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干咳了兩聲,春夏秋冬立馬將我的瓜子茶水歸回原位,與此同時,擦嘴巴的擦嘴巴,撿瓜子殼的撿瓜子殼,一派勤勞的景象。唉,這幫宮娥,平時只怪我對她們太沒脾氣了,我不在寢宮時,她們倒各個是娘娘了。
我氣定神閑,慢悠悠的踱到了淚人兒香草面前。
"香草,你這是怎麼了?鐘策呢?"雖然我已經猜到了結果,但是總得裝模作樣一下。
香草本來是自個兒哭的悲情,見我這麼一詢問,立馬便像是來了勁了,直接嚎啕了起來。
"策哥哥策哥哥說他心里只有皇上!他心中容不下我!嗚哇"
我愕然,轉念一想,鐘策原話的意思可能是他對皇上一心一意忠心耿耿,誓死保護皇上,所以不願倒插門到德源山莊。被香草這麼一轉述,多多少少這內容有些變味了。
"額鐘策看不上你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瞎,你別為他傷心了,像你這樣要身段有身段,要相貌有相貌的姑娘,何愁找不到好人家?乖,別哭了。"我輕輕拍著香草的背幫她順氣,真怕她一激動就哭暈過去了。
香草听了我的話,不但沒有停止嚎哭,反而哭的更加慘烈更加高亢了。
"即使我要身段有身段,要樣貌有樣貌,可是北境那邊的男子卻都不肯娶我,你說這是為什麼?"說著她便無助的朝我懷里鑽,想象著她將鼻涕眼淚毫不客氣的往我的衣裳上大抹特抹時,我這心里便也跟著悲戚了起來。
"或許真正的有緣人還沒出現,鐘策肯定不是你的有緣人,你別為他難過了,耐心等待,說不準你的有緣人很快就出現了。"
我簡直是使出了吃女乃的勁在安慰香草,半個時辰後,她終于暴雨轉小雨了。
听著她斷斷續續的嗚咽聲,我真是一腦門子的冷汗,心道,鐘策這挨千刀的,傷完人家姑娘的心就這麼瀟灑的離開了,這爛攤子最終還得我來收拾。
最後香草終于哭不動了,一臉悲戚的離開了伊水宮,我只覺得嗓子里干的直冒火,于是便毫無體統禮教之說的提起茶壺就一陣狂灌。
安慰人真是一件費時費力費口水的事情。
第二日,天還蒙蒙亮我便帶著陸雲姬和鐘策啟程了,此次隊伍依舊是一輛馬車一群護衛。
陸雲姬與我同坐在馬車內,她的眼神一直不解迷茫帶了點幽怨。這我可以理解,還沒來得及好好跟老鄉們敘舊便被我拽來做了陪同,而且是一大早就把她從被窩里拽了出來。為了橫生枝節,我這次回鄉整的好似逃命一般匆忙。
"姐姐,我們此次前去姜國,何時回宮?"
陸雲姬這麼一問,我便含糊其辭,"三兩日便會回來,此次真是麻煩雲姬妹妹了,我一人坐在馬車內太過于無趣,有雲姬妹妹陪伴,這路程倒也不會顯得冗長了。"
"其實,我早就想去姜國看看了,只是只是"她的只是卡在嗓中,終是沒有說出來。
我嘆息,只是以她的身份背景,找不到任何由子去姜國。現在我給了她個由子,可是卻不見她有絲毫開心,反倒是一臉憂愁,莫不是想到姜國有木頭在,心中甚是緊張,所以才會憂慮不安?
我遞給陸雲姬一包桂花糕,安慰道︰"姜國雖沒有衛國國土寬闊,卻有著與衛國截然不同的風景,你去了,一定不會後悔的。"
陸雲姬接過桂花糕,終于一展往日笑顏,"嗯,對于姐姐的家鄉,我一直都很想去看看。"
那里不止是我的家鄉,也是木頭的家鄉,只是陸雲姬的話里,卻好似刻意回避掉了木頭一般。也許是姑娘家的矜持在作祟吧,加之陸雲姬的身份在那擺著,所以也不好意思提起木頭,以免遭人閑話。
一切都不是問題,等她見著木頭了,必定會喜極而泣的吧。陸雲姬在蘇國的遭遇深深觸動了我,所以我決定鋌而走險一次,為了她與木頭的幸福,我豁出去了!
經過一段長途跋涉,我們終于在出發後的第三日到達了姜國。
我先是將陸雲姬的身份向家里介紹了一番,而後便暗暗吩咐家丁去把木頭越來將軍府後院。
木頭到來之時陸雲姬正在與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吃點心,當她見到木頭時,嘴里正咬著一塊糕點。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麼,她只是愣愣的看著木頭,全然沒有顧及嘴里咬著的半塊糕點。
"木頭,要一起來吃點點心嗎?"我熱情的招呼著木頭,不曾想他的神情相比較于之前更為的冷淡了幾分。
"我方才已經吃過晌午飯了。"木頭表情不冷不熱,語氣不悲不喜的將我拒絕了。
我模著鼻子,頓覺有些尷尬,想必是他還在生我的氣。于是我便嘿嘿笑了兩聲,將厚臉皮發揮到了極致。
"不吃的話就來坐坐吧,我們好不容易又見面了,敘敘舊也是好事。"
木頭看看我,又望了望嘴巴里仍舊叼著一塊糕點的陸雲姬,終于沉默著坐了下來。
見木頭坐在了自己身邊,陸雲姬這才將口中的糕點拿了下來,她語氣低低的喊了聲子期哥哥,完全沒有我想象中的驚喜與熱情。我猜想,可能馬車勞頓,熱情還沒有恢復過來罷。
"雲姬怎麼也隨小白來了姜國?"
