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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遼遠市的低齡婚戀

從古代到現代,整個中國都知道,那些發達城市姑娘會比較傾向于晚婚晚育,而像遼遠市這樣的城市,壓根不會有男人,所以姑娘們很早就結婚了。

蜜悅很了解那些偏僻農村會怎麼樣看待她那樣的女孩子,結果第一次跟高勝贊到這里來見他的親戚,蜜悅還真的有些不那麼習慣。

說什麼男男女女都是擺出最高的陣勢去迎接她——她好歹還是個什麼神嘛,神就該卡在只有50平的房子里嗎?

神就應該對一個連頭發都沒有梳的女人產生好感,只因為她是所謂的高勝贊的親戚嗎?

親戚就了不起要讓所有人來朝拜啊!

鬼才信咧。

蜜悅大搖大擺的走到沙發的旁邊,然後整個人就極不自然的坐了下來,她覺得這沙發是舊了點,是髒了點,甚至還有些小孩子那種隨地大小便的味道。

總是體會到這里的生活有多苦悶,蜜悅甚至來不及想象高勝贊的童年。

她听那里的一個婆婆說︰高勝贊小時候常常說起他的同學還有他的學習,現在倒是很少听他說什麼了。

蜜悅覺得這樣的閑話倒是蠻親切,連忙接上去︰「我也挺喜歡那種成績好的小孩子。」

說罷,兩個人頓時覺得彼此是來自外星,那個婆婆的臉瞬間變得有些僵硬。

婆婆說︰「是成績一般,覺得將來一定沒有出息。」

蜜悅覺得好震驚,因為按她的理解,高勝贊應該一直很優秀才對。

可是她還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她繼續刺激他們的胃口︰「我記得高勝贊年輕的時候是個很有名的社區的合伙人,是什麼社區啊?」

婆婆一眼就看出了蜜悅的心理她沒有說出真相,她說︰「我倒是像你一樣很佩服我們的孫子輩能夠有這樣的人才,那個社區到底是什麼社區,我已經不記得了。」

蜜悅也應該了解到,其實她的大城市習氣並不是這里的主流。

盡管高勝贊的家庭關系極其復雜,而且家族人員又相當難以長時間取得聯系,他還是知道面對這些常年不聯系的親戚應該保持什麼樣的態度,他就是不準備說些什麼,讓蜜悅去說,看看這些長輩怎麼幫他拿主意。

可憐的蜜悅卻沒有看透這一點。

她更加亢奮的調動氣氛,她說︰「听說高勝贊年輕的時候是個特別胖的小伙子,是嗎,有照片嗎?」

主角當然是高勝贊——然而她卻不知道,高勝贊從小就沒有怎麼照相,就是怕這樣的情景,多少年後,翻開照片,突然看見,哇!你當時竟然有這樣的癖好?哇!你竟然有這樣的精神病!你是個蛇精男!你是個葫蘆娃!

其實很多人之所以保存著照片,無非是想回憶童年的美好,但是童年永遠不會美好,所以沒有保留也是很正好的。免得大家看著照片,倒會覺得你這個人有所隱瞞。

主角高勝贊一邊夸獎蜜悅,然後說︰「我的女朋友是不是很可愛?」

婆婆一瞥,心里倒是有數,什麼是玩弄女人,什麼是真正的動情。

婆婆倒是沒有怎麼體面的給蜜悅解圍,她說︰「蜜悅啊,你可能不了解我們家,我們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大戶人家啊,歡聚在一起年年盼,都不怎麼有機會。你可能看我們家窮,可能覺得我們家就像那些普通人家一樣,其實我們不可能像那些孩子和家長那樣關注孩子的變化,我們的孩子都是最最冷酷的,就像我們一樣。」

可以說,婆婆並不喜歡蜜悅,然而這點從蜜悅來說卻很難理解。

可以說有人很愛顯擺,這個家族中,除了高勝贊看起來像個正常人,蜜悅也覺得好生棘手。

就是說,蜜悅本來可以讓他們家十分喜歡她的,本來可以讓她一舉成為名震關內的名媛的。

其實與其說是家庭關系復雜,不如說是家庭中缺乏溫暖吧,那樣高勝贊就更需要她了。

蜜悅心里的算盤打得很精,很大程度上她要成功的被迎娶,她必須要了解他們家庭里的各種重點,可能對于她神一般的頭腦來說——他們家的重點不說金錢就是能力,或者就是地位吧,除了這些可能真的沒有其他的了。

