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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往事如影,心陷牢籠

「你們兩個吵嚷什麼。」鄭世杰似幽靈般輕手緩腳地踱進屋來,張襄和趙誠這兩個鬼似乎並沒有察覺,因前幾日的‘臨終感言’起了口角。

「喂!」兩個鬼把他當空氣一樣,鄭世杰恨恨喊道,二人趕忙住了口,轉眼間似已冰釋前嫌,笑眼盈盈地拜迎上去。

鄭世杰滿不在乎地問二人病愈狀況,夾雜著一種古板無情的客氣語調,二人笑嘻嘻地說道︰「要不是秋嬰小娘子醫術精湛,妙手回春,我二人恐怕已經命歸西天嘍∼」鄭世杰言︰「你二人記著,以後稱呼秋嬰為‘娘子’,莫帶一個‘小’字,明白麼?」鄭世杰似乎不願別人這麼叫她,因為這讓他感覺似有撩逗之意,這是他絕不允許的。

張襄和趙誠頻頻點頭應是,實在不知該怎麼‘伺候’這位大公子了,索性閉嘴不言,頓首應是。隨後,鄭世杰莫名奇妙地繞著二人仔細打量,兩個鬼心里慌慌直犯嘀咕,大眼瞪小眼相互瞅著。

鄭世杰這幾日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學宮上下亂得雞飛狗跳,就是看不到他的影子。然而他可沒有整日睡大覺,而是暗地里關注著學宮的一切動靜,這些消息子相會稟告他。

因鄭荀的存在,鄭世杰無法像之前那樣囂張跋扈地教訓向林,任何狠毒卑鄙的招數也不敢使出來,他甚至想過讓子相暗殺他,也不知哪來這麼大的血海深仇,可現在這些陰招損術根本派不上用場,他需要精心算計一番才是。

鄭世杰又把二人招呼身前,嘰里咕嚕說了一通,罷了兩個鬼一臉輕松喜笑,不像往常那般難為情,扭扭捏捏不知所措。

就在瘧疾橫行的危難關頭,秋嬰就像及時雨般出現在學宮,解救眾家學生于水火。瘧疾得到控制,眾位學生的病情漸漸好轉,學宮也恢復如常。

「子英?你怎麼了?」子英和向林正為瘧疾一事談笑歡慶,子英卻有不適,蒼白著臉暈倒在他懷里。向林叫她沒有反應,隨即抱起趕去醫堂。

秋嬰看到昏迷的子英嚇了一怔,隨即細細檢查一番,正要伸手把脈,向林卻惶恐著眼趕忙攔住她,結巴道︰「娘子還還是先告訴學生愚弟的狀況」男兒身還是女兒身,通過把脈便可知道,這正是向林擔心所在,除非不得不如此為之。

秋嬰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向林的反應如此強烈,頓了頓神說道︰「公子面色蒼白,眼仁泛紅血絲,舌苔發黃,乃疲勞過度,憂慮過甚所致。另外公子似染上了瘧疾」向林聞言大吃一驚,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自子英診過何堅之後,她已猜測可能是瘧疾所致,便采來薔薇花草制成藥膏,無論是向林若蘭,還是其他人接近何堅,都必須在口鼻處涂抹藥膏,以防傳染。然而百無一漏,必有一疏,她接觸過那麼多學生,染病的幾率也是最大的。

秋嬰勸他莫要驚慌,言︰「公子稍安勿躁,令弟的病與眾位學生所染瘧疾一樣,小女子再開藥方,令弟定能痊愈。」向林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點,滿眼的自責,懊惱自己為何當時沒有多幫她分擔一些。

向林抱起子英又匆匆趕回房間,叫來若蘭熬制湯藥,他坐在床頭緊緊握著她的手,憂心忡忡。與此同時,三九也從烏傷返回學宮,將許母的親筆信交于他,看過書信後,向林沉沉地舒了一口氣,發生在他身上的糟心事實在太多了。

向林近幾日也沒怎麼安心休息,漸漸靠在床頭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子英醒來,看到向林熟睡的臉,還有緊握的手,不由得會心一笑,那是一種滿滿的幸福。她從來沒有主動模過他的臉,這一次,她緩緩抬起手模了模這副英俊憂郁的臉龐,眼里泛起淡淡淚光。

向林似乎做了噩夢,嘴里一直念叨她的名字,額上泛起盈盈冷汗,緊緊攥了一下她的手。子英拖著他的臉想要叫醒他,向林入夢太深,過了一會忽地驚醒而起,口唇發白,眼神恐恐,轉頭看見已經蘇醒的子英,貼到跟前愣愣看著她。

