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好幾天才終于放晴,宋苑苑踩在凳子上,捏著毛筆在紙上不斷地寫寫畫畫。
自從宋律先跟趙有恆坦白以後,她就沒再看到趙思遠了,不過幸好,此事沒有影響到她家哥哥。
寧靜嫻經過幾天的練手,終于把衣裳做好了,細看之下針腳略顯粗糙,但好歹布料成色新,這些毛病還是可以忽略的。
宋苑苑好奇地接過來套在自己身上,可惜身高不夠,好好的衣裳在她身上不成樣子。
寧靜嫻看到女兒這新奇的模樣,輕笑道︰「好了,別玩了,把衣服疊好放到清行屋里去吧。」
宋苑苑听話地點了點頭,快速進出一趟,又回到桌子前冥思苦想。
這些天她把劇里的人物和故事線寫了出來,然後無奈地發現,關于自家的關聯實在是太少了,劇里戲份多起來都是回京之後的事了,之前的大概就是一直重復欺壓鄉里的過程吧。
這時寧靜嫻坐到她的身邊,「在屋里待幾天了,悶不悶?」
她實誠地搖搖頭。
「這樣啊,我還听說這兩天鎮上來了個京城的戲班,本來想帶你去看看,既然你不想出門,那就算了。」寧靜嫻佯裝嘆氣地準備起身。
戲班?那不就是有很多美人的地方嗎?
宋•顏控•苑苑趕緊拉住寧靜嫻的衣裳,「既然娘都為我打听好了,我當然不能辜負娘的一番好意,我還是勉為其難可以出去的。」
寧靜嫻一口回絕,「怎麼能委屈我們的苑苑呢,苑苑不想去我們就不去。」
宋苑苑改拉為抱,哭唧唧地說道︰「娘,我錯了,我想去!」
寧靜嫻笑眯眯地輕拍她的腦袋,「這才乖。」
她順手把宋苑苑抱進懷里,將宋苑苑的頭發扎成兩個小團,再系上藍色的小絲帶,隨即一道去了鎮上。
大概是久雨初晴,街上人很多。
戲班在南邊的一個茶樓唱戲,听說生意很是紅火,哪怕前幾天下著雨,也有人打傘前去。
可宋苑苑跟著寧靜嫻一路走來,不斷看見三五成群的人往西邊走。
茶樓的小二听說她們的來意,笑著指著西邊對她們說︰「西邊有個靈音寺,里面的許願池很是靈驗,今日戲班班主給大家放了假,都到靈音寺去了。」
寧靜嫻和宋苑苑對視一番,想著不能白來,也跟著眾人去了靈隱寺。
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好幾里地,起初在路上她們還能看見同路的人,偏偏宋苑苑腿短,寧靜嫻為了遷就她也走得慢,漸漸地,路上便只剩下了她們兩個。
宋苑苑雙腿早已酸痛不已,自暴自棄歪坐在路邊,可憐地望著寧靜嫻,「娘,我們休息一會再走吧。」
寧靜嫻笑她,「等會你可別休息的不想走了。」
「才不會呢。」
宋苑苑干脆找了個位置舒服地躺下,草葉的清香混著隱約的檀香,有些催人入睡。
忽然,後方樹叢傳來了一絲動靜。
「你看看你們穿的,連丫頭都是上好的料子,這簪子,這耳墜,嘖嘖嘖,好歹我們兩家也是親戚吧,你就給我們這麼點錢,打發叫花子呢?」
樹叢後面是四個人,一男一女擋在一個婦人和少女前面,男人語氣有些不悅,小小的眼楮一直在少女身上來回掃視,嚇得小丫頭直躲到婦人身後。
婦人伸手擋住他的視線,斥道︰「這些年來我接濟了你們家多少,只要你開口我就沒不同意過,我跟你說了多少次拿著銀子去做點生意,你非要拿去賭!不賭到傾家蕩產不算完?」
另一個女人賠著笑,「這不是有姐姐在嗎,姐姐怎會忍心看我們一家流浪街頭呢?吟雪那孩子跟思遠差不多大,她怎麼吃得了這個苦?」
婦人冷笑,「裝可憐要錢的時候就記得孩子了,哦,不對,我說錯了,你們在賭桌上也記得……上一次你們差點就把那孩子當作賭注輸出去了。」
女人臉色不變,「丫頭都是賠錢貨,遲早都要嫁出去的,不如早點給她爹娘換點銀子回來……哎喲!」
宋苑苑本想抱起旁邊的大石頭扔她,可擔心鬧出人命,最後撿了顆石子對著她的肩膀砸去。
見那邊的四個人都望了過來,宋苑苑絲毫不慌,「看什麼看,打的就是你,嫌女兒賠錢啊,你自己不也是個女的嗎?」
她瞪向被砸的女子「你爹娘把你嫁出去一定得了不少聘禮吧?他們能拿多少給大嬸作嫁妝呢,我猜,是什麼也沒有吧!」
「哪來的野丫頭,少多管閑事!」
女人臉色鐵青,朝男人使了個眼色,男人旋即走了過來,「小姑娘,話不要亂說,如果你家里沒人教你,叔叔來教教你啊。」
男人伸出手,眼看就要踫到宋苑苑,卻被旁邊突然出現的手給擋了回去。
「苑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罵人不揭短,你怎麼能戳別人的傷心事,還不快向這位大娘道歉,不然我也要扣光你的零花錢。」寧靜嫻側著身子,雖是對宋苑苑說教,眼楮卻一直盯著這對男女。
「這位大娘對不起。」宋苑苑不帶誠意地道完歉,並朝他們做個鬼臉。
寧靜嫻只當做沒有看見,「小孩子就是不懂事,看見什麼都想要,每次只有說起零花錢她才會老實一點。」
宋苑苑點點頭,可不是嘛,這兩人老大不小,還纏著別人要錢,居然擺出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臉皮也有夠厚的。
宋苑苑和寧靜嫻一唱一和,把這兩人氣了個半死。
男人倏地轉頭瞪著婦人,「你今日找來的這兩個幫手還真厲害……不過,你不會以為只有我們兩個就來找你要錢了吧?」
男人側頭打了個呼哨,一群人頓時提著刀將她們圍在中間。
「如果你識相呢,就乖乖把錢袋交出來,再讓你身邊的丫頭從錢莊取出三千兩銀票帶回來,如果你不識相呢……」男人屈指在刀上彈了一下,發出一聲清響,「恐怕你們就要受些皮肉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