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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擺在容慎面前的有兩條路︰

一是拒絕與熙清魔君合作, 熙清魔君惱羞成怒四處散布他從困魔淵逃出來的消息,魔丹未築成的他,只能帶著夭夭逃亡。

二是假意與熙清魔君合作,熙清供給他能築成魔丹的高階魔丹, 而他在尋找地心蓮後反將熙清, 吞噬他的魔丹成為妖魔至尊,無人可敵。

前者, 隱月道尊一出, 容慎逃無可逃, 最重要的是他會連累夭夭, 夭夭沒有純魔不死不滅的身體,她很可能會被仙門處死。

後者, 就像燕和塵所想的那般, 計劃若是成功了,熙清死, 容慎號令妖魔界維持平衡,他與夭夭結束躲藏無法露真容的日子, 若是不成功……

若是不成功, 最壞的結果也只是熙清取得地心蓮禍世引起戰亂, 自私來講,到時候仙門各派都將目光盯在熙清魔君身上,又哪里有精力管他容慎的死活?

更何況, 只要將這件事好好謀劃,此計的勝面會比輸面大,選一還是選二不是一目了然嗎?

為了夭夭,容慎也必須賭一把。

三人商討的時間太長,等容慎拉著夭夭回房後, 夭夭的頭發都已經干透了。

她低垂著腦袋心情沉重,坐在榻上連聲嘆氣,「這件事就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嗎?」

夜已深沉,容慎扣熄桌上的燭火,拉著夭夭躺在榻上,他想了想道︰「或許還有。」

「什麼?」夭夭躺在容慎的臂彎,揪著他的衣襟側了側身體,充滿希望的看向他。

容慎為夭夭蓋上錦被,「找到熙清魔君藏身的地方,殺了他。」

夭夭睜大眼楮,「這算什麼辦法!」

且不說他們還沒找到熙清魔君的所在地,就算找到了,以他們三人之力,不好好謀劃一番,都絕無勝算打敗熙清。更何況這件事風險極大,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一旦被熙清發現容慎起了異心,危險的還是他們。

「這不算辦法嗎?」明明火燒眉毛了,容慎還不急不緩。

他輕勾起夭夭的一縷頭發把玩,接受到夭夭的怒視後彎唇,「那我也沒有辦法。」

他們目前就只有這兩條路可以走。

夭夭心中慌急了,敏銳的直覺告訴她,他們無論選哪條路都不會有好結果,不安的想要蜷縮身體,容慎察覺後將她抱緊。

「夭夭。」他喚。

夭夭悶悶應了聲。

「你相信我嗎?」

「有你在,我不會拿我們兩人的未來開玩笑。」

有一件事容慎壓在心里一直沒告訴夭夭,他之前之所以遲遲未同她提起婚事,是因為現在的他給不了夭夭想到的未來。容慎想等到魔丹築成,他成為妖魔至尊的時候,給夭夭一場風光盛大的婚禮,他想給夭夭一個真正的家,讓她不用在擔心著修者追來,日日謀劃著逃亡路線。

