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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第一二一章 朋友

第一二零一章

张悦洋说:“停,你们不要再提向琳琳了,要提也不要在我面前提。”

李莫寻、李勋同时向张悦洋投去了同情的眼神,我这个人的愚钝又体现在这里,李莫寻和李勋一个谈过恋爱一个没谈过,但是他们两个之所以都很同情的看着张悦洋,是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就看出来张悦洋一直都是喜欢向琳琳的。

我没看出来,还奇怪李莫寻和李勋干嘛那样看张悦洋。

两室一厅的新居,房东出国读书,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听说是业余编剧,但是年纪轻轻的就买下了个小两室,愿意把房子租给我和顾庭生,也是考虑到她出国了有人住进来,也算是有人给她看房子。

房东走的很匆忙,我和顾庭生前后和她打了两个照面,押金和一个季度的租金转过去,她人已经登上了飞国外的航班。

李莫寻他们帮我和顾庭生把东西一口气抗到卧室,我自己拎的衣服和枕头,走到主卧,顾庭生也跟进来,李勋就喊:“嗨,杨露,顾哥,你们两个都没商量好谁睡主卧谁睡次卧吗?”

我只好又拎着枕头跑到次卧,张明晨拿着脸盆和暖瓶跟进来,发出呱呱的笑声,他给我说:“李勋就是个呆头鹅,到现在都没看出来。”

我想没看出来是正常的,一般直男的思维撑死想到这两个男生友情太好了,谁会去想两个男孩是一对。

东西都先堆在卧室了,没有立即收拾,顾庭生请客大家去下馆子吃。

几个大男生去吃烧烤自助,感觉收银的小妹看了我们几个好几眼,转头就对同事说,男生吃自助比女生划算,胃口大。

吃烤串时,顾庭生烤好一串放我盘子一串,张明晨烤串技术奇差无比,不是烤糊了就是烤生了,他干脆每个人那里蹭一点。

张悦洋:“靠,张明晨,你自己不下手烤,盘子里堆得还是最多的,好意思?”

张悦洋说着一筷子下去,把张明晨盘子里的烤肉夹走了一大半。

后来李勋和张悦洋嫌弃我和张明晨不事劳动,赶我们两个去端肉片回来,李勋一直叮嘱:“要肉片,容易熟,鸡翅啥的拿几串就行了,蔬菜不用拿了。”

我和张明晨抱了半人高的碟子回来,张明晨盘子是空的,和他走的时候一样,我的盘子里堆满了,我们两个坐下来。

张明晨就说:“单身狗命苦啊。”

李勋看了他一眼:“不用羡慕,你年龄还小,可以等到大学再找女朋友,小晨晨。”

张悦洋嗤笑了声,说:“怎么找啊,小晨晨到了大学,同年级的姑娘也是比他大一两岁居多,和他不同年级的都要大两三岁了,我算算啊,小晨晨上大一才十七,哪个成年的女生愿意和未成年的男生谈恋爱?”

张悦洋说完,我也觉得很有道理,就连张明晨也觉得很有道理,他嚎了一声:“我的青春没有姑娘,这还叫青春嘛?”

“中国孩子的青春是学习。”李老大卷了个五花肉塞到张明晨嘴里,堵着了张明晨的哀嚎。

李老大一本正经的说:“在最好的年华把我的青春奉献给学习,我感到很自豪。”

这个时候我们以为李老大这样说,就是真的这样想,但后来我们才知道李老大说的和想的往往是不一样的。

从我和顾庭生都搬到了校外,顾庭生理科特别好——好到不考文科后,他月考年纪第一。

这是顾庭生前世学理科的优势,我选了文科后基本每天就是背书-背书-背书-梳理逻辑,不是说文科不需要像理科那样要模透公式和理论,只是文科模透的前提就是先背熟了再说。

顾庭生仗着前世的记忆,理科学的非常轻松,加上不住校了,厨房里有一套德国产的厨具,房东说只要我们会做饭,能保证不会把厨房炸了,厨具随便我们用。

顾庭生就每周周末会去超市买食材,回家照着菜谱做饭。

我问他怎么会做饭,顾庭生告诉我,他前世一直都自己一个人住,他心情抑郁,连保姆也不要,在那段时间他慢慢地学会了做饭。

我第一次看到他在厨房切菜,吃了一惊,又惊奇又觉得搞笑,因为顾庭生在我的印象中,即使是这辈子,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公子,看到他洗手作羹汤,我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顾庭生抖了抖身子,说:“杨露,你就没一点常识,我切菜呢你跑过来抱人。”

