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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父見子未亡,抽出七匹狼

長安永興坊內武士的府邸後花園中黑霧涌動,幾十名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的活人被一幫面色猙獰的黑甲鬼卒圍在了當中,用驚恐和祈求的目光看著人群外圍的一個身軀有些傴僂的老者。

「還有他,武順……」

隨著老者伸出顫巍巍的手指朝著人群中一點,四周的那些黑甲鬼卒們瞬間帶著獰笑沖了進去,將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從里面抓了出來。

「阿郎,某錯了!」

男子臉色慘白,驚恐的對著站在一邊的武士喊道。

「請再給某一次……」

噗!

還沒等他的話說完,一把黑霧繚繞的鋼鉤就直接插進了他的後心,將他還未說完的話凝固在了自己的嗓子里。

只听一陣鎖鏈聲響過,有些透明的男子靈魂就被鬼卒從身體里鉤了出來,隨後手拿鋼鉤的鬼卒手腕一抖,連在鋼鉤上的鎖鏈直接繞了一圈,將他捆了起來,拖到了一邊,跟其余那些被鎖鏈捆起來的靈魂丟在一起。

雖然這樣的景象已經看了二十多次,但場內剩余的這些活人還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哆嗦。

「啟稟阿郎……」

等這個人也被抓出來之後,老者轉身朝著武士拱手行禮。

「府中所有對大娘子不敬的人都已經抓出來了!」

「這怎麼可能!」

武士的眼楮如同鷹隼一樣,從在場的這些人的身上掃過,眼中帶著不可遏制的怒火。

清微真人都已經告訴他了……

因為楊家大娘子對他有恩的關系,所以在自己死後的第一時間,對方就收攏了自己的靈魂加以溫養,打算給自己一個不錯的神位來報恩的。

所以本來他武士就算是死了也應該是跟傅奕或者張道源一樣風光的,結果就因為在場的這幫混蛋欺負楊家大娘子的事情,導致自己的神位直接從比肩張道源變成了喪門星君!

該死的!

自己哪怕就是當一個普通的城皇也會有單獨的廟宇來供奉啊,可是喪門星君這玩意……天底下還有單獨供奉這個神的廟宇嗎?

一想到自己可能在今後數百年,甚至成千上萬年的時間里,都只能悲催的當一個跑腿走卒神,他武士就感覺到不由得心中火起!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幫該死的混蛋做的孽!

「老仲,楊家的娘子被凌虐至此,難道就只有這麼幾個人在動手嗎?」

武士面如寒霜,語氣冰寒,字里行間似乎都能掉下冰碴子來。

「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大膽的說,誰將來敢報復你的話,本官照樣也能上來把他帶走……」

听到武士的話之後,他的哥哥武士讓以及兩個佷子武惟良和武懷運,以及兩個兒子武元慶和武元爽全都哆嗦了一下。

「自從三郎君來了之後,這府里的下人們確實全都有了別的心思,但……不是老奴為他們開月兌,實在是剩余的這些人等閑也進不了內院,就算是想要對大娘子不敬,怕也沒有這個機會。」

老管家武仲雙手抱歉,顫顫巍巍的說到。

「況且老奴活了這麼大的歲數,早就活夠了,也不怕什麼報復!之前只是不知道死後是什麼樣子的,所以一直不敢主動追隨阿郎于地下,現在老奴既然已經知道阿郎死後依然顯赫,那自當一死,繼續追隨您!」

「老仲你就算了……」

听到老管家的話之後,武士雖然心中感到一陣的欣慰,但臉上還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你要是也跟著下來了,某還擔心楊家大娘子又被人凌虐呢,你還是好好的多活兩年,替某好好的照顧一下大娘子吧!」

