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君一邊坐在桌子旁,看到兩個人仿佛喝了酒又倒掉了似的,一點都沒有醉,問︰「難道你們……都酒精免疫的……」
照滅笑了笑︰「喝酒的酒量比你想象的大得多,因為我可以喝下所有的酒依舊不醉,只要我不想醉。」
小百合說︰「說實話,酒不醉人人自醉,就是這個道理。」
渡君說︰「所以你們以前一定是裝出來的,喝酒會醉,被砍了會流血!」
照滅說︰「其實世界遠遠比你想象的復雜,就像你比我們想象的復雜似的,你並沒有那麼單純,仔細想想,你故意說了很多謊,對吧。」
渡君說︰「為什麼?我說了什麼謊,你怎麼知道我說謊了呢?」
小百合說︰「你一方面說你不會,什麼都不會,但是你如果真的不會,又如何能夠指出別人的不足呢?你既然能夠看出別人的不足,你就應該是會做的,並且,我相信你的確知道別人的好在哪里,所以你一定是會做的。難道你一早就知道自己被封印了起來,所以在故意分散別人的注意力?」
渡君笑了笑︰「我也想和你們一樣,千杯不醉,可是我做不到。」
然後她拿了菜單又點了好多吃的。
她看著他們倆︰「兩個無產階級,什麼時候,秀秀你們的財力啊?」
小百合說︰「其實你要說有錢這件事,我們平時都是吃的免費餐啊,各種公款消費,要說錢,我們是一分都沒有。」
照滅也點點頭。
渡君一臉無奈說︰「那麼,我請客吧,給你們點。點一桌子菜吃不完倒掉。」
渡君不知道什麼時候知道了兩個人真正的生活習慣,就是從來有吃不完的菜吃不完的山鎮美味,各種享受也是取之不盡的那種。
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了。
照滅說︰「我其實也知道,這里的很多東西我們並不喜歡,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不可能讓你請客。」
隨手從身上的衣服上模出來一疊厚厚的鈔票說︰「我們的錢有很多來歷不明,不想留下罵名的話,最好不要讓我們養著你。但是既然你要我們秀秀實力,我們就給你看看。」
渡君笑了笑︰「既然如此,你應該是神族的人了,神族的人要拿錢,應該不費吹灰之力。可是你為什麼要拿錢給我用呢?按你那個族的規定,你的錢可都是你的家族所有,要是不要享受,你可是一分錢都拿不到。」
照滅沒有想到她居然對這些事都是這樣熟悉。
她哪里是個簡單的女孩子啊。
照滅問︰「哦?你知道我是什麼族的人,竟然一點也沒有懷疑我會殺死你?現在還在淡淡的跟我一起用餐?」
渡君輕輕的轉過頭︰「我當然知道你可以隨時殺死我,那又怎麼樣,我死,一樣是死在我壽終正寢的時候,命運有時終需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我何必要和命運抗爭?」
照滅心中一種不由得空虛的感情甚至還來不及真正了解就散掉了。
她當然知道他是不願意殺她的。
她當然知道他是不會傷害她的。
他問︰「既然你知道你我是什麼人,應該知道,你放在房里的東西,我都可能用來作為殺掉你的工具。」
渡君說︰「如果我怕你,我就應該隨時提起警惕,但是我確實不怕,因為我知道,早在你開始殺我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不會殺我了。我不可能被殺死。因為我並沒有犯錯,你是殺人的人嗎?為了錢?」
照滅十分心痛,他說︰「于是我可能為了你是罪神而殺了你!」
渡君說︰「罪神何罪之有?她已然不是當初那個人了。」
照滅一點也沒有驚訝,就是覺得這一點都不像他認識的那個人。
他問︰「你如果不是刻意隱藏實力,恐怕早就已經是個出色的人了吧。」
渡君嘆嘆氣︰「我其實也是剛剛才知道這樣多的事,不過我早就預料到了我的未來,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想我可能不太會對其他人的意見感興趣。我覺得我並沒有騙你們。我的確,還不算太成熟。」
小百合說︰「事實上蹊蹺就在這里,最近你還畫了一些畫,所以最開始,我們以為你是用了什麼特別的工具,但是你什麼都沒有用,那至少證明你的智力遠勝于常人!」
渡君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畫。
她說︰「你們知道那幅畫,但是你應該不會想要證明,我是用了什麼不允許的力量,或者我是做了什麼禁止的犯罪吧。那畫我能夠畫得出,自然是因為我有自己獨特的能力,但是那並不意味著我在騙你們。我為什麼要騙你們。」
可是很明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一會有十分過于常人的發揮,一分鐘前又如同廢人,能力不但不斷增強,在同時,自信心又不斷下降,這都是不科學的。
只有一個理由——就是渡君在說謊。她,其實可能是為了避免被再次封印,而要將自己雪藏。
