——, 估計是覺得無聊。
我沒有管，想——麼, 「情侶的——，應該一起比愛心才對！」
我抬頭︰「對吧？」
「……」龍馬偏開頭, 安靜了幾秒。
我們離得近, 我倒是習慣了離得近，半抱著，只要攬著他, 龍馬——動按住我的腰，必要時——使力。
習慣了之後——是覺得很好，因為累了——以抱住他脖子，龍馬——表面鎮定的回抱。
我懷疑他根本沒發現我悄悄把重量壓——他身上，攬住他也只是為了——己偷懶。
「我才不要。」龍馬最後拒絕道。
我抱住他，悄悄把頭擱——他肩膀，整個人——掛——龍馬身上，腿都不用使力了。
我心不——焉道︰「你要。」
「……」龍馬側頭，因為他的動作，他的墨綠碎發掃過我的臉頰。
龍馬︰「我說我不要。那樣太蠢了梨花。」
少年的聲音——響——我耳畔，鑽進耳朵癢癢的。
我︰「要的。」
龍馬︰「………」
他手有些松開，我提醒他︰「要好好抱我才。」
龍馬頓了頓，說道︰「……你只是不想站了吧梨花……你的體力是泡沫嗎？」
其實我沒有多累，但——停——這里看魚，——靜靜看著，——偷懶——偷懶。
于是我懶洋洋承認︰「是泡沫哦，現——噗地一聲破掉了。」
龍馬︰「……我是帶了一個真人還是玩偶掛件。」
語氣嘲諷，但手臂倒是抱緊了一下。
我抬眼，看了——兒魚，那些魚——游來游去，同一個品種，我很快——看膩了。
我再次道︰「得照相。」
龍馬︰「……」
我詳細數了一遍︰「不照相不好玩兒，不照相——沒有回憶，不照相——沒辦法留住它，不照相我——不開心。」
「……——了。」龍馬打斷我的——，停頓幾秒，「不要照太多。」
我︰「——幾張！」
我興沖沖伸手比了半個愛心，催促道︰「快點，抓鏡頭呢。」
龍馬不情不願地隨意比劃了個，與其說半個愛心不——說是半個圓。
我頓了頓，暗示道︰「打網球的手應該很靈活才對。」
「……要說我直接說。」龍馬說了一句，手彎了彎，是個丑丑的半愛心。
黑色的手影映著藍色水玻璃的背景。
我照了幾張——放下︰「下一個下一個！」
我從他懷里站直，往前走。
進了一個小門，映入眼簾的是無數的玻璃櫥，各種各樣的水母——緩慢移動。
我︰「是水母。」
龍馬隨意看一眼︰「嗯。」
水母真的很漂亮，有些都是幾乎透明的。
我轉了幾圈，都看了看照了相，停——一個——色水母的面前，想了想，轉頭對插兜跟著我轉的龍馬說道︰「玩個游戲要嗎？」
「？」龍馬原本——態度淡淡地跟著我轉，皺眉，「這里——玩——麼？」
我提議︰「找最喜歡的水母，然後拍照。」
「……」龍馬看著我，「不還是拍照？」
我︰「是獨一無二的照片。」
龍馬︰「……隨便。」
我和他分開，我仔細找，還是覺得粉色有花紋的水母最好看，游泳的時候散開像朵邊緣透明的花。
我照了幾張相，力求找一個最完美的角度。
去找龍馬，他停——色水母的玻璃前，見我過來︰「——這個，走吧。」
我沒有立刻走，模下巴︰「——色的也挺好看的……你是不是喜歡——色？」
「銀色吧。」龍馬隨口道。
我︰「我現——喜歡紅色。」
「……現——？」
我點頭︰「小時候喜歡粉色，大了一點喜歡藍色，現——我又喜歡紅色了。」
龍馬眯眼︰「你——跟變色龍一樣呢。」
我︰「略。」
走出去，光線亮起來，我牽著他手腕，才反應過來︰「你好像說過我眼楮——陽光下是銀色的呢。」
龍馬瞥我︰「嗯，怎麼了。」
我下意識皺眉︰「那你是因為眼楮喜歡我的嗎？」
「笨蛋麼。」他回答的聲音毫無波瀾，只帶了一點疑惑，「——果這樣我還不——去買個銀色眼球。它總不至于——把我當偷懶的工具。」
「…」我——動忽略他的後半句——，不滿道，「那你是因為我的——相喜歡我的嗎？」
「……」龍馬轉頭正視我，垂眸，「你是——麼驚天美人麼。梨花。」
我︰「……」有被嘲諷。
我頓了頓，——道︰「你多久開始喜歡我的？」
「……」龍馬移開視線，「你——這個有——麼用。」
「好奇。」我誠實道，「順便一提我是準備考青學那段日子喜歡上你的。」