熙清魔君此時出現的正是時候,容慎有反復思考過,在幾百種實現上述的規劃中,不會有一種比現在更合適、更快。

既然已經被逼上絕路,那他就必須要豪賭一次,並不是所有的賭都要將結果交于上天來定。有時候,只要你想做成某件事,那麼賭就不算賭,賭約的失敗源于你對想贏的心不夠堅定。

「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就不會攔你。」夭夭選擇站在容慎這邊。

這件事的弊大利大,全憑他們對容慎的信任與雙方的默契,夭夭想明白了,她相信燕和塵很快也能想明白。

隔著一堵牆,燕和塵徹夜未睡。

枯坐在桌前,他靜靜等著燭火燃至盡頭熄滅。

縷縷煙氣升至半空盤旋、消散,當清晨的光鑽入室內,一聲嘆息傳來——

「罷了。」

燕和塵起身,推開房門離開。

多年的情誼無法割舍,他選擇再幫容慎最後一次。

就當是還了他當年救他的恩情,無論成與不成,此後他們兩清再無虧欠。

「……」

地心蓮生于大道,與城池氣運相連,它的存在鮮為人知。

很多小門小派的掌門都不知道地心蓮的存在,只有幾大派的掌門和長老對此了解,而燕和塵之所以知道地心蓮,是在來皇城除妖時,特意被月清和叮囑過此事。

很巧,他剛好知道地心蓮的具體位置。

「皇宮是落華城的城心,宮內有一條臥龍湖是進入地底的結界入口,你要摘地心蓮,必須要走這條路。」

清晨,三人重聚一起,燕和塵冷著臉拿出一張地圖,鋪在桌上指給他們看。

「知道熙清魔君為何選擇與你合作嗎?」

因為地心蓮生長在地底深處,那里遍布蓮火溫度極高,凡人或是低階修者入內,很快會被燒成灰燼。越往里走,蓮火的威力就會越強,地心蓮就孕育在蓮火之上,想要采下它,需要踏著蓮火而上。

「蓮火?」夭夭听到這里歪了歪頭,兩指輕彈,一縷小火苗出現在虛空,「你口中的蓮火,和我這個是一樣的嗎?」

「自然。」燕和塵道︰「不過你的蓮火只是中階,地底的蓮火達到最高階,頃刻會讓人化為灰燼。」

凡人之身是無法進入地底,修者中只有達到渡劫期,才能勉強一試。

「那你現在是?」夭夭記得她離開時,燕和塵的修為已經到煉虛。

燕和塵勾了下唇,「我現在是渡劫中期。」

夭夭走後,他一直勤加修煉,天賦靈根再加上月清和的悉心教導,燕和塵進步神速,在年輕一輩的修者中已經是佼佼者,少有對手。

「難怪其他幾派的管執,這麼听你的話。」這些人都不是燕和塵的對手。

這樣的話,燕和塵是可以進入地底的,夭夭火屬性本就是蓮火,自然也不會畏懼地底,她托著下巴想了想,忽然咦了聲︰「繞了這麼大圈子,時舒你還沒說,熙清魔君為何要讓雲憬去采地心蓮?」

她唯一想到的是︰「因為我?」

燕和塵搖了搖頭,「我猜熙清魔君根本就沒考慮過你。」

當時逆轉法陣能順利開啟,是熙清魔君蠱惑了慕朝顏殺夭夭,他是踩著夭夭的尸體重生的,兩人之間無利益牽扯又隔著深仇大恨,他是瘋了才會來同夭夭示好。

以夭夭嫉惡如仇的性格,說不定還會反手把他的計劃捅出來。

熙清魔君狂傲,魔本身就是慕強的生物,再加上夭夭還是只靈獸,就算她能安然入地底,他也不會考慮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看不起我?!」夭夭有些惱了。

