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赫連墨的大軍行進了半個月,隨後,赫連墨便帶了一支精兵部隊,率先回了錦都。他實在憂心,不得不快馬加鞭的趕回去。
叫我隨著部隊,派遣重兵護我周全,自此便與他分離近一個月。
听聞赫連墨的後宮,除了原先我較為清楚的和月以及彩衣,他還納了安御史的小女兒為安王妃,晉了淳史官的妹妹為淳王妃。
和月的封號自然遂了她原先的郡主封號,稱作和月王妃。至于彩衣,則是擬了一個玉字,封了玉王妃,位分最高,卻無子嗣。
此番赫連墨帶我回宮,必不能說明我是誰,南桀上下也只知當年的楚落眠,不知楚兮。先前赫連墨便與我商議,要我作西姓,西與兮同音,便不將我的名字告知眾人,只擬了兮作封號,待宮中瑣事一平,便封我為兮王妃。
王妃。
我曾是南桀唯一的承襲女帝。
我曾是西景慕王的眠王妃。
如今,又要成為南桀墨帝的兮王妃。當真是讓人覺得,世事難料。對外,便說我是西景和親來的皇族,因是西姓,大抵也無人懷疑了。
一個月後,我安全抵達錦都,入錦都城,我倍感感慨,時隔兩年多的光陰,再到錦都城,我已和當初大不相同,可錦都一如往昔。
大抵赫連墨也算治理有方吧,雖不能說繁盛于從前,但好在並無頹廢之像。我抵達錦都時,恰好浣兒也趕到了錦都,遂即與我匯合。
想來赫連墨應該不會在意浣兒,畢竟她一直服侍于我,帶她入南桀王宮,也確保萬無一失。
在我回錦都的七天前,楚家直系的數萬精兵方才離開錦都駐地,退回封地。南桀王宮曾一度失控,險些有人奪宮。
好在薛凡掌兵,一時安穩了王宮,才不至于一塌糊涂。
薛凡。我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此番回南桀王宮,我雖要身處後宮,大抵不會與朝臣相見,但總有一日紙包不住火,若有一日相見了,真不知是何種情景。
我暗暗笑起來。
進錦都城的當日,入夜時分,王宮派了馬車接我入宮,接我入宮的小御史向我細細說了些事兒。赫連墨將朝安殿後的一座寢殿,命人打掃了出來,將我安置入內。
一來是離他平日里處理政事的朝安殿盡些,二來,朝安殿後一向無人侵犯,也免得我被熟人瞧見了去。
小御史說的極為歡快,巴巴的向我說著陛下多麼的寵愛我,將最好的都給予了我。
我一笑置之。
馬車停在朝安殿後,穿過走廊,便能看到寢殿。
浣兒陪著我,在小御史的帶領下,緩緩穿過走廊。
熟悉的朝安殿,熟悉的南桀王宮,一瞬間充斥著我的大腦。這王宮原本是我的,南桀的獎賞也本是我的,而如今我只能屈居後宮。
伺機。
我的寢殿,據說被赫連墨換了牌匾,是他親自書寫的,莞寵。我望著牌匾上的字,諷刺極了,莞寵,莞寵。
歪了歪嘴角,不去理會小御史天花亂墜的描述,扶著浣兒的手臂,邁進莞寵殿。
陳設倒是極合我心意的,不奢華卻大方,後殿有小閣,倒也隱蔽。前頭是座小花園,種了些花花草草,平日里倒也可以賞花喝茶的消遣。
赫連墨為我準備的婢女並不多,只四五個,大抵也覺得人少些為妙,都是些小丫頭,十五六歲的模樣,望著她們,我忽然想起小雪。
難免有些傷心,真心待我的,也只有她了。就連若素,若素也…
我搖了搖頭,揮去心中的感慨,屏退了所有的侍婢,連帶那個引我入宮的小御史也一並遣退了,只留了浣兒一個在里閣。
待覺得他們走遠些,我才小聲問浣兒︰「暗香現在何處?」
「不出三日必到錦都,也會帶來西景的消息,小姐不必過分擔憂。」浣兒笑道。
我點了點頭,也不知西烽如今怎樣了,也不知他是否成功登上帝位,穩坐江山。瞧,分別近兩個月,我還是心心念念著他,只不過是心系他是否奪了皇位罷了。
「浣兒,也不知明兒赫連墨有沒有時間見我,你去朝安殿去請伯安來,就說我要見他。」
「現在?」浣兒吃驚道。
我想了想,搖頭道︰「不,明兒一早,等赫連墨下了早朝你便去請。」
「好。浣兒記住了,小姐,你還是早些歇息吧,這些日子舟車勞頓的,我去叫丫頭們準備給你沐浴更衣。」
我點頭。
沐浴更衣後,我窩上軟榻,安眠入睡.
第二日日上三竿,我才朦朦朧朧醒來,床邊守著一個小侍婢,見我醒了,立刻跑了出去,毛毛躁躁的樣子。
我打了個哈欠,想著倒是睡的舒服,正要起身,方才的小侍婢又一溜煙的跑了回來,她這毛毛躁躁的樣子越發讓我想起當年的小雪來。
禁不住撲哧笑了一聲,戲謔道︰「小丫頭怎麼這麼急急躁躁的,誰趕著你不成?」
小侍婢愣了一下,立刻紅了臉,局促道︰「奴婢冒失了…是浣兒姐姐說等娘娘王妃醒了即刻通知她,說是伯安已經在殿
外候著了。」
听了這句話,我立刻清醒了許多,正了正神色,道︰「服侍我洗漱更衣吧。」
伯安一早就侯在殿外了,知道我還睡著便沒有傳話,一直等著,巴巴的等了一個時辰。赫連墨處理政事,不需伯安時時在身旁,他自然不著急的。
浣兒進來時,我正在換衣,莞寵殿的衣物都是昨個才送進來的,顏色大都素雅,倒是我喜歡的。
「伯安已經在外殿了,小姐是先吃些東西再見他,還是現在就見?」浣兒問。
「立刻吧,哪能叫他一直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