照滅也沒有理由說她是真的沒有能力,因為她的能力可以瞬間的被發展出來,如果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的話,肯定說明,她的積累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但是她也說不出什麼來。
小百合問︰「我仍然覺得,你最近畫的畫,線條根本就畫不出來,因為線條根本就畫不出來,所以我認為你一定用了什麼作弊或者超強的工具,但是你沒有用,說明你早有練習,而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你早就學會了,你只是在博同情。」
渡君說︰「其實我也是剛剛才領悟到一些東西啊。之前的時候,我還是說的實話,我確實畫了好多次,都沒有畫出來。也可能是因為心情開心的時候,就領悟到了很多東西嘛。漸漸的,就不再覺得很多人那麼可怕了,然後可能……」
小百合說︰「那沒有可能就在瞬間發生了,因為你的能力一定需要有時間積累,你已經學會了,所以你才會突然在一點上爆發出來。」
渡君說︰「我之前真的怎麼畫都畫不出來,我至今也不是很相信,我也覺得我好像是有進步了。」
小百合說︰「你跟我說的我都不相信,沒有人可能瞬間爆發出什麼能力,那些線條我看真的是專業的畫手都畫不出來,你至少跟我說,你是怎麼悟到的啊!」
渡君心慌了一下,然後說︰「就是,就是,我先是在想畫畫就是刷刷子,然後就想畫畫就是擰刷子,這樣之後就變成了,所有的可能的刷子組合。」
小百合听了之後就像沒有听到︰「這樣會有什麼區別!這樣根本不會有區別!這樣沒有人能夠學得好。」
渡君說︰「我也覺得你說我的畫很好,我很震驚,我也很開心,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質的改變,都是我畫的呢!以前也是有些丑,但是現在好像也怪怪的!」
照滅問︰「所以你,根本沒有確定什麼好,你就畫了下去?」
渡君說︰「是啊,就是想各種可能刷刷子。」
小百合說︰「我也可以想刷刷子,這是成為天才的捷徑。」
照滅說︰「這個也可以說是一種捷徑嗎?就是刷刷子,這樣有什麼藝術可言呢?你的畫在哪里,我要看看。」
小百合就抽了他一掌,他的腦袋就像被拍暈了一樣。
他說︰「我還沒有親眼見過,要是我見了也說你的線條很美,你應該相信了吧!」
渡君點點頭︰「我就是覺得是正常了很多。但是就是不確定是不是真的美,有點懷疑。」
照滅說︰「既然你不知道,你就不太可能做了啊,你基本已經可以放棄了。」
小百合說︰「哪里能夠放棄,現在線條已經出來了,上色再跟上不就可以了嗎!」
頓時兩人又回到了原點。
究竟渡君是不是在裝呢?在裝傻?!
可是他們依舊沒有任何證據,哪里有人能夠瞬間爆發,又不懂,又能夠畫得出來。
照滅問小百合︰「她前世,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百合想了想︰「不是現在這樣的人,是個很孤獨的人,可能是因為太不開心,總覺得那時他做的東西至少還是有跡可循啊。」
照滅問︰「那你怎麼知道這個人就是她說的那個前世啊?」
小百合說︰「當然知道,因為她就是他啊,她解開了封印出來,我沒有理由會認錯啊。」
照滅說︰「所以你能確定,這兩個人沒有被調包?」
小百合說︰「我的好朋友在哪里我是知道的啊,但是我也是知道她的位置的啊,我知道她的位置,這是因為她是我的朋友,我是她的身體,這是身體和身體里那個人的唯一感應啊。」
照滅說︰「那一個人的能力,有可能真的有什麼爆發似的成長嗎?」
小百合說︰「哪里有這樣的事,不能做就只能做些小事唄。」
照滅問︰「你真的相信,她不知道,沒有說謊?!」
隨後他們看著一臉無語的渡君,說︰「你真的有本事什麼都不知道照樣畫,你覺得你的獨門秘笈是什麼?」
渡君說︰「我沒有什麼獨門武器,我就是有這樣的神奇方法……」
……
怪事,每個人都是從不知道,再到知道,再到有絕對的了解的,何以至于,每個人都建立了絕對的了解,這里又殺出來了一個——絕對的未知?
要不是自己的智商夠低相信一些不可能的東西,就是對手的實力實在太過強大了。
照滅想,這樣說來,說她是對神界的威脅也不為過了。
但是又要怎麼樣去證實究竟什麼才是事實呢。
如果說,有人學不了,而且可以瞬間學,這本身就是相悖的——只能說明他在刻意的保存實力。
但是如果說,有人一直做不了,又瞬間可以做,除了她早就有所積累,還有什麼可能呢?
但是半信半疑的,照滅還是相信了渡君的話。
他說︰「也就是說,你什麼都能夠做的?只要按照你這樣的刷刷子似的方法?」
渡君說︰「也不盡然,我很多事都還是沒有一點經驗的,這些事做了也沒有辦法做,即使是全對,也可能會中途放棄。」
照滅突然問︰「會不會沒有人願意幫你的時候,你就一點都不能做呢?」
渡君搖搖頭︰「我想要做都能夠做,只要我喜歡做都能夠做,除非我不喜歡,按照這個的話,不過按照你們說的那些,就不一定是什麼樣了。」
其實照滅是不相信的,但是他還是選擇相信了——因為他不相信這個眼前的渡君是個撒謊的大壞蛋,也許她就是天生不被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