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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骨肉分离肝肠欲断

凌晨时分,沙白的阳光照射着苏南华阳县柳树镇每一个角落和空间。处处都沉静在一片沙白的世界中!

此刻的万府大门紧闭,院墙边的花木全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再也没有往日的绚丽多彩了,在沙白的晨光笼罩下。更是呈现出一片凄凉、荒芜的景象啊!

万府大门里面的景象,更是大不如前了:满目的花木,全都遍布灰尘地开始凋谢。就像一个个垂死之人一样暗淡无光啦!

循着杂乱的哽咽声放眼望去,就可以看见:西厢房前面站着几十位男女老少;在他们的旁边,四位马夫牵着四匹肌肉健硕的褐色马儿;四匹马儿全都“呼哧、呼哧”地打着响鼻,拖着四辆满载着物品的彩棚马车。时不时地,它们就会昂首望向自己的主人摇晃着尾巴。仿佛在催促着主人,快些带着它们离开万府这个“是非之地”哦!

万麒麟大夫人陈小翠凄厉的哽咽声,冲击着傻眼发愣的子嗣后代们的耳膜:孩子们,你们的大姑爹这次犯下了“谋权篡位”的死罪。这条罪名,在朝纲里就必须“诛灭九族”啊!

说到这里,她一边抚模着孩子们的脸颊一边继续劝说:孩子们,这次你们的爹爹和爷爷还参加了大姑爹的行动。就算没有“诛灭九族”的律纲,皇上也绝对不会饶恕他俩的罪过。更不会姑息他俩的子嗣后代们呀!

接下来,陈小翠擦拭两下脸上肆意侵犯的泪水。又搂着孩子们亲吻了一遍,陡然声嘶力竭地大吼:孩子们,为了让你们的爹爹和爷爷九泉之下能够瞑目。你们快点带着自己的家人和子嗣,随着外公、外婆、舅舅们离开万府逃得越远越好啊!

闻听此言,万林、万俊、万亚华、万亚萍拉着她的手臂泪如雨下地嚷嚷:娘亲,我们全都舍不得你留下来等死。你干脆也和我们一起离开“远走高飞”吧!

万林、万俊兄弟俩的四个孩子,也一齐推着她的身子向着万府大门移动着。四张嘴巴也没能闲下来:女乃女乃,您呆在这里的话。咱们也绝对不会离开哦!

陈小翠一听,急得一边推开四个孙辈一边急乎乎地说:朝廷派出的官兵们不知道啥时候就会来万府抄家,你们全都别再闲扯淡了。女乃女乃已经告诉过你们不离开万府的原因,是不想你们和爹娘、姥爷、姥姥、舅姥爷们受到我的牵连。你们快点随着长辈们离开,否则女乃女乃就要生气打你们啦!

看到曾孙、曾孙女全都被她推得跌倒在地,陈清远急忙拉着夫人余氏奔到他们身边。一边拽起他们一边心疼至极地说:孩子们,你们的女乃女乃说得对极了。说不定现在朝廷派来抓人的锦衣卫或者御林军,已经在来华阳县的路上了。你们还是赶紧跟着我们走吧!

岂料,万林、万俊兄弟俩却又扑在陈小翠的身上斩钉截铁地说:娘亲,您不走。我们又怎能忍心弃你于不顾呢?不行,我们绝对不能答应您独自留在万府等死。有您在我们身边,我们才能“心安理得”地在外地藏身生存啊!

四个小孩被拽起之后,看见自己的爹爹扑在女乃女乃的身上。也一齐冲到女乃女乃身边,八只小手拽着她的手臂摇晃着恳求:女乃女乃,咱们永远在一起。咱们必须在一起生活呀!

听到这里,一直站在旁边“冷眼观望”的三对壮年夫妇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接着,就将脑袋抵在一起窃窃私语啦!

然后,六个人就脸露愠怒地走到陈清远和余氏的身边,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如冰似箭”的话语:爹爹、娘亲,咱们陈府子嗣后代们和万府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咱们答应小姑子的子嗣后代们跟着逃身,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咱们绝对不会让陈府子嗣,因为小姑子和万府的关系而断送性命啊!

陈清远、余氏夫妇当然明白儿子和儿媳的心思,也能够打心眼赞同他们的说辞。可是不管怎么说,陈小翠也是这对老人的骨血。他们更能懂得“骨肉分离”的那一天,那种“肝肠欲断”的滋味。委实一点儿也不好受哦!

于是,余氏就忍不住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儿媳们大吼:哼,你们刚才将小翠和子嗣们在万府分的家财装上两辆马车的时候。怎么却没有一个人嚷嚷不能碰万府的东西呢?倒是全都汗流浃背、齐心合力地使劲儿,搬运那些属于小翠和子嗣的金银财宝。这会儿面对着两辆马车的金银财宝,你们一个个的竟然都不想带上她离开这里。不觉得有愧于她吗?