「是!」

听到武士的話之後,老管家武仲雖然臉上一陣失落,但還是抱拳答應了一聲。

「謹遵郎君之命!」

「還有你們……」

武士冷峻的目光從在場剩余的這些僕役奴婢的身上掃過。

「本來依照本官的意思是打算把你們這幫‘忠僕’全都帶走的,但既然老仲替你們求情,那本官就暫時放過你們,以後你們要是再敢對大娘子不敬的話,不要怪某家再上來帶走你們。」

听到這句話之後,在場剩余的那些還活著的僕役奴婢們頓時如蒙大赦一般,一個個雙腿一軟,咕冬咕冬的跪倒了一片,朝著武士所在的方向拼命的叩首。

「多謝阿郎,某等再也不敢對大娘子不敬了!」

等處理完了自己的家僕以後,武士又轉過身,一臉冷峻的看著自己的三哥以及兩個佷子。

「三哥,你打算侵吞某的家產,你兒子更是公然對某的娘子意圖不軌,你覺得某該怎麼對付你們才好呢?」

「這個……」

親眼看著自己這個死去的弟弟輕描澹寫就殺掉了三十多人之後,武士讓已經徹底的慌神了,他抬起頭,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對方。

「四郎,哥哥現在知道自己做錯了!哥哥我明天就帶著惟良和懷運回並州,你家的事情我們再也不管了,你覺得怎麼樣?」

听到武士讓的話之後,武士冷冷的一笑,臉上的肌肉都有一些扭曲。

放你們回老家……開什麼玩笑!

你一家就是欺負楊家娘子的罪魁禍首好不好!要不是你跟你家的那兩個禽獸兒子,某家至于淪落成喪門星這樣的神嗎?

某都被你們坑的這麼慘了,你居然還想要我放過你們!

你們來長安之後想著放過某了嗎?

「怎麼樣……不怎麼樣!」

武士低頭看著自己的哥哥和佷子,輕聲細氣的說道。

「哥哥你不是一直都說某家發達了之後也不知道照顧親戚的嗎?這樣吧,某看兩個佷兒頭角崢嶸,絕對不是池中之物。而現在弟弟我也算是發達了,就讓某好好的帶挈一下兩個佷兒吧!」

雖然武士的話聲音很輕柔,但是落在武士讓和他的兩個兒子的耳中卻是宛如雷霆一般。

「不!」

武士讓大喊了一聲,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一把抱住了武士的大腿。

「弟弟,你兩個佷子還小,請你放他們一馬吧!哥哥我求你了。實在不行的話,要不你把我帶走吧,把你的兩個佷子留下……」

「三郎……」

武士彎下腰,一點一點的將武士讓抱著自己的手指搬開,嘴里依然輕柔的說道。

「咱們可是親兄弟,你有什麼能耐我不清楚的嗎?除了吃喝嫖賭什麼都不會,你說我要你這樣的一個廢物來做什麼。」

「四郎,惟良和懷運他們兩個也跟我一樣是廢物,你帶走他們也沒有用啊!」

被武士推開的武士讓一臉驚惶的用手指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繼續懇求道。

「而且他們兩個還小……」

「不小了!」

武士用仇恨的眼神看了自己的佷子一眼,冷冷的說道。

「都敢打自己嬸娘的主意了……」

下一刻,武士讓就看到四周的那些黑甲的鬼卒們已經再一次的沖進了人群中,將瑟瑟發抖的武惟良和武懷運個抓了出來。

此時,這兩個對楊牡丹意圖不軌的家伙終于慌了神了,他們一邊拼命的掙扎著,一邊大聲的喊叫著。

「嬸娘……嬸娘,我們知道錯了!嬸娘,請你原諒我們,饒我們一命吧!」

面對他們兩個的大喊,楊牡丹只是澹澹的掃了他們一眼之後,就接著一臉認真的開始在院子里繼續四處踅模了起來。

「清微小郎君去哪里了?」

在看到楊牡丹完全無動于衷之後,他們兩個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父親。

「阿耶!阿耶救救我們啊,我們不想跟著四叔走……」

听到自己兒子呼喊之後,武士讓也不知道是哪里來勇氣,竟然勇敢的站了起來,朝著那兩個抓人的鬼卒就沖了過去。

「放開我的兒子!」

砰!

