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九溪腦瓜子嗡嗡的,看著眼前興高采烈跟自己報內弟姓名的黎家眾人,大吼一聲︰「住口!」
指著他們怒斥道︰「你們真是讓我失望至極!吃空餉、蹭皇糧,虧你們想的出來,身為黎家人,你們就是這麼對待祖宗留下的鎮妖司的?」
黎宏的臉色有點尷尬,撇嘴嘀咕道︰「這不是你以前想出來的麼。」
「你說什麼?」黎九溪沒有听清,不悅的問道。
「我說……」黎宏想了想,還是改了口,「不是我們不爭氣,關鍵現在連妖都沒有了,我們就算想出力,又去抓誰去呢。」
「誰說沒有妖了?這次擄走太子的就是一只鼠妖!「
「那不過是漏網之魚而已。」黎宏放低了聲音,但是黎九溪還是听到了。
「漏網之魚?哼,我實話告訴你,奉天司中還有關于妖類的上報案件無數!」
黎九溪氣的站了起來,一邊踱步一邊說道︰」妖族鼎盛之時,妖眾何止數萬,便是只有百分之一漏網,留到如今,繁衍壯大,恐怕也不止千數。」
「你們不主動去抓,難道要等著妖怪欺上門來?堂堂一個鎮妖司,眼看著就要被人吃干抹淨,你們尚不自知,還在這算計皇糧!」
「你們真當皇上心里沒數啊?之前那些年一直養著你們,不過是等著你們完全沒有了用處,或者被別人取代。」
「這麼跟你們說好了,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了妖,那這個世界也便沒有了鎮妖司!
這次的太子案,若不是我僥幸破獲,黎家滿門上下,鎮妖司里的你們,全都不能幸免,都是砍頭的罪過!」
開始幾個人還頗有些不服的樣子,當說到最後,一個個的臉上終于有了慚愧之色。
太子案的時候,他們多少也有些自覺,只是後來黎九溪應對得當,此事轉危為安,這才逃過一劫。
「大佷子,別生那麼大的氣。」黎萬年在旁想勸一勸,卻看黎九溪面容嚴肅的對他說道︰「黎掌使,在家我們叔佷相稱,以後在鎮妖司,叫我黎司監。」
這回黎九溪下了狠心,既然要勵精圖治,就要徹底一點,以後什麼大佷子、大兄弟的,一律改口。
緩和了一下心情,這才繼續說道︰「總之,這次我要借著皇上的三條獎賞振興鎮妖司,心意已決。」
「以後鎮妖司里不會再有舒服日子,每日卯時到崗,早課修煉,不得有誤!」
黎宏、黎勇面露愁苦之色,對視一眼,黎宏不敢再開口,對黎子文使了個眼色。
這黎子文是個少監,比黎宏他們多讀過幾天書,說事情也往往能說在墊子上。
當下施禮客氣問道︰「敢問黎司監,我們的早課,是外請教頭還是黎司監親自授課?」
這卻是在將黎九溪的軍了,誰不知道黎九溪除了是個玄黃血脈之外,修煉之事並不精通。
卻不想門外脆生生的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黎家人祖傳絕學,憑什麼外請教頭!」
黎九溪回頭去看,黎月蕘和坤澤在門口也不知站了多久,坤澤嘴角似笑非笑,李月蕘卻是滿臉激昂神色。
邁步走進來,朗聲說道︰「家主想要重振我鎮妖司,月蕘當效犬馬之勞。」
比起這些被影都城的繁華腐化的黎家眾人,反而是黎月蕘依然保持著赤子心性。
黎九溪笑著點點頭,「好,黎月蕘從明天開始就是我鎮妖司的總教習了,連我也要跟著早課練習。」
「至于你們。」黎九溪看向其他四人,「如果不想吃這修煉之苦,可以現在就提出來。」
目光緩緩在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幾人雖然面有愁色,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很好,那便這樣,各忙各的吧。」
黎九溪帶著黎月蕘和坤澤去了後面內堂,這才向黎月蕘開心的說道︰「你們怎麼來了?」
黎月蕘還不等說話,坤澤陰陽怪氣的開口了︰「來找黎司監評理啊。」
「不是答應我案子破了以後,讓我單獨出去兩個時辰麼?如今這丫頭走一步跟一步,讓我怎麼出去?」
「這事啊。」黎九溪笑呵呵走過去,狀態親昵的拉著坤澤胳膊,拍著他肩膀說道︰「別生氣、別生氣,我不是怕我不在,這時間不好計算麼,那澤先生要出去,我從現在開始計時?」
坤澤冷眼撇了黎九溪一眼,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隨便。」
「家主!」黎月蕘有些焦急的說道︰「你怎麼能放心讓他出去?」
黎九溪看著坤澤尚未走遠的背影,大聲說道︰「我放他怎麼了?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對澤先生的人品已經非常信任,他不過有俗事未了,你就不要多心了。」
「可是……」黎月蕘還想再說。
黎九溪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往黎月蕘的手心里塞了一塊東西,悄聲說道︰「閉上眼。」
黎月蕘面露疑惑,但是家主吩咐,還是乖乖閉上眼楮。
立刻看到眼前眼前的街景正在緩緩後退,驚喜的睜開眼楮看向黎九溪,「這是……。「看了一眼手心的玉環,」家主你在他身上放了比目石?」
「沒錯,我有金剛圈感應。你有比目石時時監看,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黎月蕘露出歡喜表情,對黎九溪豎拇指說道︰「家主果然高明。」
黎九溪嘿然一笑,指著她的手說道︰「好好看著。」」嗯!」黎月蕘立刻捏著石頭到一邊去監視去了,嘴里喃喃道︰「奇怪,他買這些孩童的玩具做什麼?」
前院黎宏來到內院,向黎九溪稟告道︰「黎司監,前院有人求見。」
「誰呀?」黎九溪想喝口茶,可是端了端茶具發現都是空的。
「不知道,說是叫牛六。」
「牛六?」還牛柳呢,黎九溪心里尋思了一下,也不認識這樣一個人啊。
看他遲疑,黎宏想起什麼︰「哦,對了,他說你要是不知道牛六,就告訴你叫老刑。」
「老刑?」這回黎九溪想起來了,正是那日在京兆府遇到的仵作,當日幸虧老刑跟自己說了太子乳母的死亡時間,很多問題才能夠迎刃而解,因此對他印象還挺不錯的。
于是跟著黎宏來到外院,其他人已經該干什麼干什麼去了,堂屋里老刑有些拘謹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艷羨的偷看著屋子里的布置。
「刑大哥,你來了。」黎九溪爽朗的打著招呼,腳步輕快的進入了堂屋。
「不敢當、不敢當。」老刑趕忙站起來迎接,嘴里一迭聲的客氣,「黎大人別來無恙啊。」
「呵呵,挺好挺好,還得感謝刑大哥當天告訴我的信息,才能讓案件那麼快就破了。」黎九溪在主位上坐了下來,老刑這才挨上了椅子。
「刑大哥,來找我有何貴干?」
老刑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我來,是想來向黎大人請教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