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悅會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蜜悅會說︰我是你最忠實的听眾。
但是真心來講,她的針對性還是挺強的,蜜悅就不會這樣對渡君說。
她會跟渡君說︰我想你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人了。
她會跟渡君說︰你還有什麼包沒有出過啊。
有些話,重復說的時候,會有不同的效應。蜜悅會說︰我真的沒有想過傷害他們。
蜜悅說︰我真的從來都不想傷害一個人。
可是她說過的話,有時卻並沒有成真,這真的讓人有些惱火。不過還好,她不會太把這件事當回事,拿來解讀,這點渡君就不同了。
渡君會跟蜜悅說︰我讓你做,你也沒有做,可是我還是幫你了,于是乎,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有時候話的意思看上去是,渡君在責怪蜜悅,可是心底里,也許還有更多的波瀾吧。有時候,就是這樣模糊的話,也能夠讓兩人的關系如履薄冰。
渡君給她的閨蜜發送了一張道歉的圖片,但是還沒有來得及送出去。
她真的覺得自己該道個歉什麼的吧。
因為她不想失去這樣一個朋友,她的朋友本來就很少。
她還是把信息整理了一下,發給了蜜悅︰我想我真的有些不甘心,把高勝贊送給了你,所以我表現得有些過激,所以你不要傷心,不要怪我了!好嗎?我們是那麼好的朋友,難道還能夠因為一個男人而徹底分開?
可是蜜悅對于這樣的話卻不以為然,因為她其實還是很介意。
其實渡君心里有多少的難過,都不算什麼,她依舊可以笑得很開心,並不是裝出來若無其事,就像這樣的事從來沒有過似的,她就有那麼大條的神經。
渡君可不是一個善于溫柔的人,她根本不知道怎麼樣溫暖別人,只是有時,對于一段關系,對于一種她喜歡的東西,她的熱情竟可以燃燒掉整個宇宙。
你可能覺得她可能是有些毛病,所以才要把男朋友讓給她的閨蜜,當她的閨蜜當眾羞辱她,她還要告訴她,錯的是自己。什麼人都會覺得不公平,而更加奇怪的是,渡君並不會多想什麼。
蜜悅說︰我原諒你了,我想我們會是永遠的朋友,我們的友誼萬歲!
渡君說︰我就知道你會原諒我!我就知道你還是我的好朋友!
蜜悅說︰為什麼要那麼自私,如果我送了你小禮物,你就知道我應該是抱有歉意的。
渡君說︰我當然知道,我就這樣個臭脾氣唄。
蜜悅說︰那麼你就應該為了你將來的戀情改改你的臭脾氣。
渡君說︰沒有必要,我是一個簡單的人,永遠是,我將讓世界為了我改變,而不是為了世界改變我自己去委曲求全。
蜜悅說︰可是我心里還是有些芥蒂,你能夠幫我去掉那些東西嗎?
渡君說︰我不介意,你可以對我有芥蒂,我想你以後也會慢慢開心起來的,這不就是你一直以來的理想的生活了嗎?
可是——這真的是正常的對話嗎?難道那些痛苦都不曾發生過?
可是——這真的是一種可能的對話嗎?難道那些瘋狂的凌辱都是沒有存在過的,不曾打擊得渡君站不起來?
可是渡君也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這份堅持,她覺得沒有必要追求的東西,她就怎麼都不被誘惑。真的一個高富帥的老公,還不足以吸引她嗎?
可是有時候,痛苦是像積蓄一樣慢慢增多的,不管是多麼大的痛苦,即使縮小到無限小,也會慢慢增加再在某一天爆發出來,她如何能夠承受呢?
渡君沒有讓蜜悅失望,她說︰我想我應該告訴你,我不會介入你們的生活,你有的一切,我都不會與你爭搶。
這是渡君給蜜悅的一個承諾,而做出這樣的承諾,其實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原因︰渡君不想生活變得無限的復雜,每個人都很討厭她。
她從小都被人討厭,所以她不想要再多一個討厭她的人。但是她早就看開了這一切,即使她被所有人討厭著,她也可以過著最最輕松和自由的生活。她不會需要一個肩膀,什麼時候,她都能獨步天下。
渡君說︰你快忙你的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有時渡君的懂事和她的幼稚簡直是渾然一體,讓人看了覺得有些難以忍受。因為她既能準確的讓你氣死,又能再次給你一記重拳,讓你的傷痛完全平復。
可能吧,在一個女人和一個女人的友誼里,是容不下一個男人的,蜜悅拼盡全力去得到她的愛情,而渡君卻大方的讓給她,還制造了這樣一種「罪惡」氛圍。
有時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巧合?
還是某種巨大的陰謀和異能?
可惜,再見面的時候,蜜悅也沒有能夠看到渡君受到了多大傷害,她的心里有些難過。
蜜悅說︰你知道高勝贊對我可好了,從來不說一句重話,我也知道他會和我在一起一輩子,我覺得你該不會很難過吧。
渡君說︰我想我還是祝福你們吧,還有沒有什麼事呢?