見木頭這麼問,我趕忙搶著答道︰"是我讓她陪我來的,我怕回來的路上一個人無趣了,所以才把雲姬纏過來了。"
"哦。"
無可否認,木頭的態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冷淡。
"我就是听說你回來了來看看你,現在看完了,我先回去了。"
于是乎,木頭就這樣決絕的起了身,翩然的準備離開。
我腦中一陣愕然,心想木頭這脾氣還挺大。
"哎!木頭,你等等。"我追上去,攔在了木頭面前,這架勢,還真有點氣勢洶洶的感覺呢。
木頭清俊的眉目一瞥,淡淡的問道︰"什麼事?"
我原本是想要在氣勢上壓倒木頭,怎知他這口氣這表情一出,我便立馬慫了,只得趕緊拈來笑臉。
"雲姬初次來姜國,我們也不能怠慢了她,所以我尋思著,明日不如一起去林山寺走走,那里有山有水,景色怡人,是個好去處。"
木頭思考了一會,很勉強的點了點頭。
我終于松了口氣,欣喜道︰"那便明日早晨出發。"
木頭走後,陸雲姬這才問起了我。
"姐姐,林山寺是什麼地方?"
"林山寺嘛,就是我們姜國最大的一座寺廟,位于皇城東南,寺廟內風景獨特,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都有,實在是散心的好去處。"實際上,林山寺的獨特地勢與風景,一直是無數痴男怨女偷情幽會的好去處,只是這話,我自然不能說出來。
酣甜入睡了一夜,第二日,為了盡地主之誼,我把鐘策也帶上了,為免人多招搖,便沒帶上他的那些手下。于是就我們四人,悠哉悠哉的坐著馬車朝林山寺出發了。
此時已經是深秋,林山寺的紅葉開的漫山都是,遠遠望去如火般簇擁著寺廟。
"哈,我們來的正是時候,瞧這紅葉,真壯觀。"
我們四人沿著石階小路慢慢像半山腰的涼亭進發,期間木頭與陸雲姬皆是心事重重的一語不發,鐘策則恪盡職守的走在後面,整個過程中只有我傻兮兮的說著話想要帶動氣氛,不過最後才發現,這純屬浪費口水。
看木頭的樣子似乎是要將沉默是金的原則進行到底,而陸雲姬為何沉默,我倒是不解了,我原以為她見到木頭後心情會大好,沒想到卻適得其反。問題究竟出在了哪?我思考到半山腰時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走了這麼一段路,大家都累了吧,我們就在這休息一會。"此時並不是求神拜佛的時節,所以這林山寺來客不多,偶有三三兩兩的人影,都只在山下走走,無心上山來欣賞風景。
陸雲姬沒有急著坐在,而是轉過身欣賞著涼亭外的紅葉,木頭則是坐在一角,一語不發的望著山下。
鐘策這情感無能的男人自然看不出什麼端倪,將想坐過去,便被我不動聲色的拉到了一旁。
他狐疑的望著我,將要開口,我便示意他安靜。于是我拖著他,兩人慢慢的移動,在木頭與陸雲姬二人還未發覺的時候便躲到了不遠處的一處山石後面。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被我強行摁著彎下腰的鐘策此刻滿臉都是疑惑。
"嗯我突然有些口渴了,鐘策你下山去給我行些水來喝吧。"聰明如我,好在這時候突然意識到鐘策在這里著實不妥,所以找了個由子把他打發走了。
我依稀記得鐘策臨走之前眼中露出的復雜之情,以及他小聲的嘀咕的內容。
"喝水便喝水,為何要讓我從另一邊下山"
我想,鐘策這人腦子的確是不開竅,跟了項凜風這麼多年還是個木魚腦子,果然習武之人的思想從來都不會太過于復雜。
鐘策走後,我這才樂呵的望著涼亭里的二人。
因為隔的不是很遠,所以兩人的對話我大致還是能听明了。
"咦?姐姐和鐘策不見了。"
陸雲姬轉身沒見到我和鐘策,便發出了一聲詢問。
木頭這才抬眼望了望四周,突然揚起唇諷刺的笑了起來。
"估計她是故意把鐘策拉走了。"
木頭站起身,走到了陸雲姬面前。
"你不該來,你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再次愕然,木頭這家伙什麼時候學會了先發制人?竟然這樣不留情面。
陸雲姬也楞了一下,隨即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我只是擔心你,想來看看你。"旋即,她突然小心翼翼的說道︰"姐姐她已經被封妃了她是皇上唯一寵幸過的妃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