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章
二月二號!
姚相憶眉心一跳, 眸心中光芒紛亂。
為什麼紀隻涵會知道她的死期?
她慢吞吞地挪動腳步,拉開與她的距離,狐疑地上下打量對方。
但又怕露了怯,神態僅有非常細微的變化, 幾乎察覺不了。
喊出純情蘿莉, 問出這一疑惑。
【親親稍等一下, 我去翻一翻原文的劇情大綱。】
腦海中果然響起翻書的聲音, 嘩啦嘩啦。
姚相憶轉過身子, 背對紀隻涵, 像是在考慮她的條件, 實則是在等待純情蘿莉的答案。
【找到啦親親!】
【根據原文看,紀隻涵並不知道二月二日是您的死期。】
姚相憶︰【說仔細些。】
【原文中你們有過一段合作關系, 在合作的尾聲, 你突然倒戈, 幫助白夢昭與秋清蒔對付她, 讓她的奸計沒有得逞,一切都功虧一簣, 她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第二日您去向白夢昭和秋清蒔辭行, 透露說買下了二月二日的機票飛往紐約, 並且永遠不會再回國,算是和她們正式告別。】
【紀隻涵在這時找到你, 听見了你們的對話。】
【而你呢,怕她情急之下做出傷害她們的事, 于是帶著她來到錦門大橋, 對峙的過程中失手將她推下橋。】
原來是虛驚一場。
姚相憶微張開嘴深吸了口氣,艱難的調整自己的情緒。
純情蘿莉服務周到,頭頭是道的分析起來︰【您一直是紀隻涵最強勁的對手, 她殺你不成,便要求您永遠離開,對他來說您從此消失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姚相憶冷哼︰【她想得美。】
【您不妨答應他哦,反正您遲早是要走的,我們這邊為您安排的離開時間也是2月2號,為的是貼合原文劇情的時間線,只有您走了兩位原文女主才有更多建立感情的機會。】
姚相憶差點把這茬忘記了,根據約定,走完所有劇情之後,她必須要永遠消失。
只不過這「消失」指的不是死亡罷了。
純情蘿莉︰【而且您還能救出爺爺和米姨,兩全其美呀!】
「姚總,您考慮好了嗎?」紀隻涵的長發被風吹亂,摘下手腕的發圈,簡單的挽了一個低低的馬尾。
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姚相憶不由的多瞧她幾眼。
眸子如深潭里的水,平靜無波,藏有無人可查的心事。
「我答應你。」
這回,姚相憶算是玩火自焚了。
按照最初的計劃——
利用蕭黎黎,干擾紀隻涵。
前一世的死是紀隻涵的心結,所以她總拿這事說項,一次次的刺激紀隻涵。
還讓蕭黎黎告訴紀隻涵,自己會騙她去錦門大橋對付她。
紀隻涵果然上當,但行事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以為紀隻涵會按常理盯上秋清蒔,結果她在算計人家的同時,人家也在算計她,綁走了老爺子。
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低估了紀隻涵,高估了年邁的老爺子。
記得臨走前紀隻涵叫住她,道︰「你太自以為是,我不了解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可你別忘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也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她收回開車門的手,回眸望著紀隻涵,發現其眉目峰銳,隱隱含光。
其身後,夕陽沉入西山,黑夜浮上天幕……
「霸霸,不合胃口嗎?」
秋清蒔盛了碗小米粥,擱在她桌前。
姚相憶怔然片刻,啟開干澀的唇道︰「有些渴,我先喝口水。」
半晌,秋清蒔倒了杯果汁回來,見她一口氣喝下大半,便交待起下午的事︰「我去醫院探望了爸爸,沒有大礙,但右手手臂骨折……拍了ct,五髒有瘀血,問了醫生,養上一段日子就會好。」
「要你擔心了。」姚相憶難過又內疚。
她沒能保護住家人,連愛人都跟著擔驚受怕。
前半生一帆風順,仗著姚家,即便同對手硬踫硬,最終也能旗開取勝。
高高在上慣了,受不了太大的挫敗。
「媽不肯請護工,決定親自照顧爸爸,我怕他們吃不慣醫院的飯菜,會做好一日三餐讓秦春送過去。」