熙清確實看不起夭夭,與夭夭比起來,容慎是純魔之體可抵御蓮火,他聰慧有手段最重要的是與熙清有交易可做,只要他搞定了容慎,那麼夭夭想要如何就不是問題。

「熙清魔君料到了你胃口大,但沒想到你胃口這麼大。」

恐怕他做夢都不會想到,容慎竟然將兩人的交易全盤說與了夭夭和燕和塵,並以地心蓮設陷阱來圍捕他。

容慎面色淡淡沒什麼反應,「熙清還不知道地心蓮的位置,只要我將這消息告訴他,他會再給我一顆高階魔丹。」

「可以。」燕和塵並不介意如此,「以他現在的情況,就算知道了地底結界,也到不了地心蓮所在的蓮淵。」

主意敲定,等騙取熙清手中的第二顆高階魔丹,他們會繼續商討後面的計劃。

容慎臨走前補充,「修者中多有莊星原身邊的探子,你先不要驚動他們。」

燕和塵咳了幾聲,顰眉,「既然如此,那我們也該演些戲。」

只有三人之間的關系惡劣些,才能讓熙清魔君打消對容慎的疑慮。

「……」

從燕和塵房中出來,夭夭有些心不在焉。

她拉了拉容慎的袖子,「我想出去一趟。」

容慎推開房門,懶洋洋問道︰「去哪兒?」

「就……」夭夭不知道怎麼說,只能指了指隔壁院子,「我想去找一下白離兒,有些事想要問她。」

「去吧。」容慎剛好也有事要做,模了模夭夭的頭發,他溫聲︰「早些回來。」

「好。」

夭夭找白離兒不為別的,只為了燕和塵。

她記得原文中,燕和塵也是為救白離兒受了傷,白離兒醫術了得,就跟在他身邊隨行照顧。而在皇城外,夭夭初次遇見白離兒的時候,白離兒的原話是——

【我有個朋友中了毒,我想出來幫他尋些藥草。】

中.毒。

所以燕和塵那日騙了她,白離兒執意讓他喝藥,不是擔心他身體沒有恢復,而是為了幫燕和塵解毒。想著這些,夭夭踏入白離兒的別院。

一入院子,夭夭就聞到濃郁的藥氣。

有落日谷的女修抱怨,「天天熬你那破藥,我都快被你燻死了。」

她們還在記恨白離兒去谷中尋母的事,癩□□想吃天鵝肉,攀親戚還敢攀到她們從不出谷的谷主身上,女修門覺得自家谷主的清譽被毀,所以對白離兒極不友善,沒事總愛擠兌她。

她們又哪里想到,白離兒不是腦子有病去攀親,而是她家谷主真的是白離兒的娘。

夭夭‘凶名’在外,隨著她的出現,院中的女修連忙躲避禁聲,為了保持人設,夭夭露出不好惹的表情,嫌惡道︰「這是什麼破味兒。」

有女修正等著看好戲,正要給夭夭指白離兒的所在地,落日谷的管執忽然出聲︰「行了,既然閑著無事,你們就隨我去城中救治百姓。」

秋依霜並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早就想到谷中弟子會刁難白離兒,所以她派了自己的心月復過來照看,正是這名夢管執。

夢管執管的了落日谷的弟子,卻管不了夭夭,在帶弟子們離開時,她看了眼夭夭眸中閃過擔憂。夭夭全當看不見,心知她是擔心自己欺負白離兒。

後廚里,白離兒蹲在爐火旁拿了把小扇子。

听到腳步聲,她以為是那群女修又來找事,抽了抽鼻子道︰「你們再等等,我馬上就熬好了。」

「是我。」夭夭敲了下白離兒的額頭。

走近,她才發現白離兒臉上沾了不少爐灰,她眼眶濕漉發紅明顯是哭過,看到夭夭,她松了口氣,「是你呀。」

夭夭和容慎的惡名只針對那些懷疑他們的修者,白離兒同他們接觸最多,她早就看出他們是在演戲,夭夭也沒必要在她面前裝惡。

「你今日怎麼過來了?」白離兒胡亂擦了擦臉,有些不自在。

夭夭當看不到白離兒的淚痕,語氣平常道︰「這碗藥是給時舒熬的嗎?」

白離兒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要幫他熬藥?」

「時舒他怎麼了?」

白離兒有些驚訝,「你不知道嗎?」

她以為,以燕和塵同他們的關系,夭夭早就知道了燕和塵中毒一事。不過轉念一想,白離兒也就想通了,燕和塵大概是怕她擔心。

只略微一猶豫,白離兒就實話實說︰「燕和塵他為了救我中了魔蠍之毒,雖然毒針已經被取出來了,但他體內余毒未清,我正想法子幫他解毒。」

魔蠍之毒能讓人瞬間斃.命,要不是燕和塵修為高幫她擋下了那一針,此刻白離兒已經沒命了。她醫術再好,短時間也解不了魔蠍豁出性命使出的致命毒,這段時間以來,燕和塵一直在用修為壓制毒.性的發作。

