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四五日,赫連墨都未曾來過莞寵殿。大抵是前朝事多。也在這幾日里,西景平息了下來,西烽順利即位,傳來西瑯胤伏法的消息。
南桀與西景這一戰後,最大的差別,無非是西景新帝丟了最寵愛的王妃。
可在外人眼里,這一戰,與戰前,毫無差別。
在我眼里,自然也沒什麼差別。
我只管在莞寵殿里,悠閑自在的待著便是。
這日下午,我正坐在小院里喝茶,浣兒變帶來一個婢女,說是薔宮里來的。
薔宮是淳王妃所在。
她來時手里捧著食盒,雙眸躲閃,見了我便慌忙垂了頭,低低道︰「兮王妃,奴婢奉了淳王妃之命,特地送來這碗紅棗羹,為王妃補身子」
她後頭的話漸漸低沉,有些听不真切,只將食盒雙手奉上。浣兒瞥了她一眼,將食盒奪了過去,淡淡道︰「你可是要看著兮王妃吃完,才肯走?」
那小婢女抬頭望了我一眼,吞吞吐吐道︰「王妃這羹涼了就不好吃了」
浣兒將食盒置在桌上,打開,取出那碗紅棗羹放在桌上,一並取出了湯匙。我瞄了一眼那紅棗羹,看著倒沒什麼不妥。
淳王妃叫自個兒的婢女親自送了來,光明正大的,她若不是痴傻,必定不會在這碗羹里做手腳。
可萬事,小心由上。
我伸手端起那碗紅棗羹,放到鼻下嗅了嗅,卻有一股刺鼻的味道,看來我是高估這位淳王妃了。
「替我謝謝淳王妃的好意。」我說著便將碗湊到嘴前。
「呀!」浣兒適時驚疑了一聲。
我便如同受了驚嚇一般,將手中的萬拋了出去,應聲落地,粉碎。
我故作生氣的拍了拍胸口,呵斥浣兒︰「干什麼大驚小怪的,瞧把淳王妃的心意都糟蹋了!」
浣兒慌忙跪下,急急道︰「奴婢知罪,請王妃責罰!」
我覷了一眼那小婢女的臉色,她倒沒有太驚訝,只咬著唇,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
「你便回去如實稟報便是,他日我並登門謝罪,有勞淳王妃的心意了。」我笑道。
那小婢女見碗既已摔碎,也無可奈何,只好應了我的話去。
待她走遠了,浣兒才將碎了的碗拾起來,也仔細看了傾灑在地上的紅棗糕,顏色深濁,必是有毒的。
我暗自嘆了一口氣,這淳王妃也太耐不住性子了,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這樣明目張膽的來害我。
浣兒道︰「要不要告訴陛下?」
我搖頭︰「現在,還不適宜動淳王妃,先扳倒她父親,才是正理。」
「她父親?王妃你是說淳史官?不過是一介史官罷了,有何畏懼?」浣兒不在意到。
「區區史官,又怎會入赫連墨的眼,他娶他的女兒,故意拉攏,必有用意,只是你我還不知是何用意罷了,去問問伯安,記住,私下里問。」我吩咐道。
浣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晚膳時,赫連墨忽然趕了過來,急急叫浣兒加了碗筷。
坐下便狼吞虎咽的吃,只還有些樣子,倒不至于太失儀,我便笑他︰「瞧你這樣子,好像把咱們南桀的帝王餓了好幾日似的。」
他也不在意,喝了幾口茶,才道︰「這幾日忙,時常忘記吃些東西,有些體力不濟了。」
我為他添了茶,屏退左右,問︰「可是前朝出了什麼事兒?」
他瞥了我一眼,淡淡道︰「還不是你們楚家,總要弄得我不得安寧才好。」
「什麼我們楚家,如今我可不姓楚,別賴在我頭上。」我撇了撇嘴,故意不正眼瞧他。
「不過是戲言,你若當真了可是使小性子了。」他忽然笑著,湊了過來,竟連飯也不吃了,只嬉皮笑臉的尋我開心。
「瞧瞧這麼大個人了,還使小性子。」
我扭著頭不看他,心想自個哪里使小性子了,不過是他說了不中听的話。原本我們便曾那樣相爭相奪過,不過是因為我姓楚,現在又要提起來,鬧的不痛快。
「還使小性子?」赫連墨拽了拽我的衣袖,放低了聲音。
「我才沒有。」
「還說沒有,你都不正眼瞧我。」
此情此景,若換做從前,我必定覺得溫馨無比,可如今,實在難有當年的心情。我正了正身子,看著他說︰「今兒個下午,我打翻了淳王妃送來的紅棗羹,明兒可要請罪才好。」
他有些驚訝的望著我,「請罪?」
大抵從我嘴里听到請罪二字,實屬難得吧。我也不在意他的神情,自顧自的說︰「本來淳王妃一片心意,若是傳到太妃耳朵里,又要對我不滿了。」
赫連墨撲哧一聲笑出來,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梁道︰「你也忌諱這個了?我可不信!」
「不信算了!」我又故作生氣的扭過身子去,不瞧他。
「如今我是在南桀後宮,又是你的王妃,自然不比從前,任何事都要注意三分,你倒好」
赫連墨沉默了好一會兒沒動靜,才從背後將我擁住,輕聲
道︰「你的心意,如今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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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據說有推哦,奉上第一更,還有兩更會遲些嗷嗷。除了正常推以外,除咖啡外的道具和長評都加更哦。敢腳這樣的話其實都是坑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