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為正妃,卻沒有話語權,一方面得想方設法籠絡太子的歡心,還得提防那些美姬,別在她前頭生下子嗣,兩年多下來,她還不到二十歲,看著卻比實際年齡要大上許多。
李欣然在廂房里殷殷切切的等著,直到半夜,她的貼身婢女,才想方設法的套出消息來,這才知曉白日里的變故。
她掀開蓋頭,滿臉怨懟的道︰「又是李梓萱,她為什麼總壞我的好事!」
染著鳳仙花的尖長指甲掐進掌心,然而這點疼痛,比不上她恨意的三分之一。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次日的京都女眷圈內,炸開了鍋,明里暗里,全是諷刺李欣然和姚媛那兩塊貨的。
李欣然听到傳言,氣得要死。
姚媛忍不住氣,跑來和她抱怨,同是「被嘲人」,她倆沒有哪刻比現在更團結的了。
李欣然道︰「那些難听的話,一字不差的從外面傳到太子府給我們听,姐姐以為呢?」
姚媛思量了會,淚眼婆娑的道︰「莫非是太子妃?」
李欣然點頭,「她是成心要我們傷心落淚,才故意讓流言傳進來的,越是這樣,我們就越要爭氣,千萬不能哭。」
說到這,姚媛擦干眼淚,點頭道︰「妹妹說的對,我們姐妹,一定要共同度過這個難關,等殿下回來就好了。」
李欣然點頭,兩人心照不宣的靜坐下來,沒有洞房就算了,還出了這麼大的糗,換做是普通人家,怕是要氣的上吊了。
王府
梓萱修習完心法,又練了會子箭。
?七回來稟告道︰「皇上派王爺去安撫城外的災民,要晚點回來,請王妃自行用膳,不用等他回來。」
梓萱有些不放心,遣散了院里的丫頭,低聲道︰「太子被罰,皇上此時派王爺去安撫災民,是不是太顯眼了,不會讓人猜忌嗎?」
?七道︰「王妃放心,王爺說請您不必擔心,他有分寸。」
梓萱微怔,抿嘴笑道︰「他竟猜著我要問你,提前給你準備好了話來堵我。」
?七亦笑道︰「王爺心細著呢。」
「罷了,罷了。」梓萱道︰「他既然想得如此周全,我也就放心了。」
「嗯,王妃放心,屬下告退。」
「等等。」梓萱交給他小瓶藥,道︰「這是解毒丹,那里人多耳雜,若是有人耐不住,帶著這個,不怕有人用毒了。」
?七慎重的點頭,小心翼翼的把藥瓶收進懷里,作揖道︰「屬下定護王爺周全」
梓萱目送他離開,祈禱一切平安。
紅袖匆匆回府,正好和出府去的?七打了個照面。
梓萱見她頗有些急色,問道︰「出了何事?」
紅袖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原來是祖母了听說昨日皇上本要封賞她為二品誥命,結果卻被梓萱截胡,氣了一夜後,就病倒了。
紅袖道︰「李府上下,都在責怨您,我們怎麼辦啊?」
梓萱蹙眉,也不知哪個這麼愛學嘴,挑撥是非,但是,她又覺得不對,道︰「祖母那個人,雖然貪命好財,但也不至于這麼想不開啊!」
紅袖道︰「是啊,這老夫人的病,也來得太急了些……」
梓萱問道︰「他們請翁大夫過去了嗎?」
紅袖搖頭,「不是翁大夫,我們在李府的內應說,那個大夫她是第一次見。」
這就有些古怪了!
梓萱沉思了片刻,道︰「你既然此事與我有關,我也該去李府看看。「
這時,阿蘭準備好午膳了,喊道︰「王妃,用膳啦!」
她端上三菜一湯,雖不及以往滿桌豐盛,且素多葷少,因為梓萱特意吩咐過,在南方的饑荒過去前,一切從簡。
阿蘭做的菜品極好,看著就很有食欲。
梓萱道︰「既然王爺沒回來,我們吃了再去吧,別浪費糧食。」
說罷,她讓阿蘭和紅袖一起坐下吃,她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
紅袖和阿蘭推辭了一下,還是坐下一起吃了,因為王妃已經不是第一次讓她們一起吃了,所以多多少少有些適應了。
飯後休憩了一會,梓萱才動身去李府。
紅袖陪同著一起去,她不解的問道︰「王妃,老夫人這病,說到底是因為皇上沒封賞她才病的,就算李家怨您,也絕不敢把這件事搬到台面上來說,咱們何必去淌這遭渾水呢?」
梓萱道︰「此事可大可小,更何況,祖母生了病,我作為孫女,理應前去探望。」
其實,她心底更多的是疑惑,總覺得以祖母愛享福的性子,不至于因為暫時沒被晉封,就氣得病倒。
達到李府,李嵩見到她來,沒好氣的道︰「你來作甚,還嫌把你祖母氣得不夠嗎!」
梓萱耐著性子行禮,道︰「別人不知道就算了,父親身為重臣,難道也不了解我為何攔下封賞的原因?」
李嵩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了聲,背對而立。
王氏在一旁添油加醋道︰「這還能有什麼原因,你嫁出去,已經是別家的人,自然見不得我們好。」
梓萱沒搭理她,只對李嵩道︰「父親,皇上因我治好了王爺,已經給了不少賞賜了,皇後娘娘提議後,皇上才有再行封賞祖母的意思。」
「您位及首輔,官至一品,我和李欣然又都嫁在皇家,已經夠惹人側目了,若是賞而再賞,昨天那麼多達官顯貴在場,難道您不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嗎?」
李嵩眉頭緊鎖,梓萱此言不無道理。
王氏見他似被說服,旁敲側擊道︰「老爺,您是知道的,老祖宗一直渴望晉封,但不管再怎麼封賞,就是個婦道人家而已,影響不大,皇上就算真封賞下來,也就這點子事,哪有她說的這麼邪乎!」
「影響不大!」梓萱冷聲道︰「你可知道,連戰功卓越的定遠侯母親,都只位及二品誥命,你這樣巧言令色于父親,到底居心何在!」
此番話對王氏來說無足輕重,只覺得梓萱不尊重她,心里窩火。
但對李嵩來說,卻是心驚肉跳。
他下朝回來得知,母親病倒的消息,只覺得怒火攻心,一時情急,沒想到這個層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