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細白的鹽，程咬金見過。
作為天下間曾經最大的私鹽販子，馬凡剛穿越那會兒賣出的精鹽，程咬金也有。
準確來說，是當時馬凡被賣鹽的追殺，逃掉後。私鹽販子們當然不甘心，有與瓦崗交好的便帶上馬凡丟棄的精鹽上了瓦崗山，希望通過瓦崗山的力量把這會制精鹽的馬凡找出來。
只不過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馬凡一跑，會直接跑到李唐境內。畢竟當時的情況，瓦崗山的勢力最大，而李唐僅僅據有太原，還一直受到突厥的威脅，正常人都應該跑向大勢力的地盤，而不是哪里危險向哪跑。
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所以他們自然是沒有找到馬凡。
馬凡只穿道袍，程咬金還沒想到這事，待看到細鹽，程咬金作為曾經最大的私鹽販子，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這鹽。
別的可以作假，這麼細這麼白的鹽是萬萬作不了假的。這可是天下獨一份的，就是青鹽也沒這麼白淨。
看到這麼上等的細鹽，程咬金眼珠子一轉，歪主意上心，卻沒忍住撲鼻的香氣，先干了再說。
一碗滾開的羊肉湯，程咬金直接送入口中，愣是沒有怕燙，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湯不燙。
「好！好！就是這鹽的味道。俺程咬金又吃到了。」
一口羊湯入肚，不說湯的鮮美，程咬金只說了鹽的美味。
馬凡看看程咬金，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是程咬金很明顯是等著馬凡插話，然後他就可以把這事轉向對自己有利的方向。
至于來時說的什麼魔啊騙人的……抓個騙子，哪里有精鹽重要。程咬金心想。
馬凡沒有出聲，李秀寧看了看程咬金，丑拒，不鄙視不等于喜歡，她現在只與李世民在一邊看著，沒有出聲。
怎麼都不說話？
程咬金有些等不及了，直接就說︰「你就是在山東賣鹽的道長吧。」
程咬金說的很肯定，不等馬凡回應又說︰「你可要謝謝俺程咬金。你賣鹽的事，早有人報了山上，是俺把這事壓了下去。不然，哼哼……」
程咬金驕傲極了，就差用鼻孔看人。
「原來是程將軍，多謝將軍了。」馬凡沒有看出程咬金在騙人，立即感謝道。
倒是李秀寧听了，不開心道︰「這鹽是馬主簿的為什麼要謝你？」
程咬金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對方是公主，便有什麼顧忌，反而是更努力的把功勞拉自己身上說︰「公主殿下，鹽做了自己吃是沒事，可馬道長當時是在貨賣。」
說著程咬金呵呵一笑，極為不要臉的宣稱︰「俺程咬金可以說是馬道長的救命恩人了。」
「你這憨貨盡是胡說！」
程咬金的宣稱，讓李世民再也坐不住了。他李世民是來認人，結識人的，當然不能讓程咬金攪了局。惹惱了，就更不行了。李世民立即說，「就馬主簿的修為還用你救？」
「他是很厲害，但他是道士。因果啊，業力啊，總是要講的。」程咬金咧嘴直笑。
說他憨，他其實比哪個都精。佛道的修行，門清。
「嗯，確實是程將軍救了在下。」馬凡點頭承認道。
賣鹽時候的馬凡可與現在的馬凡不一樣。
如果那時候瓦崗山真的對鹽利起了心思，馬凡還真的很難跑掉。
畢竟瓦崗山沒散伙前，其勢力自河南到山東，皆為其勢力範圍。
當時正是李密在瓦崗大展身手，義氣風發的時候。
正所謂成也李密，敗也李密。李密不斷地為瓦崗軍立下戰功，在軍中聲威大振，在瓦崗軍中也多了許多的擁護者。瓦崗軍的領頭人翟讓認為自己不如李密，于是推舉李密為瓦崗軍首領，上尊號為「魏公」。
翟讓雖然自己這麼想，但是翟讓身邊的擁護者可不這麼想，按照瓦崗軍如今的勢頭，大有一統天下之勢，讓他們把權力交給李密，他們是萬分不願意。
翟讓的心月復王儒信勸翟讓拿回自己的權力，翟讓的哥哥翟弘也經常對翟讓勸說讓他當瓦崗軍的最高首領。翟讓在身邊的人不斷地游說之下，想法發生了改變。
李密對于這一切自然也都看在了眼里，但是要讓他退位讓出瓦崗軍首領的位置，李密自然也是一百個不願意，于是李密便先下手為強。
在公元617年，李密邀請翟讓一行人到家里喝酒，翟讓沒有想到李密會對他下手，沒有讓自己的心月復隨從一直在身邊，在飯桌上，李密的手下蔡建德從身後砍了翟讓一刀，翟讓身亡。翟讓的身邊的翟弘、翟摩侯、王儒信等人也都一一被李密殺害。
翟讓作為瓦崗軍的創始人，在軍中也是具有很大的威望，在翟讓被殺後，擁護翟讓的人對李密十分不滿，瓦崗軍內部矛盾也日益激化，最後導致了內部的分裂，瓦崗軍從鼎盛走向了衰弱。
後來王世充擊敗的就是這樣的瓦崗山。
到了公元619年，馬凡的細鹽傳上瓦崗山時，瓦崗山已經處于事實崩潰中，根本無心霸業，更不會找一賣鹽的麻煩。
也就是說，當時即便有程咬金的令，會不會有人執行也是個問題。
程咬金也就是仗著馬凡不應該知道瓦崗的虛實，披著虎皮在蒙人。
但是程咬金確實沒有下這個令，所以也不能說程咬金是撒謊。
沒有下令的這個人情，也還是要講的。
所以馬凡明明知道瓦崗山當時朝不保夕，卻依然沒有拆穿程咬金，而是感謝。
程咬金听了馬凡的承認，自己也有些微愣，他不會覺得是馬凡真的不知道瓦崗山發生了什麼。就算是當時不知道，加入了李唐之後，他也知道瓦崗山自翟讓被殺，就一直處于分裂中。
這樣的勢力情報隨著瓦崗諸將投入李唐，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知道而不說，在程咬金看來，這是給他程咬金面子啊。他程咬金在江湖上還是有些面子的。
花花轎子人人抬。程咬金本就是義氣之輩，踫到了這麼講義氣給面子的人，趕緊將手中的碗放在一邊後拱了拱手。
「好，馬道長義氣之輩。實不相瞞，當年那鹽，俺老程是想要來著，但是瓦崗山分裂已久。俺老程根本派不出多少的人手，派的少了，估計也留不下道長。」
程咬金這話講的很真，馬凡卻不好回答，只能笑了笑了事。
倒是李秀寧很興奮。
「那是，以馬主簿的本事，不上大將，普通士兵可留不下他。」
這話說的可是過了，就當時馬凡若有現在的本事，又哪里還會被幾個私鹽販子追。
只不過現在就算馬凡說出實情，也是沒人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