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刻鐘後。
孫凡所化的‘陳三葬’被安排住進了金剛寺的西廂房。
知客僧與戒律堂的師兄遠去。
孫凡耳朵抖了抖,听著風中飄來的聲音。
「師兄,這白面和尚平平無奇,除了有一些俊美,法力全無。我們竟真要接待于他?」
「我也不知……但師父說了,越是不通修行的和尚,愈有禪心。這三藏和尚一介凡夫,能從大唐走到這里,怕是也有一些氣運的。我等修行無度,卻是正需要與這樣的和尚多多品禪論法,以免心生魔障!」
「哦?大師父說的?」知客僧顯然還不是很明白。
「不說這些,過兩日師父將要出關,親來與這念經的和尚品禪論法。你快去準備些吃食,切莫怠慢了人家!」
「好的,好的。可、、可咱金剛寺門人天天吃肉……哪有什麼齋飯可吃?」
「那和尚要吃齋飯?是了……這文弱的和尚,若然進了寺廟卻無齋可吃。傳揚出去,我金剛寺真要在東勝神洲丟盡了臉面!」
「咦!師兄,我記得那掃地的陳三,不也是天天吃齋念佛,不通修行嗎?」
「對!對!你去找他。不,干脆將他喊來,這些天就陪著這和尚一起吃齋念經吧!你可千萬囑咐好了,別讓那陳三漏了咱的底!」
「是是是,師兄放心,我這就去!」
聲音漸遠。
孫凡所化的‘陳三葬’曲起爪子,撓了撓自家的大光頭。
身邊無人的時候,他依然是猴性不改。
「這金剛寺,果然與平常寺廟大有不同!偌大一個僧院,竟連吃齋的和尚都沒有……」
「那掃地的陳三小和尚心思淳樸,或可從他那里打听一些虛實!」
片刻後。
一陣怡人的清香飄來。
每日茹毛飲血的孫凡,竟是覺得有那麼一絲小小的饑渴。
‘噠、噠’
房門被敲了兩下。
「進來。」
「小僧陳三,見過這位大師。」陳三推門而入。
先是將手中的食盤放在了桌上,接著向孫凡躬身行禮。
一碗清粥,兩片素菜。
邊上還有一面烙餅。
看起來雖然清淡,卻是讓人相當有食欲。
「貧僧陳三葬,見過陳三小師兄!」孫凡一把抓起烙餅,毫不客氣地開始吃。
「呃……陳三藏?」
小和尚陳三聞言,明顯愣在了原地。
「怎麼了?」
吃得飛快的孫凡抬起頭,奇怪看了他一眼。
「這……小僧、小僧……也,也叫……」小和尚欲言又止。
「啥?」
「也是叫陳三藏。」
孫凡雙目一瞪,塞著烙餅的嘴漸漸張大。
小和尚白淨的臉上一紅,
解釋道︰「貧僧資質卑賤,不入輩分,因此沒有法號。師父說我無慧根,于是取名三藏。藏于心、藏于地、藏于天。將來多誦真經,或許有機會往生極樂。」
「等等,你不是叫陳三嗎?」
孫凡愈發傻眼。
難不成,這一次真是李鬼遇上了李逵?
小和尚陳三理所當然地點頭︰「對啊,因為師父說要藏,那小僧就干脆將藏字,也藏起來了。就以陳三為名了。」
這一下,孫凡徹底傻了。
「大師也叫陳三藏,可真是巧了!」小和尚開心地笑著。
「……」
孫凡不禁仰天長嘆,無語凝噎。
「……那你可真是,會藏啊!」他拍了拍小和尚肩頭,豎起大拇指,贊道︰「佩服!佩服!」
這名字取得、藏得——是真的絕了!
取了,但又沒完全取。藏了,但也沒完全藏。
這師徒二人,可謂深得佛門之禪意!
孫凡好奇問道︰「那你師父呢?」
「師父收我入門,給小僧取了名字後,就一命嗚呼了。」
小和尚低落地道︰「從此以後,小僧就以陳三為名,在金剛寺十幾年,掃地、念經,一日不敢忘卻師父的教誨。」
還真是個淳樸的小和尚!
孫凡眼中精光一閃,將陳三從上到下看了個通透,「奇怪~~確實資質普通,平平無奇。這樣的人,會是陳玄奘轉世?」
西游之中的陳玄奘雖然也不修法力神通,但也優秀到飛起,各種佛門經義信手捏來,絕不是一個小小的掃地和尚。
莫非……真是巧合?
他定定看著小和尚,問道︰「那你為什麼吃齋,而別的和尚都吃肉呢?」
「什、什麼?」小和尚驚慌地抬起頭,結結巴巴︰「大、大師是怎知道的,師、師兄們吃肉的事?我可沒說過,不是我說的!」
「听說的,貧僧听說的!小和尚別緊張,與我說說,金剛寺為何就你一人吃齋?」孫凡一點都不尷尬。
「因為,師父說的啊。他老人家說︰世間一片苦海,唯有吃齋念佛,一生誦經千萬,方可榮登極樂。」
「吃齋念佛就可榮登極樂?著相了,著相了啊小和尚……」
這一日,兩個‘和尚’在廂房里闡述佛理,各抒見聞。
最終的結果……
自然是單純的小和尚陳三,被孫凡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
夜深人靜。
孫凡盤膝于廂房內靜修。
如今他融合了四個大聖分身,資質、悟性超凡,從‘破石頭’上得到的四段‘神秘功法’,第一段已修行完畢。
第二段,正在修持中。
等修行完畢,或許就是他渡五百年之劫,成為千年妖王之時。
這般進度,不可謂不快!
而七十二變,一共學會了‘金蟬變化之術’‘虎形變化之術’‘飛禽變化之術’‘蟾蜍變化之術’‘人族變化之術’。
他不知七十二變究竟是一共七十二類地煞數變化,還是傳說中的千變萬化。總之從‘飛禽變化’之後,他的修煉速度就已經飛快。
學會大聖爺這一門本命神通,只是時間的問題。
剩下的,靈猴訣、靈猴棍術早已跟不上腳步,自創的暴猿功進度也有些落後了。
火眼金楮、定身咒相輔相成,也多有精益。
只有筋斗雲這一門神通,始終無法窺見門徑。
「嗚……」
黑夜里忽響起一聲怒吼,凶殘、暴虐,仿佛失去理智的野獸。
「什麼聲音?」
孫凡‘嘎啦’一聲推開窗戶,探頭向外望去。
一個聲音忽在耳邊響起︰「三藏師兄,夜已深了,為何還不歇息?」
黑暗中,一個身影緩緩行來。
月牙色的僧袍在黑暗中漸漸浮現。
圓臉、光頭,臉上的橫肉落在陰影中,顯得一絲森然。
他叫惠真。
白日里引路的那位戒律堂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