蜜悅心里總是覺得委屈得很,她憑什麼要來這里跟一個死老婆子說話,轉眼又恢復了和顏悅色。

蜜悅說︰「拿你的孫子來說,你竟然不覺得後代有些特立獨行的實在是一種天才嗎!」

然而高勝贊笑了笑,幫蜜悅圓了一條彎路︰「可能我就是太缺乏特立獨行的本事了!」

婆婆看著蜜悅,沒有想到她臉上竟然有如此快樂的表情,她心理不過一個20來歲的女孩子,又有什麼特別,嘆氣之余,她看了一眼高勝贊。

婆婆指著高勝贊說︰「你看看,現在的年輕人,我們是不了解落,什麼叫特立獨行啊,用的話都是這樣洋氣,我們這些老年人,怎麼能夠跟上潮流。」

蜜悅問︰「我嘛?我不算新潮,能算新潮可能都是那些玩藝術,玩文化的那批吧。」

婆婆瞎了眼似的,抹抹額頭,她說︰「我可是听錯了?你不懂藝術,也不懂文化?」

蜜悅驚訝的看呆了,啊?為什麼要懂藝術懂文化啊?不是來豪門炫耀下包包或者炫耀下愛心不就好了嗎?

蜜悅覺得除了富貴,難道這些豪門還有些什麼別的嗎?

不會有個什麼的——他們就是普通人啊,除了更有地位更有錢。

可是婆婆有氣無力的說︰「居然找個普通人來給我,我簡直是少了幾歲可活。」

可是蜜悅卻不覺得生氣,家庭里不能夠接受是正常的,她可能是最能夠忍耐的人了。

蜜悅說︰「啊?我就是覺得這樣很不好,我有什麼不懂,我以後就好好補上,絕對不讓婆婆失望。」

拿老年人的脾氣說話,戳傷自己的軟肋,蜜悅最擅長這樣的計策,然而她的計策總是很容易起效果。

她的計策其實就是人的感情——人的感情的至真和至深。

可是她的計策不算是太精密,但是就是渡君能夠隨便傷害她,但是就是渡君怎麼看都比她更像這樣的計策的始作俑者。

她的心理也很簡單,她只要坐牢了位置,大富大貴撲面而來!

誰不覺得錢多是個好事啊!除非她是個傻子。

但是畢竟蜜悅不可能讓婆婆很開心,這一點她就不可能得到一個滿分——有滿分情結的蜜悅甚至覺得豐收的歌正在響起,毛爺爺從墳墓里爬出來在為她助威。

她要什麼,她從來沒有要不到!

她想要高勝贊這個男人,要他全心全意的對她,她一定是第一個可以讓他心悅誠服的人。

蜜悅知道,自己還有很多絕技,什麼都用上,未免有些不公平。

但是他絕對是自己的盤中美餐無疑了。

在意,其實她還是很在意高勝贊心中想的是渡君,永遠都是渡君,不是她。

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決意?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碎片。

總是隨著渡君的一眨眼來到她的世界,每個碎片都照耀著渡君的光芒,每條河流都通向渡君的心中,每條大道都栽滿了渡君喜歡的花花草草。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為她瘋狂?

為什麼每個人要為她成熟?

為什麼每個人要陪伴和呵護她?

憑什麼!

蜜悅永遠不會知道,她的想法,會如此的狹隘,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心里除了復仇,便再也沒有其他內容。

她究竟是為什麼要復仇呢?

她究竟是為什麼要傷害那個連工作都找不到的朋友呢?

她究竟是何必要這樣心理難以愈合挫折。

她不是這樣一個人——她不能認為自己是這樣的人,所以她要向渡君好好學習文化,學習藝術,然後讓她成為自己的墊腳石。

竟然這樣的想法顯得十分狹隘,盡管這樣是並不合法的。

她盡了力氣,甚至不惜弄死渡君,她就是不想渡君這樣繼續驕傲的戰斗到底。

她有所有的權力,她有所有的能力,她憑什麼要讓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成為整個世界的焦點——她才應該是真正的焦點!

