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歲很想說「慈不掌兵，女人沒有公子的聲望重要」。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以這時代的人心，民聲確實很重要。
但是馬凡畢竟是現代人。胡人是個什麼性子，一旦中原戰敗，那些女子又是個什麼結果，真的是想也不用想。不管是漂亮的，還是丑的，能活下來算命大。
不管是五胡亂華，還是後來的靖康之恥，都是明證。
「咱們就是出人出力，有什麼？不這樣，哪里還有勞動力？」馬凡打斷他道。
張萬歲也知道現在時間短，工期趕，工人還不夠。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都要保住公子的聲望。一個世家沒有了聲望，還叫什麼世家？
「嗯，公子，一切由我來。如果有人問起，公子就說不知。」張萬歲非常嚴肅的說，仿佛是壯士一去不復還一樣。
看到張萬歲的嚴肅，馬凡不由心生所感。八封副作用(算命)︰開世俗流河，千古榮辱誰人知？
馬凡知道使用婦女上工，肯定是有麻煩的，哪怕是交與張萬歲他們。但是沒有想到八卦會出現這麼個卦辭。
這個卦可真的不怎麼樣。
因為按照這個卦辭，簡直就是社會性死亡。
只不過是讓婦女做工，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不對，應該還有其他的原因。
「張老，編戶造冊。」
馬凡的心中靈光一閃，突然說道，「匠戶。」
是的，必須把他們編為匠戶，而且要牢牢掌握在手中。要知道這可是鋼鐵工藝，一旦泄露了出去，可不就是「千古榮辱誰人知」。
比如中原的四大發明，傳到歐洲。
在全世界的角度來說，確實是促進了世界的文明進程，但是對中原來說，是件好事嗎？
只怕不見得。
「編戶造冊？公子是要？」張萬歲不是很明白馬凡的做法。
馬凡願意養流民，已經是這亂世的一股逆流，現在還要編戶造冊？這是要做什麼？
「我要建立戶籍。」
馬凡結合後世與明朝的戶籍制度，說出了想法。
之所以結合明朝，是因為明朝的戶籍制度是世界古代史上最嚴厲周密的戶口制度。
當明朝戶籍制度也有不好的地方，大明王朝的戶籍制度把全國人口分為農民、軍人、工匠三大類，「籍不準亂，役皆永充。」
也就是說，職業先天決定，代代世襲，任何人沒有選擇的自由。比如，如果你是軍人，那麼你的子子孫孫世世都是軍人，除非做官做到兵部尚書一職，不許月兌離軍籍。同理，如果你爸爸是裁縫，那麼你和你的後代永遠都得以裁縫為生，不管你是六指還是殘疾。
這就很坑了。
馬凡改的就是這點。
馬凡只需要做工的工人終生制就可以了，至于他們的後代，擇優錄取。
「公子是要編入族中嗎？不過這樣一來，稅只怕要交不老少。」張萬歲稍微思考了一下說道。
隋代的賦稅制度規定丁男一床（一夫一婦）納租粟三石，調絹一匹、綿三兩（麻田之鄉則納布一端[六丈]和麻三斤）。單丁和奴婢交納一床的一半。十八歲至五十九歲的丁男，每年要服役一個月。
隋朝對農民剝削的重點在力役，服役是要百姓自帶糧食與工具的。
現在是隋末，行的依然是隋制。
馬凡手上有幾十萬人，如果都編入馬家，可想而知馬凡要掏多少的錢糧。而且隋朝玩的是將豪強隱括的戶口，爭取到封建國家手中。
馬凡如果編冊入戶，絕對是與封建國家對著干。
張萬歲會對此擔心，也是正常。
馬凡搖了搖頭說︰「稅賦不用擔心，有人便有的是錢糧。重要的是家學要保住。」
馬凡知道張萬歲的想法，這也是這時代許多人的想法，即，讓百姓們自己交稅。
這個法子不是不行，而是現在情況特殊。一個是流民自己沒有什麼錢糧，二個是馬凡想對鋼鐵工藝保密。
如果用張萬歲的法子，讓自己工廠的工人自己交稅賦是簡單了。既不招惹國家，自己也輕松，但是技術保密，怎麼辦？
馬凡為什麼要行明朝的制度，為的就是技術保密。
听馬凡把「家學」都說出來了，張萬歲立即服從道︰「公子說的對，是我想岔了。」
「張老不用擔心，幾十萬人不過是小事，世家擁有幾十萬人做工，不是正常的嗎？」馬凡聳了聳肩，繼續安撫張萬歲說道，「就咱們的養殖場、農場與工場，沒有幾十萬人可不夠用的。」
「是，還是公子想的周到。」張萬歲笑容滿面說道。
這時候他是完全想的明白了，就像馬凡說的一樣，哪家沒有幾十萬人做工。朝廷……呵呵。唐朝就沒有世家介意過朝廷。
當然也因為這樣，唐朝打擊世家，世家反擊，然後唐朝忘了，世家也滅亡了，就是另一件事了。反正現在，包括唐王朝建立，世家都不怕朝廷。
「人既然入了我們的廠，就要讓他們安心。」馬凡擺了擺手，似乎是雲淡風輕，早有規劃似的。
但實際上……去你大爺的！這哪里是規劃好的。這是沒有辦法啊。
馬凡這邊剛開張，你丫便二十萬胡騎南下。
馬凡不動員婦女，不讓婦女頂上半邊天，他又有什麼辦法。
要知道這是戰爭。馬凡只能是調整計劃適應戰爭了。
好在後世二戰，也是大量的婦女代替男人在軍工廠工作。也就是說至少二戰時證明過了，女性也是可以干軍工的。這對馬凡多少是個安慰。
不然，馬凡能怎麼辦？打完這一仗，再重新發展？
可時間不等人。真的等打完了仗再發展，那麼歷史上死去的三千萬人口，馬凡還能撈到多少？
沒有活人，就沒有紅塵之毒，他還怎麼上萬仙戰場撈好處。
「是，公子，我會盡力的。」張萬歲認真說道。
只不過與馬凡不同的是，張萬歲對婦女做軍工沒有太大的信心，他只能盡力而為。
「亂世之中要積攢這麼多人力物力，還只有婦人可用，恐怕也就只有張老了。」
馬三寶與張萬歲交接工作，帶走工人，看到張萬歲使用女工，不由看著張萬歲一臉敬佩的說道。馬三寶心想︰如果給我一幫婦人，我怕是做不到的。
張萬歲對馬三寶的敬佩，很是無語，因為他也做不到，但他能怎麼辦？
男人要開礦，要上戰場。
他張萬歲總不能與馬三寶換人，讓女人去開礦，去上戰場吧。
他真開不了這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