「向林,你做噩夢了」子英掙扎著想起身,向林莫名其妙地眼淚橫流,毫無征兆,又毫無防備。他沒有說話,緩緩扶她躺下,子英捧著他的臉忙問何故。向林言︰「沒什麼子英我去端水來」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脆弱,到底做了什麼奇怪的夢會讓他如此折磨,他並沒有告訴她。

「大人,許向林等人不顧自身安危,齊心扛疾,救眾學生于水火,感天地之儀容,理當記首功吶。」陳統樂呵呵地說道,一副很開心的樣子。自從許昭死後,陳統隔三差五就會夢到他,罪惡與愧疚讓他心神不寧,形神憔悴。陳統為了擺月兌許昭的陰影,暗下決心此番大考一定要助向林一臂之力,好讓許昭的鬼魂不再纏擾,自己的內心也能得到些許寬慰和踏實。

「許向林才智超群,如今又舍身救了眾家學子的性命,善德無私,功不可沒,甚好甚好」鄭荀也漸漸欣賞向林的才識品行,滿意地笑了笑,隨即取來品狀記冊,在其名字後書‘善德無私’四字。陳統伸著脖子斜眼瞧看,罷了眉開眼笑。

鄭荀覺得這還不夠,又命王崇將眾學生聚在學知堂內,當眾贊揚向林和子英,教誨其他學子要向二人多加學習,眾家學生也竊竊夸贊不止。然而,鄭荀此舉讓小兒鄭世杰極為不悅,他青著臉當著眾人的面甩手憤憤離去,張襄和趙誠這兩個鬼想跟出去又不敢,蔫在原地尷尬不已。

晚些時分,鄭世杰實在難忍心頭怒氣,恨恨闖進房來,鄭荀沉著臉若有所思,看到他更是氣淤胸腔。鄭世杰是個直性脾氣,有什麼不爽的情緒定要發泄出來,未拜便言︰「父親為何要如此羞辱孩兒!」憤憤的語氣中夾雜著些許恐懼,他從小到大都是怕父親的,只是這三年來多了幾分膽量。

鄭荀知道他是因何事而來,冷著臉緩緩說道︰「為父如何羞辱了你,且說來听听。」鄭世杰攥緊拳頭,言︰「前番張文于壁,今番又當眾夸揚那廝,父親可曾想過給孩兒留半分臉面!」 鄭荀將到嘴邊的茶盞放于桌上,卻似千斤般沉重,斜眼瞥著他︰「你的臉面?你又將為父的臉面置于何處!」鄭荀之所以當眾夸揚向林,一大半的目的卻是說給小兒鄭世杰听的,但鄭世杰貌似不領他的良苦用心。

鄭世杰呻言︰「孩兒求學三載,父親一次都未來學宮看過我,前番得見,孩兒又怕又喜,父親卻也未夸孩兒一句半言,那許向林才來幾日,又非我鄭家族人,父親卻把他捧上了天,處處夸他,難道難道孩兒在父親的眼里還不如一個破落的外族子弟嗎!?」鄭荀聞言怒氣難控,狠狠地將茶盞摔在地上。

「逆子!簡直胡言亂語!」鄭荀轉身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為父將策問考題透露于你,可你寫出的文章庸庸無奇,不及許向林一言半句,前幾日瘧疾橫行,許向林救人與危難,你卻躲在屋子里不見人影,就像你幼時那般孬種,為父如何夸贊于你,鄭家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鄭荀甩手背過身,實在不想看見他。

「許向林許向林父親左一句右一句都是他,干脆認他做兒子吧!我算什麼我不過是那個只會躲在黑屋哭泣卻沒有父親搭救的孬種!哈哈」鄭世杰悲笑難已,淚目縱橫,松開的雙手不住發顫,他難以忘記過去,又難以從中擺月兌,內心的恐懼與孤獨像一座牢籠困住了他,那是他一生可能都走不出的陰影。

「要不是你娘為我鄭家生下兒子,當初你和你娘早就被趕出府門去了!」鄭荀這句話像雷電般擊潰了鄭世杰的心,鄭世杰腦海中又浮現當年娘倆被欺辱的種種場景,他抱著頭跪倒在地,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眼淚像失禁般滴流,眼仁都變紅了。

鄭荀不願再與他多言,甩手恨恨離去,鄭世杰發白顫動的口中不斷嘀咕著母親的名字。約模過了半個時辰,鄭世杰才從地上緩緩爬起來,沉似深淵的臉上沒了淚痕,布滿血絲的眼中卻透著一股非如尋常般的堅毅凶狠,似要吃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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