她的话音刚落地,陈清远就挨个抚模着儿子们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儿子们,你们的娘子与小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当然也就没有情分可言啊!她们不想带她走,爹和娘绝对不会怪罪与她们。可是,你们和小翠的身上却是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呀!你们刚才与娘子一般见识,说出那种不顾亲情的话语。你们觉得是否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呢?

毕竟“血浓于水”,三位儿子听了爹娘的话语。禁不住哑然失声地转向各自的娘子,眼光里流露的全是乞求之意啦!

看到这里,三位女人就像约好似的指着自己的男人摇头叹气地说:哎呀,心肠和耳根子发软的后果。只能会导致“棋错一着满盘皆输”啊!身为男子汉的你们,在关乎着娘子和子嗣生命是否可以继续延续的关键时刻。竟然如此的“优柔寡断”,真是太让我们寒心呀!

接下来,她们走到陈清远和余氏的面前奚落地说:爹、娘,你俩也知道朝廷派来的御林军或者锦衣卫,说不定已经在来华阳县的路上。咱们刚才不顾亲情的言语,也是“就事论事”地替陈府的子嗣后代们着想。错又在哪里呢?

闻听此言,余氏忿忿不平地嚷嚷:你们的想法确确实实没有一点儿错,但是我觉得只要将小翠带到任谁都不认识咱们的地方。她一定能够与咱们一起安然无忧地生存啊!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从这方面考虑问题。却全都是昧着良心想着快些离开她呢?

陈小翠一听,急忙伸手捂住余氏的嘴巴无奈至极地说:娘亲,朝廷派来的官兵在万府看不见女儿,一定会让这里的知府、县令带着去陈府抓我。如果再看见陈府“关门落锁”了,接下来知府、县令就会命令衙役张贴《搜查令》抓捕我和你们。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堪设想了,女儿懂得这些利弊关系。您就别再埋怨三位嫂夫人啦!

说着话儿,她就走到陈清远的身边泪眼汪汪地说:爹爹,您和三位兄长都只是地主府中的账房先生。你们永远遮盖不了官府的势力呀!所有即将到来的结局,女儿全都认命。您也就别再责怪三位兄长吧!

话音刚落地,陈小翠猛然退后一步“噗通”一声跪在青石板地面上。对着陈清远和余氏“、、”就磕了三个响头,才抬起渗透出血丝、血珠的脑袋决然地说:爹、娘,为了我的子嗣们能够顺利避过“诛灭九族”的劫数。女儿拜托你们和三位兄长、三位嫂夫人一起,将他们拽出万府快速离开吧!

说到这里,她猛然掏出一把早就藏在身边的水果刀抵在颈脖处。声泪俱下地嚷嚷:爹、娘,你们如果再不带走我的子嗣后代们。我就立即死在你们面前啦!

望着头破血流地恳求自己的女儿,陈清远和余氏才泣然住口了。知道女儿心意已决的这对老人,唯有向儿子、儿媳们递去一个眼色。这眼神里流露的全是“无奈”啊!

看见他俩递去了眼色,三位女人急忙转向自己的娘家兄弟们做出一个“往外拽”的动作。

刚才,看见陈小翠的儿子和女儿扑在她身上的时候。这些身为三位女人娘家兄弟的男人,就忍不住将脑袋抵在一起窃窃私语:哎,这样下去。咱们何时才能走出万府呀!为了咱们姐妹和嫡亲外甥和外甥女的安全,看来只能将陈小翠的子嗣后代们强行拽出万府啦!

可是,看着愤怒至极的陈清远和余氏。这些男人又全都明白:此时此刻,委实不宜对陈小翠的子嗣后代们动手强行拖拽呀!

想到这里,这些男人才没有“贸然行动”。就站在旁边心急如焚地等待陈清远和余氏的怒火息下去,再进行“晓之以理”的游说!

眼下,终于看见陈清远和余氏转向儿子、儿媳们递去无奈至极的眼色。这些男人禁不住相互对视一眼,就快速冲到陈小翠的子嗣后代们身边。拦腰扛起傻眼发愣地望着娘亲的他们,就“脚下生风”地奔向万府大门啦!

陈小翠的儿子、女儿,猛然看见她抬起渗透着血丝和血珠的脑袋。拿起水果刀抵在颈脖处声泪俱下地恳求她的爹娘,带着他们快点离开万府的时候。他们全都追悔莫及地惊呼一声:哎呀,咱们刚才扑在娘亲的身上。怎么就没想到模模她是否藏了什么利器在身上呢?

而那四位小孩子,也一下子给吓蒙了。四颗充满稚气的小脑袋抵在一起,窃窃私语地嘀咕:奇怪,女乃女乃为什么宁愿呆在这里等死。也不愿意随我们一起逃命呢?

哎,小孩子的心儿毕竟都是稚气的。当然猜不透陈小翠的心思,他们全都傻眼发愣地望着她。暗自纳闷至极地琢磨着:女乃女乃为什么非得这么做呢?

突然,他们感觉到自己被人强行扛在肩膀上面奔跑着,陈小翠的子嗣后代们都知道:自己就要和至亲亲人分别了,而这次分别之后。他们和这位至亲亲人,可就是永久的“阴阳相隔”呀!

