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不錯啊,竟然被你發現了。那麼公平一點,誰輸,誰就是兒子,這總沒問題了?」
「好,一言為定!」
說完,兩人一個低著頭,一個站著筆直,各自不語。
很快,下課鈴聲響起。
「唉,你听說了嗎?孟子義和張小宇打賭,昨天的成績出來,分數誰低誰就是兒子。」
「我知道,我知道,剛才孟子義上廁所的時候,都傳出去了。你說張小宇是不是太沖動,怎麼說孟子義也是班級前十五名。」
「就是,一個倒數第一,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妄想撐破天挑戰班級前十五名?
不是我說,雞蛋踫石頭,這個兒子當定了。
真要選對手,那也是和末尾的幾個比才對。
也不知道這小子拿來的自信心,我看八成是沖動之下做出的決定。」
「……」
時間飛速流逝,教室里越來越多人知道了這場賭約,他們一邊說著悄悄話,一邊偷偷打量張小宇,時不時發出嘲笑聲。
不過,他們對于結果了然于胸,卻唯獨對于為何迎戰,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具體的緣由,只能推測出張小宇太過好面子,再加上莽撞的性格,天生死鴨子嘴硬,才會沖動之下答應下來。
「小宇,你為什麼答應和孟子義比成績,你忘了自己的成績千年老二,萬年老一,你拿什麼和孟子義比?」
方朵朵原本帶著耳塞,听英語口語訓練,結果周圍的環境太嘈雜,她無意中听到左右同學都在討論張小宇的賭注,心里頓時一緊,暗道張小宇冒失了,怎麼能打這樣的賭,豈不是明擺著認輸。
因此放下耳機,邁著小碎步, 蹬蹬地跑來了。
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林安,勸他放棄掉這場賭約。
「小宇,朵朵說的對,我們還是不要和他賭了,你的成績這麼差,贏不了的。」
另一頭,金琴琴一臉關心的說道。
她原本做著作業,結果一抬頭,就見到方朵朵著急的往後跑,她立馬知道出事了,也跟著跑來。
從路過的同學嘴里,大概得知了一些事情經過,因此很擔憂。
這一次說什麼也要把張小宇勸止住,要不然以後他還怎麼在班級里混,平白無故多出一個爹,萬一被張亮忠知道,恐怕張小宇會死的很慘。
像這種爭強好勝的陋習,一定要滅殺在萌芽里。
「哎呀,你們放心,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今日的我,亦非昨日的我。你們就不能給我一點自信?」
林安眯著眼,靠在椅背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令人看了氣就不打一處來。
「哎,你就別逞強了,你什麼成績,大家都知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裝什麼男子漢。」
方朵朵越看張小宇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她就越生氣。
「朵朵,你別生氣了,小宇也是一時沖動,要不,我們去找孟子義,讓他收回這場賭約?」
金琴琴看著方朵朵都快要急的哭出來,一剎那有一點感同身受,忽然又想到既然張小宇不同意,何不去找另外一個當事人?
「別別別,你們要是去找孟子義求情,那就是在打我的臉,整個班級誰不知道我們三關系最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讓你們去求情的。」
「你們不好臉,我還要臉呢?」
一听這話,方朵朵整個爆發出來,「好,你竟然這麼喜歡臉,那你就一個人好好去要吧。」
說完,方朵朵賭氣般,轉身離去。
一旁的金琴琴在兩人身上,左右看了幾眼,最終留給林安一個哀傷的眼神,轉而朝著金琴琴追去。
……
此時在另一頭,辦公室里早已吵聲一片。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自從第十四中學創建以來,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我嚴重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一位戴著黑框眼鏡,梳著中分頭的老教師,名叫胡海川,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歷史老師。
此刻,他那古板又滄桑的臉上,掛滿一臉嚴肅。
「可是我都看監控了,確實沒有任何問題,而且當時還有很多同學,大家都可以作證。」
與他對話的正是江晉芳,教英語的年輕老師,也是昨天面對教導主任斥責,回家之後一直喘喘不安,一夜無眠到天亮。
結果沒想到,今天一回到學校,發生了更加讓人難以置信的事。
「我看這事,你們也別爭了,是真是假,還是把當事人叫來,問個清楚,畢竟實在太離奇,太奧妙了。如果是真的,或許他會記載在咱們學校百年歷史文檔中,留下一頁光輝的歲月。」
數學老師吳建國,五等身材,穿著格子衫,戴著金絲框眼鏡,顯得彬彬有禮,一副很有教養的樣子。
他見歷史老師與英語老師爭辯不停,知道再繼續再去,仍舊無果,還不如直接去把那紛爭的漩渦給帶過來,到時候不就真相大白了。
說到底,他打心眼里認為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只不過現實太魔幻,令人接受不了。
……
林安並不知道辦公室里爆發的激烈爭論,正是因他而起。
上課鈴聲很快響起。
走進來的竟然不是這節課的語文老師李凱,而是班主任高雪靜。
她是一名帶著黑框眼鏡胖胖的中年婦女,
「今天這節課,我和你們的李老師換了一下,他的語文課放到了下午,所以這節是化學課,不過在上化學課之前,你們先自己打開課本,翻到十八頁,自習一會。」
「那個,張小宇,你跟我出來一下。」
化學老師也是他們這個班的班主任。
很多同學背地里都叫她高魔頭,因為她非常嚴厲,不苟言笑,常常幾句話就能讓同學哭出來。
因此大部分同學對她又尊敬,又討厭。
班里看林安不順眼的幾位調皮搗蛋鬼,一見這種情況,不由自主心災樂禍起來。
他們一見高老師和林安走了,立即活躍心思蠢蠢欲動,互相交頭接耳。
「哎,你說這張小宇怎麼三天兩頭惹禍,要不是有一個有錢的爹,我看他早就退學了吧。」
「沒錯,如果不是他爹有錢,我看這種人估計早早就輟學打工,找一個廠,好好上班,說不定現在都已經領到第一份工資八百塊。哈哈哈……」
「什麼?八百塊?他也配?做夢呢,這年頭沒有文憑,能干麼?只配給我們擦鞋。哈哈哈……」
「……」
方朵朵听著耳邊不停傳來侮辱人的話語,她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夠了!老師叫我們自習,你們講這麼多廢話干嘛?不知道影響同學學習嗎?」
那幾人起初還嚇一跳,以為是班長或者學習委員在批判他們,結果轉過頭一看,竟然是張小宇的好朋友方朵朵。
「方朵朵,你裝什麼大尾巴狼,我們說自己的,管你屁事,別以為你是女同學,就可以吆五喝六,我們不吃你這一套。」
另外一個男同學,長著賊眉鼠眼,一副歪瓜裂棗似的,臉上布滿了青春痘。
他用胳膊肘頂了頂先前講話的那個帶頭大哥,「哎,你別說,方朵朵還真有資格講這話。」
「你是哪頭的?怎麼幫對方說話了?」
「先別生氣,你听我把話說完,我可知道方朵朵與張小宇不單單關系好,還听說他們倆指月復為婚。」
「什麼?指月復為婚?不會吧,難怪我以前就覺得他們關系好的有點過分,沒錯一休息就聚在一起,上學,下課也都是,原來問題出在這,他們竟然在這個年紀找對象,早戀,簡直丟人。」
「我也是不久前從他們身邊經過,不小心听到張小宇說的,一開始我還不信,後來觀察的仔細些,越來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
方朵朵听見對方幾人把矛頭從張小宇身後,對準到了自己頭上,從未經歷過如此聚焦,當下她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憤交加,哇的一聲,趴在桌子上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