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直白一點，就是草原人沒有那麼順從。看上去似乎是一千多年的順從，順從的不是佛法，而是刀子。
當草原可汗那把又大又利的刀子出現後，他們的態度當然就變了。
不，應該說他們的態度從來沒有變過。
可惜的是他們既不懂也不會說，這些突厥武士只不過是一些會握刀子的人，他們的腦子並沒有像他們握刀一樣厲害。
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沒有說出可汗的刀子比你的大，所以我們才不敢，這樣的話來。
不過即便是這樣，劉文靜也是心里一驚，因為劉文靜猜出了支支吾吾的突厥武士的意思了。
他們現在是沒說出口，但如果真的讓他們說出口，到時候突厥可汗會站在哪一邊。
這還是劉文靜是中原的世家子，根本不了解古象雄一教的情況。
那種婆羅門式的制度，是劉文靜這等以同一祖先，家族為根基的中原人萬萬理解不了的。
即便是這樣，劉文靜通過金輪法王身上展現的權勢來判斷，也覺得突厥可汗有可能站在金輪法王那一邊。
有可能就不能冒險。
劉文靜打斷那些支支吾吾的突厥武士，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這樣，法王能否給出佛器圖樣。這樣我好傳話與我家陛下幫助尋找。」
「放肆！」
原本支支吾吾的突厥武士突然變的囂張跋扈一樣的說道，「什麼報告皇帝尋找，你們也要一起尋找。找不到，你們全都要死！」
在劉文靜看來，一件佛器有什麼了不起的，順手找一找也就是了。哪里有馬邑重要。
還全都去找？地誰來種？糧食誰來收？不吃不喝啊！
這是兩個文明不同的理解。
如果這事發生在天竺，信徒們不吃不喝的尋找佛器難道不正常嗎？
就是所有人死光，佛器也要找到，也必須找到。
所以金輪法王對突厥武士的話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看著對方提出了不可接受的條件，那喇嘛也沒有制止，劉文靜當然是很生氣。
但是實力不如人，再氣也要忍。
劉文靜深深的吸了口氣，語氣平緩的說道，「我馬邑雖然人口不多，但也有數十萬人口。我等為官怎可以棄百姓與不顧。你們還是走吧，我會通知陛下的。」
「找死！」
劉文靜的話，金輪法王听明白了，周身的殺勢席卷開來，腰間的人皮鼓被祭出，一股陰森的死意瞬息間就將在場所有的馬邑官員們籠罩起來。他卻是沒有敲響人皮鼓，而是一拳轟出，這一拳是針對的正是正組織軍勢劉文濱。
劉文濱看到對方突然出手，立即急急去救劉文靜。
劉文靜是他們劉家的希望，絕對不能有事。
「 ！」
但他剛剛沖出軍陣不久，連劉文靜的衣服都沒踫到，那一拳便到了。
僅僅是一拳，就讓劉文靜武道極致的肉身炸成血霧。
「殺，起陣，殺光這般胡人……」
看見自己的族人被金輪法王擊殺，劉文靜睚眥欲裂，立即接手了軍陣指揮。
中原人與胡人的仇恨從來沒有被忘記，它只是被上面的人硬壓了下來罷了。
大復仇主義還沒有遠離中原。
現在劉文靜下令，馬邑的軍士立即接受了他的指揮。
作為常年受到胡人打草谷的邊疆城市，馬邑人從來就沒有喜歡過胡人。
這些馬邑人的家人與戰友，又有哪一個沒有死傷在胡人手中的。
所以軍陣一起，立時便是殺意昂然。
血海深仇就在此時。
只不過突厥人也不會干看著法王受襲，同樣軍陣一起，他們立時揮刀而上。
他們的目標不是軍陣，而是那些個身穿錦袍的官。
軍陣與劉文靜呼應，其他護持不到的官員，當場便被斬死了四人。
而劉文靜也努力運轉軍陣護住其他人的時候，加以反擊。
一個躲閃不及時的一個突厥人被軍陣的軍士劈落一條胳膊，射出一道血箭。
其他突厥武士齊聲怒吼，他們這些人雖然沒有指揮能力，但一個個的武道不弱。他們擊殺一些中原的螻蟻們，根本就不費什麼力氣。
萬萬沒想到這文人中竟然有一個通軍事指揮的，更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瘋狂，當著法王的面，帶領一些官差軍士們就和他們拼命。
今天他們不將這些中原人徹底滅掉，他們怎麼還能做佛爺的刀，又如何被抬舉成貴人。
關乎自己的前程，不用人說，各個便展開自己的本事，一道道的武道意識開始凝聚，一種暴戾的殺勢直接指向了劉文靜等人。
殺戮，中原人不行。
劉文靜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哪怕此時他擁有軍陣指揮權，但是奈何他只是一個文官，沒有自己的武道意識，而軍陣指揮，指揮的也只是聚合眾人之力，並不會憑空生出武道。
可對方，一個個的皆有自己的武道。
在質的層面上，他劉文靜已經輸了。
不，就是在數量上，他也佔不上任何的優勢。對方的人可不少，而且一個個皆有習武。
「轟！」
眼看著劉文靜即將吃了大虧的時候，一道強大的狂暴氣息沖天而起。這道氣息是從地上的一處碎尸肉沫中爆發出來的，似乎有一種怒氣在醞釀。
暴怒的突厥武士立即就感受到了這股狂暴的氣息，他們無一不是心里一顫，但他們卻看不見任何一個人。
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唯一的武道極致不是讓法王殺了嗎？難道還有一個？
這里還有一個武道極致？法王會不會出手？
想到身邊的金輪法王，驚慌的突厥武士們又安心下來。
不過對方的武道極致在哪，為什麼這個時候還不出現？
他們心想。
劉文靜他們一樣的是驚喜不已，他們現在缺的就是武道意識，質上的比拼。
只有了「質」上的填補，這軍陣指揮才有意義。
否則即便劉文靜對軍陣運轉的再好，質上的差距，也足以讓他們覆滅。
所以這是哪一位的軍士擁有了武道意識？
市井多豪杰，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