我愣了下,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确实不会做饭也没注意到这样做,顾庭生万一切到了手指怎么办。

我松了手想站一边,顾庭生又说:“别走,就抱着大哥吧,给你开玩笑呢,切不到手。”

我很眷恋的从背后抱着顾庭生,鼻尖闻到青菜的味道,我把头伏在他的脊背上,旁边的灶台上,小锅里面熬得绿豆粥,发出一股很香的甜味。

我趴在顾庭生背上,手在前面模他的肚子,顾庭生小月复平坦,四肢修长,身体是现在这个年龄特有的介于青涩和男人之间。

“大哥,你好贤惠。”我模着他的肚子往上,手覆在他的胸膛上,“我不会做饭,我也想做饭给你吃。”

顾庭生说:“你好好学习去,学什么做饭,我会做就行了。”

“老婆。”我就喊道。

我喊完,自己也抖了抖,顾庭生也抖了抖,我怀疑顾庭生和我一样,都在想——雷死人了。

“你喊我什么?”顾庭生啧了一声,“杨露,你再喊一句试试。”

“老婆。”我又喊了一句,又打了个颤,我自己都受不了,求饶了,“太雷了,这不像是喊男人的,感觉像是女人。”

顾庭生也说:“你是不是写言情小说写傻了,大哥被你喊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喊老公吧。”顾庭生说,“别喊老婆。”

我张嘴又闭上,觉得很不好意思,顾庭生也没有强迫,他说:“嗯,等以后结婚了再喊,现在叫男朋友,以后再改称呼。”

“……你说结婚?”我吓了一跳,“国内不能结婚。”

我说完也反应过来,国内是不可以,但是国外很多国家是有同性婚姻法的,我没想到顾庭生想的这么远,原来他早就想好了以后的路是什么样的吗?

但是我想怎么能结婚,我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我不敢告诉顾庭生,我从没计划过结婚这件事。我想的是永远在一起,同时我不愿意伤害我的养父母,林淑珍和夏朝北开明的前提下是有底线的。

他们坚守自己的原则,善与恶,道德,勤奋努力,积极向上,以及包括遵守世间大多的规则,比如男人配女人,而不是男人配男人。

顾庭生做饭竟然很好吃,他有一次做的鱼香茄子煲,香味飘到了楼下,张明晨和李老大从楼下拿着碗筷模了过来,后来这两个人就几乎顿顿都来蹭饭。

张悦洋和李勋周末会来出租屋和我们一起厮混,跟着李老大和张明晨蹭了次饭,他俩也成了我和顾庭生家中常客,顾庭生抱怨过一次,要做六个大男生的饭,家里的米都要经常买,吃的特别快。

但是我看到他说是这样说,可也没有拒绝李老大和张悦洋他们来蹭饭。

年底圣诞节,张悦洋提议吃火锅,张明晨很疑惑的问:“圣诞节为啥要吃火锅?这不是外国的节日吗?”

张悦洋信誓旦旦的说:“不管什么节日,吃火锅就是对的。”

他还专门让他爸的助理送来很多零食和国外生产的度数很低的气泡酒,这年圣诞节是周五,就算喝醉了第二天也不用上课。

那天晚上顾庭生专门买了鸡骨头熬火锅汤底,我和张明晨缩在客厅打电动游戏,李老大在一边看《理想国》,李勋横躺在沙发上和圣诞节也不能出校门的女朋友视频聊天。

我们都在等张悦洋,等他把吃的东西带回来,张明晨说,有种顾哥是鸟妈妈,张悦洋是出门觅食的鸟爸爸,我们都是再等爸爸回家的小鸟们。

等待的过程中,李勋视频完了,问李老大:“理想国是讲什么的,老大?你们文科生是不是都要看这个?”

李老大说:“这书讲的东西我总结不了,你得自己亲自来看。”

李勋说:“那算了,我还是不看了,我宁愿多做两道数学题。”

李勋又凑过来看我和张明晨,他指挥张明晨:“哎,左边左边,跳!快跳!攻击攻击!快攻击!”

电视屏幕上张明晨的小人挂了,张明晨愤怒的扭过头:“勋哥,你瞎指挥个毛线啊!”

李勋说:“我好心啊,是你自己技术太菜——谁手机响了?”