「你是說,時舒身上的毒還未解?」

白離兒沮喪道︰「是我太沒用。」

那看來,夭夭此次是來對了。

心思一點點下沉,她望著白離兒忽然開口︰「我有些餓了,你能幫我找些吃的嗎?」

白離兒有些不敢看夭夭,她點了點頭說著好,「我、我馬上去給你找。」

在白離兒匆匆起身後,夭夭走到了藥爐旁,趁著白離兒翻找東西,她悄悄打開了熬藥的罐子,輕輕在指月復一劃,幾滴鮮血很快混入湯藥中,夭夭做完這一切扭頭,看到白離兒端著一碟小點,正傻呆呆看著她。

「我只是好奇,想要打開看看。」

「應該……沒問題吧?」夭夭對著白離兒歪頭笑。

白離兒緊跟著笑,她做不到夭夭的若無其事,看了看藥爐又去看夭夭,她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只能再次搖頭,「沒有。」

「沒問題。」

「……」

夭夭的血可解萬毒,這魔蠍之毒自然不在話下。

等夭夭離開,白離兒將藥倒入碗中發了會兒呆,等湯藥熱度減退,她才端起藥碗朝著燕和塵院中走,將這碗藥遞給他。

她果然還是發現了。

夭夭不遠不近跟在白離兒身後,在她進入燕和塵的房後,輕輕嘆了聲氣。

書中對于女主的描述,天真中不失機敏,善良中不惹是非。有帶他們入城那次,夭夭就已看出白離兒聰慧有心機,這樣一個姑娘,夭夭不信在她明知燕和塵為何中毒不告訴他們一事中,還會老老實實將實情說出。

她這麼做,只可能是已經猜到了夭夭的真實身份。

她猜到了路遙遙就是夭夭,所以故意告訴她燕和塵還未解.毒,暗示夭夭為燕和塵滴血解毒。可以說,白離兒算計了夭夭,夭夭在落入她圈套的同時,也給白離兒下了陷阱。

一旦白離兒把藥端給燕和塵,那就坐實了她知曉了夭夭的身份,但她若是不端藥去找燕和塵……

夭夭相信作者對書中女主的設定,她賭對了。

燕和塵的房中,白離兒眼看著他把藥喝完,攥緊手指輕聲喊︰「燕和塵。」

「我有事要同你說。」

燕和塵正忙著規劃入夜去臥龍湖的事,認真注視著皇城地圖,他淡聲︰「若沒什麼重要的事,明日廳會再談。」

白離兒舌忝了舌忝唇瓣,見他要趕人,著急直接一口氣問出︰「路遙遙就是她對不對?」

「她就是縹緲宗失蹤許久的那個人。」

「她身邊那位是……容慎?」燕和塵在白離兒身上施了禁言,所以白離兒不能念出夭夭二字。

燕和塵身體僵住,涼涼的風吹入室內,他面無表情扭頭看向白離兒。白離兒臉色發白,苦笑一聲道︰「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不想瞞你。」

「我想說,現在我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了,要殺要剮都隨你吧。」

她還是之前那句話,她這條命都是燕和塵救回來的,只要燕和塵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永遠不會傷害他,會站在他這一邊。

夭夭听到這里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推開身旁的門,容慎正坐在桌邊看書,他手中的書破舊烏黑,看起來有些怪異。

「你在看什麼?」夭夭趴到容慎背後,去摟他的脖子。

枕在他的肩膀上,夭夭剛好能看清書中的字,入目的是一幅火蓮圖,旁邊配了幾行小字,夭夭認真看了看吃力去念︰「池……必……」

「是地心蓮。」容慎替夭夭念出。

書中寫的都是上古時期的秘文,容慎先前沒怎麼教過夭夭。

「原來時地心蓮。」夭夭與他臉貼著臉,輕輕蹭了幾下問︰「上面寫的都是什麼?」

書中言︰地心蓮乃大道之花,用之人身不老不死,可月兌胎換骨。

容慎之前就在想,世間法物這麼多,熙清魔君為何偏要取地心蓮。

原來如此。

悠悠闔上破舊的古書,容慎緩慢勾起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狗,汪汪汪。

還差一千字,我明天補好不好qaq,大戲即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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