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光太奇怪的XP系統不談,沙苗苗的嫌疑其實並不大。
原因在于,她是一名輝教信徒。
光太甚至在輝之教堂和她有過一面之緣。
听完他的話,安樂不得不懷疑你該不會是垂涎她已久了吧?不然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而輝教和迷霧教派,勢同水火,說是「死對頭」都一點不為過。
其余教派間互相兼容倒有一定可能,但從未听說有有人既是迷霧教徒,又是輝教信徒。
在三樓居住的,則是一位精神病患者。
半個月前才剛剛拿到出院許可證、被放出精神病院。
但就周圍人對他的描述來看,起碼在表面上還是挺正常的。
四樓的住戶,乃是本次事件的舉報人,科林。
是一個富二代,兼游戲宅。
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就喜歡蹲在家里打游戲,也基本沒有人際交往。
他的話語經過超凡遺物鑒定,都是實話,可以排除迷霧教徒的嫌疑。
五樓住著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婦。
從照片上看十分恩愛。
可是,他們反而有著不小的嫌疑。
就科林的說法,他經常見到這對夫婦神色匆忙的模樣,在電梯里相遇時,對方偶爾也會慌張的移開視線。
明明該躲避的是科林這樣的社恐阿宅才是。
總之,十分可疑。
當然。
上述事情完全可以用他們夫婦也是社恐、不擅長交際來解釋,又或者只是單純出于科林太過敏感而已。
無法真正作為判斷的依據。
六樓,也是這座公寓的頂樓。
一名重度殘疾的老人和他的保姆,住在這里。
見到這位老者的照片時,小組的成員都微微一驚。
老人的雙腿在膝蓋以下完全消失,身軀干枯佝僂,看著瘦小得過分。
與其說是「坐」在輪椅上,倒更像是「陷」在里面。
和嬰兒躺在嬰兒車里的畫面有共通之處,只是,老人的狀態要淒慘太多太多。
「他還患上了漸凍癥?」
閱讀資料時,陳夜忍不住有些同情的說道。
他只是性格像是巨嬰而已,本性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壞,不然也不可能來應聘警衛司的工作。
「在醫學上,確實和漸凍癥是差不多的表現,四肢慢慢失去控制、肌肉漸漸孱弱,以至于失去行動能力,徹底癱瘓。」
光太開口說道。
「但如果只是病癥的話,憑借超凡技術,付出一定代價想要治好不難做到。」
「可那本質上,是詛咒。」
隨後,光太順便向眾人說明了老人的往事,是個堪稱老掉牙的故事。
那是在光太還沒成為組長時的事情。
老人的兒子曾經也是警衛司特別部門的一員,工作的重心,恰好也是各類邪惡教派。
他屢屢剿滅迷霧教派的據點,立下數次大功,升官和坐火箭一樣快,以至于還被戲稱為「迷霧克星」。
正如外號那樣,是迷霧教派的克星。
——但說不定,反而是這個外號,加速了他的消亡。
這樣一個人物,自然成為了敵人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
哪怕警衛司盡可能的保護他的家人,還是不幸被盯上。
最後的結果,如安樂他們所見。
老人成了孤家寡人,不管是妻子、兒子、兒媳、孫子全都不在人世,還背負上殘酷的詛咒,就這樣,像是一個被燒盡了內在填充物的空殼般,孤零零的寄宿在公寓的頂樓,慢慢凋零。
「從結果上來說,他是最不可能成為迷霧信徒的人。」
光太用這一句話作為總結,神色仍有些感慨。
不管是說者還是听者,都微微沉默。
一方面是因為邪教徒的喪心病狂,以及對老人的同情,另一方面則是想到自己也可能淪落到這樣的處境。
老實說,安樂其實沒那麼感傷。
只是大家都沉默的話,他突然開口,好像不太禮貌?
最後還是光太率先發話︰「但是,他那位保姆的嫌疑,還是存在的。」
接著,眾人重新開始討論起來。
安樂忍不住問道︰「我們不能直接潛入每一家進行調查嗎?」
以他的【陰影掌控】,潛入就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我也想那樣簡單粗暴的解決問題。」
光太遺憾的搖搖頭。
「【編織者】對超凡力量的波動極其敏感,即便是安樂你,也很可能會被發現。」
「甚至就連我們這樣的超凡者靠近,都說不定會被察覺。」
「而一旦打草驚蛇,就萬事休矣。」
陳夜迷茫的問道︰「那我們到底能干嘛?如果只是監視的話,普通的行動成員不也夠用了嗎?」
組員都拿詫異的目光看了眼陳夜,就好像看到家里的小狗忽然學會說話了似的。
陳夜漲紅了臉我在你們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啊!
訝然之後,光太說道︰「如果是常規超凡事件,一般的行動隊員確實可以勝任,但是」
「那可是迷霧教派啊」
「如果是普通人,哪怕只是看著監控,待在公寓附近,思維也可能不知不覺就遭到扭曲。超凡者對這種扭曲具備一定抗性,能及時修正,但需要注意,那抗性也是有限度的。」
光太伸出一根手指,嚴肅道。
「還有一點,假如發生突發癥狀,例如對方狗急跳牆,準備發動某種儀式,我們也能及時趕到。」
「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們都要住在這里,隨時待命。」
在來到臨時據點前,光太便把這點告訴了隊員們。
安樂也打電話向胡芸說明了狀況,讓她照顧好孩子們。
小姑娘雖然有些失落,但也只能無奈接受。
打工戰士,冬野明日香怯生生的問道︰「光組長,工工資呢?」
「放心,是平時的三倍。」
于是,眾人便正式開始了監視和竊听工作。
迷霧教徒對超凡能力敏感,不代表他對科技產物敏感。
在安樂等人到來之前,便有專業人士,偽裝成檢修員,在每戶人家里安裝了竊听器和針孔攝像頭。
正如光太所說。
這其實是相當枯燥的工作,坐在會議室里,每人負責一戶人家——科林作為報案人,自然被排除在外。
如果想要休息,可以讓人暫時代班。
遺憾的是,從中午時分,直到夜幕降臨,他們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但眾人都知道——
夜晚,才是邪祟活躍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