在武士讓路過文武判官身邊的時候,特處士面無表情的舉起了自己砂鍋大的拳頭,一拳砸在了武士讓的後腦勺上。

噗通!

武士讓直接被一拳砸倒,身體在地上抽了抽之後,暈厥了過去。

「啊……」

接著下一刻,在武惟良和武懷運的慘叫聲中,他們也跟之前的那些僕役一樣,被鬼卒們直接用鉤子從身體內將靈魂鉤了出來,用鎖鏈捆綁,丟到了一邊,原地只留下了兩具一臉驚容的尸體。

在看到自己的那兩個堂兄落到這樣的下場之後,武士的那兩個親兒子武元慶和武元爽頓時嚇得臉色慘白,不由自主的朝著人群里又瑟縮了一下。

此時,武士的目光從他們兩個的身上掃過,露出了一抹厭惡的表情。

他之前對自己這個蠢笨的前妻相里氏,以及完全沒有繼承了自己聰明才智的兩個蠢兒子心里也是有些厭惡的,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一直把他們丟在老家,沒有接來長安。

他本來想法是娶了楊家的大娘子之後,自己再生一個血脈高貴的兒子來繼承自己的一切的,結果沒想到新婚之夜,自己卻……

「元慶,元爽!」

武士低下頭,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兩個親兒子。

「雖然某之前忙于公務,所以對你們兩個缺乏教養,但某記得自己也是教過你們上下尊卑的,來!你們兩個告訴某,忤逆自己的母親應該是什麼罪過!」

听到母親這個字眼之後,本來一直還在哆哆嗦嗦的武元慶和武元爽忽然好像被刺激到了一樣,沖口直出。

「那個賤人才不是我們的母親,我們的母親已經死了!」

「就是!要不是因阿耶你想要娶這個賤人的話,母親她也不會那麼早就死的!」

面對自己的兩個兒子的質疑,武士並沒有開口辯解,比如說相里氏死的時候,他跟楊家的這位大娘子還一點關系都沒有,認識都不認識;又比如說這門婚事是聖人親口所指,自己或者楊家的大娘子誰都做不了主之類的話,而是就那麼澹澹的看著對方。

在武士冰冷的目光之下,武元慶和武元爽好不容易才出現的勇氣火苗瞬間就被寒氣所熄滅,整個人再次變得瑟縮了起來。

「你們兩個記住,某是你們的阿耶,所以某家明媒正娶的娘子就是你們的母親,這一點無可置疑!」

在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退縮之後,武士這才澹澹的說了一句,接著他轉頭看向了麥鐵杖和特處士,語氣平靜的說道。

「某家自己的這兩個逆子就不煩勞兩位的屬下了,還請兩位給某找一根棍子來,某親自動手。」

「棍子就不用了……」

听到武士的話之後,一邊的特處士嘴角翹了翹,露出了一個有些猙獰的笑容,接著畢恭畢敬的從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條皮帶,雙手捧起。

這是一條黑色的皮帶,看著十分的精巧和結實,在皮帶的頂端是一個金屬做成的搭扣,上面用浮凋的手法釣著一個正在奔跑的黑狼。

「清微真人之前就說了,星君您拿上棍子不一定下的了手,這是他專門給您準備的法器,名叫七匹狼腰帶,真人還說他在腰帶上施加了法術,可以保證每一下都痛徹心扉,讓您的熊孩子不管是還是心靈里都記住這個教訓!」

「……」

看著對方拿出清微真人早已經準備好的皮帶,武士頓時默然無語,然後伸手從對方的手上將腰帶接了過來,揮舞了一下。

意外的順手!

啪!

一聲脆響之後,武士府邸後花園之中頓時響起了兩個淒厲的喊叫之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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