想到这里,他们禁不住吓得挥舞着四肢呜咽起来:女乃女乃,呜呜----我们不能没有您。呜呜----我们绝对不能没有您----

可是,他们却再也没有听到女乃女乃的回复声。他们听到的只是扛着他们的男人们,那抑制不住的呼气声哦!

虽然,这些男人们全都跑得汗流浃背了。但是,任谁都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相反,他们却犹如发疯似的气喘吁吁地继续狂奔哦!

终于,看见自己的子嗣后代们全都消失在万府大门外了。陈小翠紧绷着的神筋,才“溜”一声松动啦!

她转向陈清远和余氏泪水涟涟地说:爹、娘,谢谢你们。今日咱们分别之后,女儿这辈子肯定无缘再称呼你们啦!请恕女儿不孝,女儿唯有下辈子再“结草衔环”你们的恩德。现在就请你们再收我三拜吧!

话音一落地,随着“噗通”一声的响起。被泪水弥漫了双眼的陈清远和余氏,又蓦然看见:小翠又跪在他们面前,弯腰俯身又意欲磕头啦!

看到这里,他俩急忙伸手拽起女儿心力交瘁地说:翠儿,你遭受“诛灭九族”的劫数。爹、娘却压根就无力挽回,已经在心底深深追悔当初不该思量你的身子被万麒麟玷污了。就只能生是万府的人,死了是万府的鬼啊!

说到这里,余氏嘴巴激烈地哆嗦着再也说不下去话。又一下子想到过不了几天,女儿就要随着自己的公爹和夫君“人头落地”。她后悔不迭地挥手砸向自己的脸颊啦!

骤然响起的“啪、啪”声,惊得陈清远、陈小翠父女俩禁不住回头张望了。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他急忙伸手拽住老伴的两只手。摇晃着脑袋声嘶力竭地吼叫:余氏,我是一家之主。小翠目前遭受的劫数,归根究底全是我的错失。和你一个妇道人家压根就扯不上关系,你真的无须太过自责啊!

闻听此言,陈小翠张开双臂搂抱着陈清远和余氏挤出笑容说:爹、娘,一切劫数。都是女儿这辈子应该有的命运啊!你们千万别再硬是揽在身上,否则就算我“人头落地”了也会“死不瞑目”。拜托你们就让我以后走得安心吧!

这时,她望见三位兄长又重新跑进万府大门内。心急如焚地奔向这里啦!

三位嫂夫人也跟在后面奔过来,大老远地就挥手嚷嚷:爹、娘,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还跟小姑子磨磨叽叽呢?难道,你们非得要将陈府的子嗣后代们推下“万劫不复”的火坑吗?

看到这里,陈小翠猛然推开陈清远和余氏。转身背对着他俩平心静气地说:爹、娘,说不定现在朝廷派来的官兵已经快到万府了。女儿再次求你们带着我的子嗣后代们快点离开,就算女儿这辈子对你们提出的要求吧!

陈清远、余氏一听,这才想起女儿刚才的重托。他们顿悟了:眼前他俩当务之急必须做什么啦!

于是,这对老夫妻猛然使劲儿搂紧了女儿。一齐将嘴巴贴到她脑袋两边的耳边啜泣着说:小翠,只要爹、娘在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的子嗣后代们觉得委屈不堪,你就别再担忧他们如何生存的问题。自己好好地享受一下剩下的日子吧!

为了让两位爹娘走得安心,陈小翠使劲儿点着头忙不迭地答应着。

走到她身边的三位兄长,看到眼前的一幕。悬着的心儿,才“噗通”一声落下了心底啦!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三位女人也看到:自己的公爹和婆母,终于转身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万府大门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们的脸上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一齐望向陈小翠乐呵呵地说:小姑子,你和子嗣后代们分的家财。你只留了一点碎银给自己,其余的金银财宝都交给了我们。你放心好了,我们定会牢记你的好处。对于你的子嗣后代们,我们绝对会每时每刻地“视如己出”地呵护呀!

说着话儿,她们就一齐拥着公爹和婆母走出万府大门。想着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见面的小姑子。她们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儿,在一点点地撕裂着、酸痛着。因此,她们也会随着公爹、婆母一齐回头张望越来越远的万府大门哦!

然而,她们却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和公爹、婆母、夫君的身影,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万府门外的时候。陈小翠就奔过来关上府门,心力交瘁地依靠在府门背面任由着眼泪肆意流淌呀!

约莫半杯茶之后,她独自走进后院万府祠堂内跪在地面上。对着一个个的牌位泣然说道:万府列祖列宗,大姑爷“谋权篡位”失败被抓了。为了你们的子嗣后代们,可以顺利地躲过“诛灭九族”的劫数。我擅自做主让他们跟着我娘家人离开万府,背井离乡去外地隐姓埋名地生存啦!

说到这里,陈小翠就“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鲜血淋漓的脑袋泣然哭喊:如果,你们九泉之下能够有知。就拜托你们显显灵庇佑他们以后的日子,每时每刻全都平平安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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