我们面面相觑,李老大从兜里模出了手机,他说:“是洋哥啊。”

李老大接了电话,张明晨就跑过去对着电话喊:“鸟爸,饿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客厅里都是鸡汤味,鸟妈不让喝,说留着涮火锅,我都快饿成死鸟了。”

张悦洋的声音怒吼着从那边传过来:“鸟鸟鸟!你吃鸟去吧你!老大,让李勋接电话,他干嘛呢也不接!”

李勋接了电话,张悦洋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我们没听见,但是李勋变了脸色,他骂了句草,说:“孙炎勤那个孙子!老四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李勋说着,跳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往外跑,李老大也跳了起来在后面追,边追边喊:“老二,我手机你先给我,还有都发生了啥?”

我们几个男生赶到这片小区后面的步行街,李勋打电话:“喂,洋哥,我们到了,你在哪呢?”

张悦洋说:“我在街口那颗桐树下,你们——看见了。”

张悦洋走过来挂断手机,我们扭过头看他,张悦洋衣服系在腰上,十二月的天上面就穿着个毛衣,他走过来看看我,又看看张明晨,张悦洋说:“怎么把小五小六也叫过来了,他们两个又不会打架。”

李老大就惊了:“我也不会打架啊!老大我可是走绅士路线的。”

张悦洋摇摇头:“老大你打架直接往人身上坐就是了,你这个吨位的,有体重优势,平常人干不过你的。”

走到步行街上,灯光明亮,我们才看到张悦洋脸上挂了彩。

张悦洋说:“孙炎勤那个孙子,以前老大你们还在的时候,就成天阴阳怪气。”

张明晨:“是啊,他总是说我年龄小,就算现在不学也可以留级,我他娘的为啥要留级啊。”

“还有总是阴阳怪气我。”李勋说,“说我天天打篮球数学和物理还那么好,真是有天赋,他那种凡人羡慕不来。”

“还说张悦洋这种富家小孩,考不上大学也能出国留学,有钱人就是不用愁前途。”张悦洋捏着嗓子模仿,“杨露和顾庭生还有李莫寻是天才,不像我怎么学都进不了一班,人和人真是不能比,我这种只能靠自己努力了。”

张悦洋:“上次顾哥和小露搬寝室,他就故意撞了我一下,你们问我脸色为什么那么差,那□□的故意找茬啊!”

张明晨这时意识到了关键点,他问张悦洋:“洋哥,你和他打起来了,我们一起打回去,但是东西呢?吃的呢?你怎么空着手啊?”

张悦洋:“吃吃吃!你洋哥都被打了,还吃,吃个屁啊,酒和肉全都被撂倒地上了,你趴地上舌忝不?”

张明晨:“…………”

张悦洋叹了口气,两步走到张明晨身边,拍了拍张明晨肩膀又道歉:“心情不好,不是故意针对你的,真是……我怼死他啊孙炎勤!”

张悦洋领着我们一路走到了个大排档,那坐的满满的都是人,我一过去就先闻到一股很甜的酒味,一个女孩正拿着扫把在扫地,地上是破碎的玻璃碴还有洒了一地沾了雪的……肉。

张明晨当时就怒了,他说:“我日啊,我的晚饭!”

张悦洋捋起袖子,他把系在身上的外套解了下来,一小桌的四个男生站了起来,领头那个就是孙炎勤,三班的那个学生。

他平常带个眼镜,给我的印象不是话不多,而是和我们这几个人几乎不说什么话,偶尔说一句确实都很一言难尽,我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和张悦洋动手。

顾庭生让我和张明晨站起原地,不要跟过来,说我们两个是小孩,也不会打架,他和李勋和李莫寻都月兑了外套,让我和张明晨抱着,跟在张悦洋后面也走了过去。

孙炎勤说:“孙子,还跑回去叫救兵了——啊!”

张悦洋衣服扔过去,盖在了孙炎勤头上,脚一抬踹了过去,孙炎勤往后一倒,桌椅霹雳啪啦的倒了一串,孙炎勤身后的男人也扑了过来,顾庭生几人加入了战局,八个男生打成了一团。

我想阻止他们打架,但是看到张悦洋脸上挂彩,这话也说不出来,挨了打不还回去,还能怎么办,忍着或者报警,可是十六七的男孩打架警察都不愿意管,只当做私人间有冲突,再说了进了警局才是把一件原本不大的事闹大了。

张明晨抱着衣服喊:“踹他腿!老大,坐他身子上!勋哥,照着**踢!”