「對了,警察那邊是秦春在交涉,爸爸兩個小時前醒了,配合警察調查,說是有許多人闖進來要綁走他,情急之下才從二樓窗台跳下去了。」
姚相憶拉著她坐到腿上︰「你懷孕不舒服,別操心了,明天我叫老宅的佣人搬來這照顧你,事情交給他們辦,你的任務是安安心心的養好肚子。」
像是彌漫的大霧退散,秋清蒔一展笑顏︰「崽崽好著呢,ta肯定感受到了我的辛苦,兩三天沒讓我犯惡心了,飯都多吃一碗,我胖了好多。」
說完,吸了口氣鼓起腮幫子,變成個假胖子。
「你明明瘦了。」
「才沒有!胖了!」
姚相憶看出她在哄自個兒開心,不拆穿,嚇唬她道︰「確實胖了,再沒有三金影後的風采了。」
秋清蒔聞言色變,嗷嗚一口,撲上去撕咬她。
兩人咯咯咯的笑做一團。
氣氛好似好上了許多,姚相憶笑眯眯的喝掉剩下的半杯果汁,又吃掉了那晚黃燦燦的小米粥。
晚餐豐盛也偏清淡,她們兩人吃了個干干淨淨,像是對這一天的疲憊做個告別。
「還要嗎?」秋清蒔臉頰貼著她的鎖骨,觸感溫熱,那是屬于她的溫度。
姚相憶︰「腿麻了。」
「嫌我重?」秋清蒔在她腿上扭了扭,帶有某種警告。
姚相憶真喜歡她憋紅了臉的小模樣,逗她道︰「你不重,是崽子重。」
「分明是在說反話。」秋清蒔帶點不講理的神情道。
做為懲罰,她罰姚相憶洗碗。
隨口一句話,姚相憶居然當了真,有模有樣的收拾好餐桌上的碗筷,抱進了廚房的水槽里。
秋清蒔目瞪口呆,結婚四年有余,姚相憶進廚房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別提刷碗了,一回也沒有過。
今晚的月亮打西邊出來了。
秋清蒔有點恍惚,看來姚家這回是真出大事了,一件連姚相憶都棘手的事。
她不願表露已察覺出事態不妙的表情,站定在姚相憶一側,制止她挽起衣袖的動作,用玩鬧的語氣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姚相憶努了下嘴,示意她站近些︰「我刷碗,你來負責過水清洗唄。」
「當然好了,難得您屈尊降貴嘛。」
秋清蒔取下牆頭的粉色碎花圍裙系在她腰間,立時洋溢出一種俏麗明亮的笑容。
「很丑嗎?」姚相憶不明所以地低頭看看圍裙上的一塊油漬。
「超級丑。」秋清蒔道。
叱 風雲的姚霸總也有今天,俏皮的粉色圍裙配上柔和斯文的臉,滑稽中透出了可愛。
姚相憶自動屏蔽她那中肯的評價,擠了一大泵洗潔劑在手心搓出泡泡,糊在秋清蒔臉上。
「呀——」秋清蒔驚慌失措的叫了一聲,不甘示弱地掬了捧水朝她潑過去。
姚相憶指著濕漉漉的領口,拿出興師問罪威嚴︰「你家暴我?」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秋清蒔抄著雙手,一副大爺樣道︰「哼,不幫你打下手了!」
以為姚相憶會來求她,便沒走遠,窩在沙發上看著下飯綜藝,幾個娛樂主持人在台上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她高高豎起耳朵細听廚房的動靜,像只機警的狐狸。
「啪啦!」
一聲刺耳的清脆傳來。
秋清蒔豎起一根手指,嗯,摔了一個碗。
「啪啦!」
她再豎起一根手指,嗯,又摔了一個碗。
「啪啦!」
「啪啦!」
「啪啦!」
簡直比她還敗家!
「姚相憶!」
她沉不住氣了,沖進廚房,就見滿地的碎瓷片,罪魁禍首昂首挺立在混亂中央,一身「千金散盡還復來」的氣勢。
「碗……滑!」
「明明是你笨手笨腳。」
太扎心了,姚相憶拒不承認,摘下圍裙往後一扔,去到沙發上生悶氣。
媳婦兒是拿來干嘛的,當然哄嘍,秋清蒔原地反省三百遍,站在沙發後頭按摩她的肩膀。
「霸霸,人家錯了。」
姚相憶充耳不聞。
秋清蒔︰「真的錯了,你擔心我懷著崽崽太累,主動分擔家務事,我還嫌這嫌那的。」
「呵。」姚相憶送她個冷冷的笑。
秋清蒔抖了一身雞皮疙瘩,沉重的閉上眼道︰「要不這樣,你沒收我一套大別墅。」
「……」
「要不……兩套。」
「……」
「三套!不能再多了,我心會疼,不,我心會滴血。」
姚相憶冷酷到底,揚言要把飛機游艇大別墅統統沒收。
正巧門鈴響了。
秋清蒔逃似的去開門,來者是老宅的司機,特地送來胖頭陀,說小家伙一直躲在後院的草叢里,天黑了才出來。
秋清蒔彎下膝蓋,心疼地模模它狗頭,抱著它進浴室洗澡。
姚相憶︰「……」
這是把她當空氣了?