可是蜜悅心里突然听見了渡君的聲音︰我並沒有想要傷害你,我們是朋友是一輩子的朋友。

可是她突然被這樣的心所感動——她不應該是一個像影子一樣依附在渡君給她的傷害上。

她懷著對世界的敬意,這些年,她越發覺得世界也是某種程度發了瘋。

她不敢像孩子一樣似的對任何人講出她的心里話︰她也喜歡渡君,她也想要好好的跟她當朋友,但是她搶走了她的男人,這點極其不可以饒恕。

她不敢像其他孩子一樣對任何講出她的心里話︰她也喜歡這樣慵懶而天才的朋友,但是她始終不能忍受當她一切都比她精彩,甚至連男朋友都是唾手可得。

可是!

她現在得到了一個總裁男朋友,她也沒有多可愛,她幫朋友也不敢麻煩高勝贊,她有需要也不敢麻煩高勝贊,她有什麼不滿足,也不敢向他傾訴,他的存在不如說是一種象征,是一種父系統治的符號。

而她的驕傲在這樣的農村前面,顯得十分的不足。

她注意到這里的女孩子都很早結婚——甚至有的不高中畢業就得到了家庭的許可,和一些男孩子訂了婚。

可是說起來,這些早婚的人,都是腦子有病吧。

可是說起來這些早婚的人,都是說了什麼搞笑的段子,然後就在一個大台子上致辭,什麼都沒有,沒有房,沒有車,就搞在了一起吧。

蜜悅覺得可笑,覺得自己更是可笑,她可不像高勝贊對這些窮鬼有感情。

說話間,她注意到,每個人幾乎都有著很精密的記憶力,這里的人,除了生產落後,除了觀念落後,還有著一系列的傳統怪癖,什麼叫怪癖。

因為他們家甚至會記錄,或者記下,每個人說的話,話里的要點,或者菜色,或者禮品數額,可怕的是,這家並不算那些款姐一般的風姿綽角,就是意氣也不怎麼風發那種,何必這樣斤斤計較。

蜜悅將他們的習慣都仔細的過了腦——從來沒有人會對細節如此抓狂,怪不得如此的貧窮,蜜悅心里咒罵著。

可能她心里就是不準備認可這些人的狗屎脾氣。

她又要擺出一副高興溫馨的快樂來。

誰的快樂最多——她叫蜜悅,肯定是她多。

但是這個地方十分的詭異——因為每個人都不說自己的事,也不說網上的事,說什麼,說大道之行,說大師,說真相……

然而連計算機都是一台不怎麼好看的款式——又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新消息。

說起來,要不是高勝贊給她點面子,圓圓場,她都不知道該在這種冷漠的環境下呆得下去,她的心撲通撲通跳。

要是空虛可以證明什麼——一定是證明她蜜悅從來沒有來過這里。

如果同情可以證明什麼,一定是證明她蜜悅沒有來過更加可悲可恨的小城市——她厭惡了這里,順道也給高勝贊減了分,除了他干淨的外表,竟然是從這樣垃圾場里撿出來的。

蜜悅也不可能說,她自己是恨他們的,因為他們不可能觸及她的保護殼,更不可能把她的保護殼敲碎。

她恨的是渡君——因為她看到了那個脆弱的不帶偽裝的蜜悅,那個還在期待愛嗷嗷待哺的蜜悅。

可能這一輩子,一個人都不可能有什麼愛情。

可能這一輩,一個人都不可能有什麼友情。

至少遇見了渡君,就讓人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救了。

聊著聊著,蜜悅簡直想要吐了,端上來的是一盤沒有洗干淨的雞肉——那個顏色簡直就是要讓你覺得十分的嘔心瀝血才能做得出來。

蜜悅一臉不悅又變成了好有食欲的樣子。

蜜悅啊,你可要開心點,她對自己想,你要裝成一副心無城府的樣子,這樣才有人給你投資,給你買單啊!

蜜悅的花言巧語,果然是萬能的,她絲毫不露神色的將菜吃了個干淨,盤都貼吃得干淨了。

盡管她十分想吐,但是她非常能夠理解,她不能吐,吐出來的是她未來的眼淚和血。

高勝贊吃得倒是很習慣,他看著蜜悅,心里暗自發笑。

哎,這個女人也會有今天。

不是什麼非人類都能夠吃下這樣的苦啊……

不由得思緒飛遠,當年渡君給他做糟湯的時候,誰說他又不是這樣的心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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