张明晨喊得很兴奋,大排档老板冲了出来挥舞着锅铲骂:“夭寿哦,你们这群崽子爱打架去别处打,在我这里打我怎么做生意!”

我看过去,以他们八个人男生为中心,周围的食客都站起来跑到了一边,蹲成一排边吃串边看着,说:“现在的小孩不得了。”

“一言不合就打架。”

“年轻人容易激动,不过这是一群小混混吗?”

“一中的学生,啥小混混,你看他那件衣服,LV的!哎呦我的妈,就这样扔地上了!”

“假货吧?”

我觉得好无语,正常情况不应该是远离打架,怎么都围在这里讨论起来了。

张明晨突然说:“孙炎勤你个孙子!”

我随着张明晨的叫声看过去,同时张明晨——高中三年他唯一一次的身姿让我觉得如此英勇,张明晨兜着李老大和李勋的衣服飞奔了过去,我都不知道他原来也能跑这么快,我身边一阵风,张明晨嗖的一下就跑到了战局里,我才看到孙炎勤手上拿着个啤酒瓶,李老大坐在一个男生身上制止那个男孩动作,孙炎勤的手落了下去——

我后来回忆起这一幕,都觉得可以拍电影了。

那就像是个慢镜头,孙炎勤拿着酒瓶子举在了最高点,张明晨衣服撂了过去,盖在了孙炎勤头上,孙炎勤看不见东西,手歪了,张明晨同时蹦了起来,横着一脚飞踢了出去,孙炎勤被踹的后退了三四步一**坐在了地上。

围观着少年们打架的人群中,有人喊了声:“好!少年好身手!”

顾庭生几个人跑了出来,李勋拽着老大,张悦洋拽着张明晨,扔掉的衣服也不要了,顾庭生跑过来拽着我的手,我们六个人狂奔着从步行街上跑了,身后孙炎勤怒吼了起来,我回了下头,大排档老板拽着他胳膊不让他走。

等脚步停下来,只有我和张明晨还穿着外套,我们两个人跑得出了一身汗,顾庭生几个人都弯着腰喘气,张悦洋抬起头,大家互相看看,张悦洋对张明晨比了个大拇指:“小五,平常小瞧你了,你那一脚太牛了!”

张明晨蹲在了地上,咳了几声,他仰头看着我们,张明晨声音带着鼻音:“吓死我了啊啊啊!”

张悦洋:“…………”

进到超市买肉买菜时,李勋和李老大找张明晨要衣服,张明晨干笑着说扔了,李勋和李老大揉了他脑袋一路,回公寓路上又去了药店,六个男生除了我和张明晨,脸上都挂了彩。

在公寓里围着火锅等沸腾,张悦洋才说怎么和孙炎勤打了起来,原来是他先动的手。

张悦洋说他拎着酒和肉从步行街过,看到卖烤串跑去准备买五十串,就见孙炎勤也站在大排档前,他和另外三个男生在说话。

张悦洋只准备把他当做空气,因为从我们四个搬出去了以后,孙炎勤就一直找茬,早就连面上的和气都做不出来了。

“我刚走过去。”张悦洋说,“就听见那孙子说,原来寝室住了一班六个傻**,一个比一个傻逼。”

张悦洋:“你说我能忍吗,我走过去就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说,孙子,连你爷爷也敢骂!不想活了吧!”

“就打起来了。”张悦洋喝了口啤酒,呲了下牙,他嘴角被擦破了个口中,也不知道谁打的,现在都肿了。

“该打。”张明晨撕开医药包,把碘酒、酒精、棉签还有创口贴拿出来。

我和张明晨给他们四个男生脸上抹酒精消毒,大点的口子就贴个创口贴,张明晨说:“他怎么嘴巴那么欠,之前也没这么欠吧?”

张悦洋说:“这还不好猜,之前你和老大走了,寝室还有四个一班的,他还忌惮,后来顾哥和杨露也走了,就剩下我和李勋,我看他早就想来一场了,这是看人少终于敢骂出来了。”

张明晨:“一个男生气量这么狭窄,以后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我们就都去看张明晨,张明晨还不明所以,撕了个创口贴贴到了张悦洋唇角,还拍了下,张悦洋骂了他一句。

张明晨说:“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老大感叹了声:“小五,春天还没到。”

张悦洋:“你怎么每句话都能扯到女朋友!”

