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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噩梦

此一去,何时再见?

“你要去多久?”陈鸳淑下意识地蹙眉。

“不久,也就三月。”魏轩朗坐在船舱,规规矩矩地坐着。

舱内顿时产生了尴尬的气息。

这舱内,唯有二人,下人皆避在甲板。

陈鸳淑觉得头疼,都是她三哥陈居言这个蠢货出的馊主意。

近来,她觉得闷在家中甚是无趣,三哥提议她约上三几好友去游船,必定有趣。

可她自那场大病后甚少出门,也未上私塾,与人交好,哪来什么好友。

三哥便拍着胸脯保证说,他来安排。

她原以为会是表姐何月乐还是她那个小嫂子之类的,未曾想来了个俏公子。

还是她近来一见便莫名羞涩的那位。

……

“要不,我去甲板,让你的丫鬟进来?”见陈鸳淑不开口,魏轩朗索性如此提议。

“不,不用。”陈鸳淑忙道,其实她还是不习惯与他相处。

也不知是为何。

魏轩朗也无奈,眼前的人的确是心上人,可心上人却非心悦他。

无奈啊!

“你几时去荀州?”“心上人”突然开口问道。

魏轩朗忙敛心神,故作深沉道,“大约是十日后。”

“那我去送送你好了。”陈鸳淑嘟囔道。

魏轩朗翘起嘴角,“可以,随时欢迎。”

她望着他嘴角的笑意,微微失了神,暗想,他若非南武未来的君主,他若是武轩朗,或许…那该是多好的。

无奈啊!

魏轩朗自然不知道心上人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江山与美人,或许可以兼得。

……

暗美的状态很好。

但他还没乐上几天,便被抓去巡视荀州。

京城,东城门

魏轩朗带着乔装打扮的南许与五六位随从,皆是高骑大马,英姿飒爽的模样。

“此一去,怕是要三月才回,有什么事,你就去武府或者是荷湖楼找人,即可。”魏轩朗低声嘱咐陈鸳淑道。

陈鸳淑盯着他,应知道了。

魏轩朗还未来得及说上两句,陈居言便大呼小叫道,见色忘友。

魏轩朗同他贫几句,又同薛子苏耳语几句。

最后还与武秦道:“要听话,听,”看了眼,陈鸳淑继续道,“你薛大哥的话,还有与鸳淑好好相处。”毕竟是你大嫂。

魏轩朗没说出最后一句,但声音不大也不小,众人皆听得到。

有人欢喜,有人忧。

陈鸳淑没开口,却觉得他好似在说遗嘱般,往后要一去不复返。

闪过此念头,陈鸳淑立马在心中唾弃自己,想什么不吉利之事!

纠结半晌,魏轩朗已重新站到她面前,笑得淡然。

陈鸳淑重新审视他一番,面目俊美,身材高挑,万里挑一之人。

“你,早去早回,万事小心,要,平安。”陈鸳淑抿了抿唇,道。

魏轩朗笑,好。

顿了一下,唇印在她额上。

道,等我。

好,我等你。

……

一日一日的煎熬。

京城,下雪了。

雪下得好大。

不过一日而已,便有半人高了。

魏轩朗还是没来信。

他上次来信时距今已一月了。

陈鸳淑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般。

她应该要去武府或者荷湖楼找人才是,可,恰逢下雪,出不了门。

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她烦恼心悸之际,陈居言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小妹。”陈居言带着飞雪入屋一脸阴郁,不同于往日的飞扬。

陈鸳淑忆起,那日陈府出事时,他也是这般模样,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小妹,你听我说…”陈鸳淑还没开口,陈居言便抢先道。

“好好说。”随后而来的陈居安敲了一下陈居言的头,低喝道。

不同于陈居言的随意,陈居安自陈鸳淑十二岁后便鲜少踏入她房中,恪守礼规。

陈鸳淑内心的不安持续扩大。

“小妹,”陈居言难得正色,“翼辉他,他…”

终究是不忍说下去。

陈鸳淑疾声道:“魏…武轩朗怎么了?”脸色难看。

“他的人马在荀州的归途,被山贼截走,不知所踪。”陈居安接口,讲完。

闭眼,不忍再看。

陈鸳淑不是脆弱之人,也不是寻常的妇孺,可饶是如此,还是脸色白了一白。

“多久前的事?”她颤声开口。

他不会有事的,他身边可是有个战神南许,可少年战神,是否能如十几年后的英勇,陈鸳淑不知。

“半月前。”回答的陈居言。

半月前。

怪不得她收不到回信,原来…是出事了。

“那,你们是如何得知的?”她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呢?也许他只是回了南武呢?

陈居安深叹一口气,言,“他身旁的近侍,名南许,逃回来,告知的。”

南许先是找到他,若非南许满脸污垢,拿出翼辉的信物,他亦是不信。

她低喃道:“这样啊。”

无意中,她又改变了命运,是她不好。

全都是她不好。

他…本该平安一世的。

陈鸳淑软塌塌地往后倒去。

陈居安将她接个满怀,“小妹,”转头让陈居言去请大夫,“去,把路大夫请来。”

陈居言连忙应是,差点自己去将大夫提来,幸好好留一丝理智。

让人先去请母亲与大嫂,再派马车去接路大夫天寒地冻的,可别把人大夫冻出个毛病来。

……

她又做梦了。

梦里还是那片寂寥。

她找不到人了,找不到那个人,徘徊了许久。

她出不去了。

为何?你不是要我等你吗?

为何我等了,你却不来?

悲愤欲绝。

……

“小姐,只是忧思过度,气急攻心,无碍。”一年轻男子把着脉言。

“那,大夫该是如何?”何婉蹙眉问道。

“心病还需心药医。”那年轻俊秀的男子言简意赅。

陈居安眉头一皱,心药?

人都如此,谈何容易。

……

她昏迷不醒,却梦境不断。

她梦见自己站在河畔,皇帝李朝阳,还是上一世,身体强壮的李朝阳。

他对自己笑,好残忍的笑意。

他说,庶人陈氏,你可知罪?

他身旁凭空出现了余悦,带着傲然的笑意。

她想辩解自己无罪,却突然被踹下河岸。

溺水的感觉似乎喘不过气来,很可怕,好冷。

梦境一转,她听到了,火烧木头的声音。

噼里啪啦的作响,有人在哭喊。

她看到有人在她面前,仰头一看。

“等我,等我…”她看到了魏轩朗,还是前世的那张脸。

脸上有着抹不去的血迹,他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一字一句地道:“等我,等我,等我…”

一字一句犹如昨日,历历在目。

她想让他别去,危险,后面是火海。

可她双腿却似定在地里,走不动,手伸长,欲去勾拉他,可,却如何也碰不到他。

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火吞噬。

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不想他死去,他应该活着。

不要,这样。

……

苍白而累虚,无用而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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