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空氣仿佛停滯下來，連風都听話地不再吹向這邊。
先行者居高臨下，面容嚴肅，看著老神在在的江尚，心中驚疑不定。
這下子他越發肯定袁不為突破了武聖境界。
沒這個底氣，這小子不敢這麼囂張。
忽的。
空氣中的窒息感消失。
先行者朝著江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你這孩子，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你以後必非池中之物，沒想到短短時間內你就蛻變如此程度。
我的眼光果然沒錯。
別這麼嚴肅，來，笑一個。」
「哈哈哈……」
先行者大笑起來，就如同打雷一般。
江尚卻是面無表情，步步緊逼道︰
「先大師，別跟我扯開話題，就兩個選擇，你想怎麼選？」
先行者笑聲一收，嘆息道︰
「你總得給我一點思考時間吧。」
「而且這事又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做主的，要不然，你讓你干爹直接跟我們教里談。」
雖然他心里已經相信了，但沒真的看見，別人憑什麼相信。
就憑他一張嘴上下一踫，武聖就出來了？
所以如果袁不為能夠主動隨他去一趟白蓮教總壇，一旦確認突破，這筆生意他立馬拱手奉上。
反正他賺的都是辛苦錢，這生意即便真的抽成百分之三十，對他而言損失也不大。
江尚知道不好再逼下去。
真逼急了，人家要他把武聖請出來，他還真不一定能搞定。
于是他也跟著嘆了一口氣，一副自己也很為難的樣子。
「先大師，其實這事你也不能怪我，你也知道咱倆都是听令行事。
實話跟你說吧，對于這筆生意，我干爹他一開始就是受制于人，所以他很不開心。
這個心情你懂嗎？
原本這就是他的東西，結果因為這種那種的原因，本來好好的一張大餅，這個要分一半，那個再要一半。
最後辛苦都是他的，好處都是別人的。
現在他有機會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你說要擱你身上，你會不會拿回來？」
先行者先點點頭，然後趕緊搖頭，接著又覺得不對，又趕緊點頭，最後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他只能一巴掌拍在江尚肩膀上
「都難啊。」
他一張從來滿不在乎的臉上也露出幾分愁容。
他當然懂這種感覺。
雖說這些年白蓮教也不是沒有補償過袁不為。
比如他修煉的武學，其中不少基礎就有白蓮教的貢獻，他需要的珍貴修煉資源，也有白蓮教的聯系。
看似雙贏的局面，但從另一個程度上來說，這種補償其實何嘗不是另一種剝削。
畢竟白蓮教可不是免費給袁不為的。
每一次幫助都記得清清楚楚，然後就會在下一次結算之中扣除。
其中不少東西，他們給的價格可不便宜，比市場價也少不到哪兒去。
想到這，先行者不由暗罵教中那些鼠目寸光的王八蛋。
這下好了，原本的一點情分，全都因為他們這種錙銖必較的行為變得無比淡薄起來。
當然，他也理解這種行為。
畢竟天下先天大宗師何其多，各種武道聖地，修行仙門，世家供奉，跨州組織，朝廷機構……
零零總總下來，大夏十二州，擁有近億平方公里的國土面積，四五十億的人口，擁有上萬的先天大宗師，平均每百萬人口中就有一個先天大宗師的存在。
而這些先天大宗師能夠突破武聖境界的人不到百分之一。
也就是說放眼整個大夏人族，能夠純粹以武道稱為大神通者的人，不到百尊。
這百尊武聖之中，又有大半是一個個時代積累下來的老古董。
就他所知，近十年來，大夏突破武聖的武者只有三人。
嗯，現在就有四個了。
可想而知，突破武聖的幾率對于大宗師來說都是如此之低，對于普通武者來說，就是鏡中花，水中月。
很多人一輩子連武聖這個境界都沒听過。
先行者自問如果他現在能突破到武聖境界，教中立馬就要給他設立一個副教主的位置，級別直接拉到一人之下。
可他娘的誰能想到袁不為就這麼不聲不響地突破了呢？
對于江尚剛才的那句話，先行者的換算理解下來。
就是袁不為那老小子覺得以前受委屈了，現在好不容易突破了，就要找機會爽一把。
最好他們是別答應，然後大家痛痛快快打一場。
不過要真打起來了，到時候他這個居中聯絡人豈不是左右為難。
等一下！
先行者突然發現自己能從另一個角度來解讀這件事。
如果袁不為夠能打的話，他不就能以他們二人的關系在教中的地位水漲船高了嘛。
先行者模了模自己的大光頭，覺得這貌似也不是一件壞事。
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和袁不為也算不打不相識，還白白當了那麼多次沙包。
再怎麼說，如果袁不為真突破了，有今天的武聖成就中也有自己的一份軍功章。
不錯不錯，就是這樣。
先行者越想越興奮，嘴角忍不住一咧，按在江尚肩膀上的大巴掌趕緊揉了揉道︰
「江尚吶，以後咱們就是一路人啦。」
「你就放心吧，這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和你干爹失望。」
「我白蓮教擺在明面上的有四尊武聖，除了教主之外，還有左右二使，白蓮聖女。
這三個里面白蓮聖女屬于新近突破沒兩年，境界說不定都沒鞏固好，而且這娘們一向狗眼看人低，十分可惡。
某家早就想打她了。
這一次我一定幫你們把她激過來，到時候你讓你干爹好好教訓她一頓，讓她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江尚︰「……」
為什麼大家的思路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上？
他想讓先行者投鼠忌器，誤導白蓮教，給他爭取發育時間。
可沒想到這家伙表現得比他還積極，就差把武聖爸爸再愛我一次寫在臉上了。
他裝作不高興的樣子道︰
「先大師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干爹的實力？想讓你教聖女來試探我家干爹？」
先行者連忙笑道︰
「哪能呢，咱們怎麼說也是曾經站在同一戰壕的好戰友，這不是給你干爹找個軟柿子嘛。
你就放心吧，你的意思我都懂。
這次我一定要讓教里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待。」
再听這話，江尚就知道自己好像有點玩月兌了。
鬼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身為白蓮教的五行散人，絕對高層之一，不想著好好為教里謀發展，為教眾謀福利，卻想著勾心斗角，禍害隊友。
這白蓮教，看來遲早藥丸。
但他又不好打斷先行者的腦補。
武聖暫時只存在腦補中，一旦打破這種神秘感，先行者惱羞成怒下，說不動鐵拳就落到他身上了。
就在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之時。
一道淡淡的聲音在虛空之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