我给顾庭生拿着酒精在他右脸边擦了擦,那里被擦伤了,我看了看不用贴创口贴,叹了口气。

顾庭生很小声的说:“别叹气。”他说:“大哥知道打架不对,但是张悦洋是大哥兄弟,朋友被打了,找回场子这是原则性问题。”

我心想,这可真颠覆顾庭生给我的绅士印象,原来顾庭生也有这么充满血性和义气的一面。

张明晨和张悦洋又一起骂了会儿孙炎勤,一口一个孙子,两个人还没老婆就已经升级成了爷爷,等到火锅里面的汤沸腾了,大家开始往里面下肉片和青菜。

张明晨才从愤怒中月兑离出来,他吃一片肉哀叹一声,李勋坐在他身边就踹他,说张明晨每叹一声气,他吃到嘴里的东西都没味了,感觉张明晨像是在号丧。

“你属乌鸦的啊?”李勋骂张明晨。

张明晨还是嚎:“肉啊,还有酒啊,洋哥带的肉和酒,肯定是好肉和好酒,孙子哎!就那么浪费了!”

张悦洋没理张明晨,我们几个只有李勋在理睬张明晨,等李勋回过头,就斯巴达了,他喊道:“我草啊,你们都吃那么快,好歹给留一片菜叶子!”

张明晨把最后一片肉塞进嘴里,李勋照着他背上捶了一拳,张悦洋挨个开啤酒,一人拿了一瓶干杯喝酒。

我以为随着年龄增长,我的酒量能有点提升,结果两瓶啤酒下肚就晕了起来,靠着顾庭生看喝醉的。没喝醉的在一起侃大山。

李莫寻说他这是第一次打架,还说在203寝室和诸位度过了很多次第一次,第一次在外租房和人住,第一次和同学围在一起吃火锅,第一次被人喊老大,还有第一次期中考总分超过了杨露,成了年级第一。

张明晨也醉了,说我也是第一次啊老大,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第一次。

李勋大着舌头符合,说我也是我也是,只有张悦洋摇摇脑袋,说我住校是第一次,但你们是多缺朋友,聚餐吃火锅我可不是第一次。

我靠着顾庭生,勾了勾他的小拇指,我在心里说我也是第一次,第一次交到朋友,第一次和别的男生们称哥们,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有朋友并不累赘,性格各不相同的人聚在一起,也能这么开心。

这天晚上我晕的揉眼睛,李莫寻、张悦洋还有顾庭生酒量好,他们三个还在拼酒,过了很久了,张明晨和李勋歪在一起躺在地上睡觉,我听到顾庭生说:“我也是第一次。”

“第一次打架。”顾庭生说,语气还带点小郁闷,“脸都破相了。”

张悦洋趴在地上大笑,李莫寻开了最后一瓶啤酒一口干了,他举着酒瓶说:“来,为我们的青春干杯。”

“老大,没酒了,你是不是醉了?”顾庭生哭笑不得。

李莫寻晃了晃脑袋,他说:“诸位,这就是青春啊。”

高二暑假只放了一个月的假,准高三生就开始为高考开始了复习。张悦洋和李勋搬出了寝室。

张悦洋说:“我住校又不是找不自在的,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寝室那个气氛,真不是人呆的。”

李勋更简单:“洋哥都走了,二哥留在那里还算什么二哥,没意思。”

他们两个也没搬远,租的房子就是张明晨和老大对门,张明晨和老大一直纳闷,没听说对门的小夫妻要租房。后来到毕业了我们才知道,张悦洋财大气粗他把人家的房子买下来了,因为顾庭生做饭好吃,要住近点蹭饭吃……

一中学习进度一直都很快,高二就把高三的课本学完,高二暑假直接开始复习,之前还不算严格的作息要求一下子改成了六点十五早自习,晚上无论走读生还是住校生,都要上完三节自习课。

学习强度一下子提高了这么几个档次,大家都有点不适应,很多人不是瘦就是胖,张明晨是瘦了,李老大是胖了,我刚开始没感觉,但是慢慢地才觉得确实很累。

八月一号大家准时坐在班里开始上课,整个校园只有高三生,夏绾绾有时候背着画板路过,会叫我出来递给我一带水果或者糖,她说这么瘦,现在学习强度这么大,很怕我低血糖晕了过去。

我到是没晕,八月中旬,教室里空调坏了,只有顶上的吊扇垂死挣扎,大家热的发晕,下午第一节课太阳光照的晒得人难受,我和张明晨坐同桌,当时我就觉得他热的一直冒汗,李老大坐在我们前面也冒汗,后背都湿透了,但是李老师满脸发热,张明晨却是脸色惨白。

李老大还在语文老师在黑板上板书时,扭过头对我说:“小露,你看小晨晨是不是脸色不对劲,他怎么连嘴唇都是白的?”