蜜悅心里恨得牙癢癢︰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給我宣揚你的優越感,你就是想要告訴我他摯愛的是你,而不是我對吧!
渡君說︰他當然愛的是你,不是你,又會是誰呢?
蜜悅氣得突然讓她有了一種眩暈感︰你就是故意讓我心痛,你想讓我死。
渡君說︰不要生氣,我覺得沒有什麼好生氣的,我也不想偽裝,我這輩子都偽裝夠了。
蜜悅突然覺得心非常非常痛,簡直要倒下了,她趁著心痛不已,給高勝贊發了條信息︰
你還知道我會心痛嗎?我在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在心痛著,也許我並不是適合你的那個女人。
高勝贊的信息回復得很快︰
你是啊,你真的是。
蜜悅鼓起了勇氣跟渡君說︰我想你是對的,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我們還是好朋友,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渡君說︰是啊,那麼你還有其他事跟我說嗎?
蜜悅的氣又沖了上來,她覺得渡君在挑釁她,她忍住了這口氣,但是氣又再一次沖了上去。
蜜悅說︰我想我不會再做什麼沖動的事,我這次就是告訴你,我們很好,你不必有什麼包袱,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
渡君說︰可是你這樣說,我看出來的卻是另一層意味。你是把他看得太重了吧,看得太重,有時反而容易失去。
蜜悅氣得牙癢癢,她又故作鎮靜︰我沒有害怕愛一個人,愛一個人怎麼又會失去一個人,這些都是編出來騙人的,你不要信。
渡君說︰其實我也不懂啊。
渡君想,如果蜜悅真的能夠看穿,愛得越多,愛得越痛,她就不會那麼在意得失了,不過就是一個男人,哪里能夠跟自己的美妙時光作對比呢。
渡君說︰那既然沒有事,我就走啦。
蜜悅叫住她︰難道你不想向我訴苦,你有多麼痛苦,失去了一個男人。
渡君說︰我沒有多痛苦,就像你看到的,我是一個無心之人,沒有什麼深沉的感情,我的心情比你們想象都要快樂。
蜜悅恨她已經不是一點兩點。
可是她還要保持鎮定,她不能夠背叛她與她的友誼。
蜜悅說︰你要是真的那麼沒有感情,為什麼又要刺痛我,不過是放不開罷了。
蜜悅說著的時候,合木突然從背後敲了她一下,蜜悅嚇了一跳。
合木說︰「你說的話,你以後都會後悔,我來拯救你,你回去吧,再見面,你們也不會再是好朋友了。」
蜜悅說︰「你們兩個真的好上了嗎?我好像有點多余。」
合木眼里微微蘊色,他瞪了她一眼,她頓時身體發軟,然後又沒有了什麼狡辯的力氣,她只得趕緊離開。
蜜悅走後,合木就跟渡君在街道上散步,他說︰「你這樣對她,她也不會明白,她和你不是一種人。也許是因為她太過平凡了,理解不了這樣的感情。」
渡君說︰「我就是想要知道,我不偽裝,會不會有人懂得了我。」
合木說︰「對于我來說,也許是可能的,但是對于蜜悅,她做不到。」
渡君說︰「我如果告訴你,我是一個蛇蠍美人,你會相信嗎?」
合木說︰「相信啊,怎麼不信,蛇蠍美人有什麼不好,都是美人,蛇蠍的美人有權有勢,有什麼不好啊?」
渡君說︰「你不懂!」
合木模了模她的腦袋︰「我最不懂……」
這兩個怪人的世界突然有一點撞擊在了一起,產生了火花,然而火光並不準備太持久——或許就只有一兩秒鐘。
為什麼,有的人合拍,有的人就不會合?
為什麼有的話是玩笑,有的話就不會是?
為什麼?有的人能夠在失去了男朋友後大方的關心對方,而另一個人卻記恨得心里就不能夠平復。
或許是因為傷口的深淺——還有傷害和被傷害的立場。
就像一把劍橫擱在一個人的脖子上,她就無法思考——而有的人,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她又輕松的把劍彈開了。
渡君說︰「假如你懂我,為什麼你不打我兩巴掌?」
合木說︰「沒有必要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另一個男人吧?我想那並不重要,我想重要的是,你怎麼對我吧……我可不想讓那個女人接下來再打你兩巴掌。」
渡君說︰「但是你應該知道,是我主動把電話給他們的,撮合了他們,然後我就不高興了,這難道不說明,我其實是懷恨在心嗎?」
合木說︰「譬如說一個人有心,她就只能懂有心的人,她別有用心,她就只能懂別有用心的人,而你不屬于這樣的範疇,她自然不可能懂。」
渡君說︰「很感激你的藥,我的傷好了很多。」
合木笑了笑︰「我收費的。」
他抱緊她,緊緊地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