說不哄就不哄了?
憑啥。
不爭饅頭爭口氣,她主動參與到洗狗的隊伍中去,用盡一切辦法讓秋清蒔知曉她氣還沒有消。
秋清蒔一通裝傻,只在最後「吧唧」一口親上她,鮮紅的唇印在她鬢角下頭。
「嗷嗚嗷嗚。」胖頭陀似是看懂了她們的親密,表達了抗議。
秋清蒔便又親它一口。
這回,胖頭陀不叫了,吐出粉女敕的舌頭哈出幾口熱氣,一只爪子搭上她手背。仿佛在和她約定「以後只準親我一人」。
姚相憶拿開它的爪子,嚴肅警告︰「她是我媳婦兒。」
胖頭陀︰「嗷嗚嗷嗚。」
許是體驗到洗碗的樂趣,姚相憶白天在公司兢兢業業,晚上退掉一切應酬,準時準點到家,陪秋清蒔吃過晚餐便抱著一堆碗筷進廚房。
剛開始一次能摔掉三四五只碟子,六七八只碗。
幾次下來,損失減少了一半。
秋清蒔悉心指導她,不過十天便能一碗不摔了,著實為家里省下一筆開支,後來她還學起了做菜。
起初,秋清蒔以為她一時興起,直到她堅持了一個月才真的信服,雖然味道不咋樣……
要擱以前,秋清蒔一定會懷疑在她外頭做出了對不起她的事。
「你在補償我嗎?」
深冬的夜晚,小區內只有她們兩個人在散步,手牽著手,像兩只不知人間疾苦的蝸牛。
她們在路燈下停下。
姚相憶替她將羊羔毛制的圍巾塞進胖胖的羽絨服里,提醒她注意保暖。
「問你話呢。」秋清蒔用顯懷的肚子笨憨憨地蹭了蹭她,勢必要得到一個答案。
畢竟懷孕四個月了,活動起來不像以前那般靈活。
姚相憶趕忙制止,目光錯開,失神的瞧著燈光下翻飛的灰塵,喃喃道︰「我們結婚快有五年了。」
「對啊,春天一到,就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前四年我們都在各忙各的,一年到頭加起來也湊不滿一個月。」
秋清蒔抱住她,雙手蜷縮,歉疚道︰「我今年哪也沒去,一天到晚陪著你呢,事業都不要了,你不準怪我!還懷了崽崽呢,美麗和身材也即將失去……嗚。」
「所以啊,我也該為你做點什麼。」姚相憶捧住她冰涼的手,搓了搓,又垂首呵上一口熱氣。
像是有誰塞來一塊暖紅紅的炭火,驅散寒氣,秋清蒔心頭一熱,眼眶不自覺紅了。
眼淚啪嗒,砸在姚相憶裹有創可貼的指尖上——她切菜時切了道口子。
秋清蒔心疼不已,掏出紙巾,細心的沾掉上頭的眼淚,帶著哭腔問︰「疼不疼?
「果然一孕傻三年,」姚相憶笑著道,「只對你好上一點,就哭了?」
「你對我可好了,全天下再沒有你這麼好的媳婦兒了。」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秋清蒔打開淚匣似的,登時淚流滿面,像遭了天大的欺負。
上回哭這麼傷心,還是在劇里死了爹媽。
巡夜的一隊保安由遠及近,姚相憶怕她丑兮兮的哭樣被瞧見,一把把她的頭摁在胸口︰「再哭就不對你好了。」
惹得秋清蒔抽泣兩聲。
保安領隊古道熱腸︰「您惹媳婦兒生氣啦?沒事,買幾個香奈兒古馳愛馬仕的包包保準哄好。」
姚相憶給他個「花錢哄嬌妻這事我比你懂」的眼神。
保安縮了縮肩,知趣的帶著伙伴們繼續巡邏。
不過也提供了點思路給她。
「你喜歡的那把長命鎖還在嗎?周末帶你去買。」
秋清蒔止住了哭泣,卻沒抬頭,仍埋首在她胸前悶悶道︰「我要金的銀的各買一把。」
「你又不生雙胞胎,何必買兩個。」
「萬一我明年懷二胎呢。」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來啦∼∼快要大結局了,還有甜甜的番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