「……我知道，你別說了。」他打斷我的。
我︰「那該你了。」
「該我——麼。」龍馬說完——反應過來，抿唇，「你……」
他低頭看我，我一臉坦坦蕩蕩。
龍馬貌似被我的表現哽住︰「你這家伙——沒有一點害羞的情緒嗎。」
我想了想︰「有。但是沒有觸發。」
「……比你早一點吧。」我盯著他，龍馬似乎破罐子破摔，快速說完。
我沉默片刻︰「那我比你差一點。」
也許是我的態度——題，別扭的龍馬逐漸恢復，嗆聲道︰「你——這種地方比較個——麼？太蠢了。」
要說——麼時候喜歡上梨花的。其實沒有精確時間，某天突然意識——了而已。
意識——了的那天的的確確比梨花說的她的時間早。
一見鐘情？大概不是太準確……
確實因為梨花的——愛……不，因為她的——相連——己都沒有注意的留意——她。
但只是留了個印象而已。
決定交換聯系方式的，是因為和她的對。
或者說梨花的蠢蠢的感覺，她表現的太蠢了，龍馬都忍不住嘲諷地笑——果她是其他的性格或者沒有去後台，他一定不出一天——忘記梨花。
聯系加深，了解越深——
國外一直沒有見面，其實梨花的模樣——龍馬記憶里逐漸淡化，畢竟只見過一天，——最後他腦海里只剩下她笑得挺——愛的……不，是她笑得很蠢這種概念。
但依舊喜歡上了。
因為聯系。
第一次通語音，是因為梨花她太笨了——不懂他打字解釋英語題的————才不是他講的不好。
遠——大洋彼岸，接通的一瞬間，有些軟的女孩的聲音從——筒里鑽進龍馬的耳朵。
頃刻間模糊記憶里的對——有了清晰的對應聲音。
梨花第一句——是︰「越前，你講錯了。」
「……」龍馬皺眉，「沒有。火野你才錯了。」
不過以後再看——她打的字，他腦海里莫名——動用梨花的聲音翻譯出來。
聯系是——空隙時間。
起初是偶爾無聊的時候——回答她幾句。
過了段時間，關系近了些，——說她「太笨」，然後梨花——發一大堆表情包過來，幾乎讓龍馬不知道說——麼。
接著，不知道是誰，突然有一天說了「晚安」，——莫名其妙地持續下去——
最後已經不是偶爾空閑下來回梨花，反而是找空閑時間找她。
……太蠢了。
毫無疑——梨花不喜歡——己——
算是有點好感，也只是——有點好感的程度。
「小子，像你這種，肯定是要傷小姑娘的心，雖然也算——照顧人吧……反正情商不高——對了。不像你老爸我……」南次郎以前隨口說過這種。
奇怪。
那種情況只——出現于對方對他先動心，或者她的喜歡遠超于他的。
梨花明顯不是。
雖然她先告——，但是……
回國，進入青學，正式開始交往。
等反應過來，龍馬已經被她的節奏完——帶走。
患得患失的不是她，瘋狂心動的也不是她，偶爾想念對方的——還不是她。
接觸過後更——感受——她的喜歡真的只是一點點。
龍馬不——主地注意了些。
結果——是以往那種他根本不——做的舉動開始做了，比——喂球——雖然也有不是比賽的原因。
比——便當——真的很難吃？梨花嘴上說著好吃，吃——最後明明——一副勉強的樣子。
比————很多，現——想起來太蠢了……不，他根本不願意想起來。
水族館里，他們結束了這個關于喜歡的——題，梨花又開心地去買棉花糖。
龍馬漫不經心地跟上。
不過現——她倒是越來越喜歡他了。那不懂掩飾的家伙，很容易看出來————果是沒有開竅的龍馬——壓根——不——察覺——意，但——惜——從以前有了喜歡的情緒——意識——它，國外開放的氛圍和他的性格，都沒有逃避的詞語。
更何況梨花簡直沒有戀愛情商這東西。
以前老爸肯定沒想——他——遇——個比他還木頭的，直接襯托得龍馬仿佛一個高情商人士。
情商差的跟更差的——一起，但龍馬起碼好一點，她——很差，還不懂男女朋友間的分寸距離。
也許梨花那家伙的感情——加深，不過比起他，依然還差得遠。
……果然還是他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