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公主至今還未尋回,可憐夫人思兒成疾臥床不起,重病纏身,是藥不得治,怕是怕是時日無多了」晴霞淚眼盈盈痛心說道,央汐聞言哭得撕心裂肺,淚目縱橫,「夫人賢淑高德,善如菩薩,緣何好人沒好報,落到今日這般田地,蒼天無眼啊!」二人抱頭痛哭。
哭罷,央汐啜泣道︰「好阿姐,今番如若再尋不回公主,夫人她真的會死的求求阿姐想想辦法」晴霞抹了抹她臉上的淚痕,「好阿妹,阿姐和你一樣日夜盼著能夠盡快找到公主,然天下如此之大,賊人又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你我勢單力薄,連這高牆深院都出不去,又能去哪里尋找公主的下落」晴霞眼里滿是落寞與無助。
「不,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夫人就這樣死去,我要去找公主!」央汐說著就要跑出去,晴霞急忙一把攔住她,「阿妹你不要命了!若讓小夫人知道定會打死你的!」央汐掙開身說道︰「就算死我也要闖出府去!」晴霞見勢不妙又一把攥住央汐的手腕,「阿姐斷不能讓你白白送死!求阿妹再听我一言!」央汐身子一軟又哭倒在地上。
「阿妹你且听我道來」晴霞將央汐拉到灶台側里蹲下,悄聲緊氣地說了好大一會,央汐听罷驚魂失色,「原來是小夫人的毒計!」晴霞忙忙捂住央汐的嘴巴,「小點聲此事雖是我的猜測,但也八九不離十,公主失蹤定是小夫人指使人干的」晴霞眼里滿是懼怕。
且說十幾天前的夜里,鄭小喬趁蕭綜與眾門客醉仙樓吃酒耍樂的當口將祝安秘密喚入房內說話,商榷劫擄扶風公主蕭寍的陰謀,卻不料隔牆有耳,躲在屋外偷听的那人正是婢女晴霞。
原來,那晚晴霞因失眠難寐偷偷跑出房門,獨自坐在園徑旁的柳樹下愣神遐思,不大一會卻听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人走動,晴霞趕忙躲進暗里偷偷觀察,片刻後果然看見一人慌張走過,直沖西廂房而去,只惜未看清那人相貌,晴霞也因害怕未敢靠得太近。
晴霞思量之下壯著膽子悄悄跟在身後,只見那人竟端端模進了鄭小喬的房里,晴霞更覺內中蹊蹺,見四下無人模到窗下附耳偷听,可惜鄭小喬與那人的說話聲時大時小,听不真切,然雖如此,晴霞還是听了個囫圇,那人離開後,心驚膽戰的晴霞忙忙模黑返回房里,這一來更是鬧得整夜難寐。
後來幾日,晴霞每日因此事心神不寧,夜夜難寐,翻來覆去思想揣測,越想越後怕,她好幾次都想將這件事告訴伏連昭引起重視,但最終還是因恐懼藏在心里不敢言說,一來這件事自己並未有十足的把握肯定,萬一內中鬧出誤會豈不是害人害己,二來鄭小喬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要是讓她警覺還有無干之人發現了自己的陰謀詭計,豈不是惹禍上身自掘墳墓。
晴霞是個聰明女子,她一直在掂量著這件事的輕重緩急,利害得失,直到蕭寍被擄,昨日偶然從婢子散花那里得知李媽媽的下落,她才終于明白了鄭小喬的陰謀詭計。
「阿姐何不快快告知夫人與老夫人知曉,再猶豫下去夫人真就沒命了」央汐紅著眼說道,晴霞皺眉道︰「如今既沒有十足的證據,小夫人又有大人護著,你我且不過是小小家奴,空口白牙所說又有誰會相信,弄不好便會反誤了性命」央汐緩緩起身,頓了片刻說道︰「夫人待我恩重如山,阿姐不敢說,我便去說!」就要走時晴霞又攔住她。
「既如此,阿姐也不阻攔你,如今夫人危在旦夕,找回公主實為當下緊要之事阿姐有一主意」晴霞思忖片刻附耳說道,央汐听罷說道︰「煩勞阿姐轉告夫人,央汐就算搭上性命也會將公主帶回來」晴霞雙眼濕潤,拉著她的手說道︰「阿妹出府後多加小心。」央汐道︰「阿姐照顧好夫人」正要先去,晴霞追問︰「阿妹!此事艱難,萬一事情敗露,阿妹又該何去何從?」央汐微微一笑,「阿姐勿憂,萬事皆有命數,阿妹自會有容身去處」說罷依依難舍去了,晴霞隨後也關門而去。
夜里,晴霞走進伏連昭房里,子英叫她先去歇息,晴霞見伏連昭沉沉睡去,輕步走到子英身前,「奴婢今有要事相告,煩勞娘子隨去廂房,待奴婢細細稟明。」子英見她眼里閃著淚花神色焦慮,遂言︰「也好,到我房里說罷」二人隨後來到子英房里。
「阿姐!奴婢今有罪過!」晴霞緊閉房門後轉身跪倒在地,子英奇怪之下忙忙將她扶起來,「晴霞,這是何故?有甚委屈事慢慢道來。」晴霞雙眼中搶出兩行淚來,「阿姐,並非奴婢委屈,而是長夫人委屈」子英相問何出此言,晴霞近前緩聲說道︰「奴婢知道扶風公主的下落」子英大驚,拉緊她的手忙問,晴霞這才將所知之事細細稟告。
子英听罷目瞪口呆,猝不及防的眼淚肆意橫流,怔了半晌方才道︰「好個心腸狠毒的鄭小喬,阿姐大量不與爾等奸人計較,處處迎合讓步,你竟還不知足,反過來倒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子英紅著眼,扶著桌角的手指劃出兩道深深的印痕,隨後又言︰「事不宜遲,晴霞,快快吩咐準備馬車,我連夜去尋公主,照顧好阿姐。」說著就要出門,卻被晴霞攔住。
「阿姐斷不能沖動行事啊!」晴霞趕忙又說︰「雖然現已探知李媽媽家的住處,但是阿姐萬萬不能親自前去小夫人那里盯得正緊,倘若被發覺異動定會生疑,那時非但找不到李媽媽,公主恐怕也會遭到毒手」子英冷靜片刻才道︰「所言雖然有理,可阿姐性命攸關,朝難保夕,子英不去,又有何人可去」說罷苦淚又落。
子英跟隨伏連昭入府數載,回頭想想卻似寄人籬下般相依為命,戰戰兢兢,不知遭遇了多少苦痛折磨,到頭來竟連一個可以信賴之人都找不到,何其悲哉,何其哀哉。
「若是稟告老夫人,刺史府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鄭小喬心狠手辣,保不定又會做出什麼惡毒之事」子英搖頭苦思,卻也沒個完全之策,晴霞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塊血手帕,抖著雙手呈到子英眼前哭道︰「阿姐,這是央汐讓奴婢轉交給你的」子英接過手帕一驚,讀過其上幾行血字後頓時眼淚橫流,「央汐真真好女郎」晴霞告明心中盤計後退出房去。
三更時,央汐設法從後門逃出刺史府,消失在漫漫黑暗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