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苑苑和趙有恆皆是一愣。
宋苑苑原本以為父親是想借此解釋，自己畫出路線圖並沒有其他意外，沒想到直接爆了個這麼大的。
她囁嚅片刻，想補救地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放棄地閉上嘴。
而趙有恆最初見到宋律先正是街上賣藝，听到父子間的對話，他大為感動，再加上他武藝不錯，便讓他做了趙思遠的教習。
可剛才宋律先卻說自己原來是個……惡霸？趙有恆一時有些恍惚。
三人面面相覷一陣，還是宋律先提出先行離開，趙有恆听後一口答應下來。
送走宋律先和宋苑苑之後，趙有恆在原地站了一會，垂著頭不知想些什麼，良久，他叫來小廝去調查宋家。
出來之後，宋苑苑還是想不通宋律先突然自爆的行為，「爹，你也不用把之前的事告訴他吧，惡霸什麼的，好像生怕人家不把你趕出去一樣。」
「傻丫頭，你是不是現在還把自己和本來的宋苑苑當成是兩個人？」宋律先笑道，「你娘是怎麼教你的，遇到問題最要緊的是解決它，不是把它藏起來當作沒有。」
他看向女兒，「既然我們已經到了這里，也沒有回去的辦法，只能接受這個身體一切行為，並承擔後果。」
「再說了，這里離村子不遠，村子里的人也會到鎮上的集市，就之前那名聲，不用趙家刻意打听就會知道我們以前干的事，還不如自己先坦白，還能博得一些好感。」
宋苑苑回想趙有恆猛然得知真相時的表情，除了呆滯之外，的確是閃過好幾種情緒，不過好感什麼的，大概是沒有的。
正常人听到這種消息，第一反應定是害怕吧，下一步就是派人調查他們家。
宋苑苑想著之前那家人的作為，越想越覺得，自家很快就要被趕出去了。
不禁悲從中來，「我們回到村子也就算了，可是爹還預支了月錢誒！四錢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完……」
宋律先豪邁地拍了拍胸脯，「大不了爹又去賣藝，去種田、去當苦力、干什麼都行！」
有時候宋苑苑也是羨慕她爹，上次賣藝回家，他拿回來的可是連十文錢都沒有。
宋苑苑體貼地沒有說破，牽著她樂觀的老父親回到了小院子。
小院里有些吵鬧，听聲音似乎是寧清行和趙思遠回來了。
原來趙思遠剛踏進家門，小廝就奉趙有恆的吩咐要把他帶去書房，可趙思遠死活要先去看宋苑苑，小廝便不敢強行帶走他。
偏巧這會宋苑苑並不在，小廝苦口婆心地勸他先去書房，回頭再來找宋苑苑也不遲。
趙思遠抱住院中的石凳不松手，「我不，只要我沒看到妹妹，誰也不能帶走我！」
寧清行按按眉心，對此場面很是不耐。
同樣是小孩子，宋苑苑會乖巧地安慰他，在別人面前維護他，趙思遠卻是花樣百出的折騰，今日在書院不是跟其他同學玩鬧，就是一直念叨宋苑苑的名字，反正就是靜不下來讀書。
意識到自己最近只記得宋苑苑的好，寧清行怔了怔，趕緊搖了搖頭。
寧靜嫻被院子里的動靜驚動了，她推門從屋里出來，「清行和思遠都回來了，我還做了些點心，你們一起吃點？」
趙思遠眼楮一亮︰「好，謝謝娘！」
寧清行咬牙道︰「那是我娘！」
听出寧清行的聲音後，宋苑苑頓時扔下宋律先向小院跑去，「哥哥，你回來啦……」
看到宋苑苑，趙思遠也顧不上吃了，他轉身正想接住宋苑苑，不料她卻撲向自己旁邊的寧清行。
「哥哥看，這是苑苑給你買的平安結。」
宋苑苑獻寶一樣，把早上買來的紅繩系到寧清行的手腕上，「雖然苑苑也不是很相信，一根繩子就能保佑哥哥平安，但是賣它的老婆婆說了，心誠則靈，苑苑希望哥哥可以一直順遂！」
趙思遠酸溜溜地問她︰「妹妹，我的呢？」
「當然也有啦。」宋苑苑拿出另外一根紅繩，式樣比剛才那條簡單了一些，「喏，這是保佑學業進步的，思遠哥哥今天第一天上書院辛苦了，以後也要加油！」
趙思遠虛弱地笑笑，「我，我努力。」
小廝站在趙思遠的後面催促，「少爺，你也見過苑苑姑娘了，趕緊去老爺那吧，求求你了。」
趙老爺找趙思遠，不會是問她家的事吧？還是說已經問清楚了，現在是要把趙思遠和她家先隔開？
宋苑苑心里一咯 ，臉上卻笑眯眯地朝趙思遠揮手，「既然你爹叫你，思遠哥哥就快點過去吧，別讓他等久了。」
確認宋苑苑沒有留他的意思，趙思遠心碎地離開了。
寧清行輕撫著手上的紅繩，神情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宋苑苑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邊，似乎是有話想對他說。
看著這樣的團子，寧清行蹲了下來，「怎麼，苑苑是想跟我說什麼？」
「哥哥，你今天去書院開心嗎？」手指在背後繞了幾圈，宋苑苑終于找出一個話題。
「自然是開心的。」
寧清行閉了閉眼，在書院的時候，有幾個瞬間他以為自己和身邊的人沒有差別，沒有前世的陰霾，也沒有滿心的算計。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不得已回到村子里，你會不會難過呀？」宋苑苑小心地觀察寧清行的臉色，「不過就算回去了，如果你還是想念書的話，娘也可以教你的，娘會的東西可多了。」
寧清行並不知道宋律先坦白的事，只以為她听父母說了什麼，「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至于寧靜嫻教他的話，寧清行並沒有當真。雖說寧氏是前朝宰相之女，自幼擅長琴棋書畫。
可跟著宋律先落魄這麼多年，早就與市井里的普通婦人沒有區別，甚至更甚，她罵人的功力可是全村見了都要躲著走的。
宋苑苑點點頭，搖搖頭。
先是她娘莫名其妙地被人惦記上，後是她爹慷慨承認惡霸作為。
她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