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墨洗好了臉,便月兌了外衣,撩在一旁,朝我走來。
他用手捏住我的下巴,眯著眼道︰「我還以為你會有多麼反抗,可如今倒是看不透你的心思了。」
我微微用力,擰開他的手,冷笑道︰「我不過是個弱女子,能反抗的了什麼,西烽一句要娶我,我還不是便嫁了他。」
他有些懊惱,垂了頭,似有愧疚的神色︰「這兩年,苦了你了…你可願…」
「我不願。」我果斷回絕。
許是沒料到我回的如此決絕,他微微一愣,隨後便退了幾步,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低低道︰「如今西景形勢不穩,內政紊亂,怕是西烽也難以自保,我只怕你又卷入…」
「又卷入一場帝王之爭?」我接了他的話,自嘲一笑。
西景之爭,我從來未曾月兌離,就連西烽有意于皇位他大概也是不知曉的,他大抵不會猜到西烽有那麼大的野心吧。
可暗中,多麼的運籌帷幄是誰也看不到的。
「阿兮,無論如何,我都不曾騙過你,今後亦是。能否給我一次機會,彌補兩年前的過失。」兩年後的赫連墨,總是喜歡以深情款款的雙目望著我,可我偏偏再無那樣的情意。
如今我身在南桀軍營,自然還沒得到我想要的,不能抽身離去。
況且諸多疑團瑣事還未解開,我心中自是難以安寧。
我故意低垂了頭,不作答,似是猶豫與南安,娖娖道︰「可我已是慕王妃…」
他一步跨到我面前,雙手扶住我的肩,道︰「這又何難,只要你願意,總會有法子的!」
總會有法子的。
我何嘗不知道,西景,南桀,我寰轉于兩國之間,卻不知何時才是終點。我沒有說話,低垂著頭,正想著如今南桀內政如何。
赫連墨索性將我環腰抱起,嚇了我一跳,我驚呼了一聲,雙手攬住他的脖,錯愕道︰「你做什麼?」
「我要你再有我的孩子!」他篤定道,抱著我走向床榻。
我雙手環緊,微閉了眼,不作反抗。不過是身軀罷了,如今的我竟已不在意這些,就像我嫁了西烽,便遂了西烽。
逢場作戲三昧俱,竟連自己也可以隨意出賣。若說赫連墨喜歡我,大抵還是有一些吧,他大概沒有遇到過我這樣的女子,我曾與他相爭相奪,終是他手下敗將,他對我生有情愫也是難免。
更何況他既有半分愧疚,如今重逢,自然是能夠得到的好。
而我,恰要知曉他王宮之事,也要對兩國之戰有所干涉,做些犧牲在所難免。
心一橫,便遂了他了。
營帳內燭光搖曳,因燭火滅的快,後竟一盞不剩,漆黑的營帳內,只余低喘聲與嬌吟聲,再無其它。
而我,就當又是被瘋狗咬了一回。極盡承歡,盡生厭惡。
第二日天明,我醒來時赫連墨仍躺在我身側,我動了動身子,酸痛不已,尋了舒服的姿勢想休憩半會兒。
可赫連墨偏偏也醒了,轉身又將我緊緊擁住,我一驚,連忙推著他說︰「我有些不大舒服…還是…」
昨夜他竟要了我不止一次,如今我正是疲憊難堪,竟有些疼,並非初經人事了,卻還有這樣的反應實屬反常,許是他太過迫切。
他頓了頓,仍是擁著我,在我耳邊情深道︰「知道了,再睡會吧。」
想來他也不會再如何,我便安心睡了過去,只是腦海中竟浮現了西烽的面容,睡的也是不安穩。
後來,我是被戰亂聲吵醒的。
前線又開站了。
伯安為我準備了熱水和吃食,因軍營無女子,諸事需我自個動手,草草洗了澡,用過些吃的,便急忙忙出了營帳。
伯安守在帳外,見我出來,便迎了上來,道︰「王妃這是要去哪兒?」
「去前線,我若呆在這兒,這仗也休想停歇。」我邁了步子正要向前,被伯安伸手一攔。
「王妃,浣兒姑娘已鼓動楚家直系貴冑回了錦都,如今錦都形勢大不好。」
他壓低了聲音,慢慢道︰「至于西京,已有定局,只等致命一擊。只要王爺的身份公諸于世,必有定斷。」
身份?西烽的身份,無非便是前公子的太子,僅此而已罷了,可若真如暗香猜測的,那麼便未可知了。
公子與娘親的兒子,承襲西景江山,絕無異議,就算是西瑯胤也難以扭轉乾坤,西景本就是公子瑯慕的。莫非,西烽真是…
我咬住唇,不語。
抬頭四處張望,瞧見一匹好馬正歇在一旁,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伯安被嚇了一跳,慌忙追上來使了大力氣捉住我的手臂。
我用力一甩,一掌將他擊退,腳下一蹬便上了馬。伯安豈會料到我會功夫,著實愣在一旁,再未有動靜。我便揚塵而去。
此刻,我必要下定決心了。
薄江上正是僵持著,南桀損失了不少精兵,薄江水亦染得有些鮮紅,只是時不時的被沖洗,倒也不顯得令人害怕。
我將馬停在薄江邊上,一路上未有人阻攔,隔著薄江我瞧見了虛弱的西烽,他面
色蒼白,幾日未見竟像是蒼老了許多。
赫連墨見我來了,從馬上下來,快步走到我面前,問︰「你怎麼來了?」
我握了握他的手,又松開,微笑道︰「我來見見西烽。」
「你以為你還過得了這薄江?」他有些惱。
「我既和你有了昨夜,怎會離開,只是有些話,我還要問問清楚,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篤定的說。
赫連墨的神色有些緩和,他遙遙望了西烽一眼,點頭道︰「我懂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只一點,萬不要離開我太久。」
不知是否是錯覺,我竟從他的語氣和神色里,得出一絲擔憂和不舍。許是我多心了,其實這幾日,他同我說過的話,也無關朝政無關戰事,卻也叫我難以理解他此刻心中所想,所幸我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