我去看张明晨,戳了戳他胳膊,问他:“张明晨,你脸色好差,你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中暑了?”

我看到张明晨脸上的汗,像是刚洗过了脸一样往下落,蜿蜒而下的痕迹布满了侧脸,他伸手抹了把脸,张明晨说:“没事,我就是觉得很冷。”

这时候我就吓了一跳,张明晨出了一脸的汗,在大夏天说冷,语文老师也转过了身,我想举手说张明晨不舒服,可能中暑了,就听见“嘭”的一声,坐在我们身后的女生发出了声尖叫。

全班哗然,李老大同桌是向琳琳,她反应特别快,直接从座位上跑过来掐张明晨人中,语文老师吓得跑过来,我们都怀疑张明晨是中暑了。

但是后来老大气喘吁吁的把张明晨背到医院,检查结果张明晨是低血糖,医生说高三生也不要这么大压力,饭一定要好好吃,吃饱了才行。

但我们都纳闷,因为张明晨雷打不动的来我和顾庭生这里蹭饭,每次吃两大碗米饭,我们都觉得他胃会撑坏,他却很开心的说他这么能吃,是要长个子了。

后来顾庭生为了张明晨,专门买了好几包进口糖果,张明晨每天兜里装一把,觉得不舒服或者有事没事就吃一颗。

但是张明晨依旧没有好转,他开始拉肚子,体重持续下降,做着卷子就脑袋发晕,后来还是顾庭生说,要不要去心理科检查下,张明晨一开始不愿意去,还是张悦洋和李勋压着他去看的。

那天顾庭生在家做饭,我搬着个小马扎拿着历史书在背,李勋和张悦洋还有老大回来了,他们脸色都不好。

我问张悦洋:“怎么就你们三个,张明晨呢?”

张悦洋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像是一只焦躁的狗,看得我觉得他有狂躁症。

李老大说:“小晨晨压力太大,医生说他焦虑症,要回家休息。”

从这一天开始,到十月张明晨才回来上学。

他回来之后,我看他胖了点,但还是瘦,不过比离开时胖了,脸色看起来也还好。

他还对我抱怨:“我都说了早点回学校,功课落下这么多,这都高三了,要考大学了。”

我对他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年龄小,就算没考好,复读也不耽误的。”

张明晨摇摇头:“你年龄比我还小呢,杨露,我不能降低对自己的要求,一松懈就追不上原来的成绩了。”

当时我就觉得张悦洋情绪还是很不好,处在一种脑子里有一根弦,弦始终是绷直的状态,不是这种高度集中、紧张的状态不好,但是始终处在这种状态下,我就很担心张明晨。

张明晨回来的这个月,顾庭生把他当弟弟看,实际上在顾庭生的眼中,张明晨、张悦洋、李勋都是小孩,他都把他们当弟弟照顾,至少做饭这一点上,他从没真正的抱怨过。

就是李莫寻除外,顾庭生也说,李老大给他的感觉太沉稳,他都有喊李老大哥的冲动。

这个月顾庭生一直想着法子做好吃,他觉得牛肉更有营养,就熬牛尾巴汤,炖牛肉,早餐做牛肉三明治,三明治做了很多,我们几个男生分着吃,吃了半个月牛肉三明治,张悦洋说他快吐了,说以后都不想吃牛肉和三明治这玩意,他很想念油条包子和豆浆。

但张明晨还是肉眼可见的又瘦了回去,我和他坐同桌,就经常见他做着题,就摇着指甲神经质的发呆,我发现就阻止他,但是没过多长时间张明晨是根手指的指甲都被咬秃了。

大家就轮流陪他,不敢他身边没有人,我作为张明晨的同桌,李老大作为我们的前桌,去哪我们两个都要带着张明晨,向琳琳也察觉到了张明晨的焦虑,她对张明晨说:“这才十月,你不要这么紧张,离高考还有八个月呢。”

结果张明晨更紧张了,下了课就跑到厕所吐了,向琳琳对这件事一直很愧疚,手写了几张“加油加油么么哒”的便签纸,上面画着简体画,她贴在了张明晨桌子上一张,剩下的几张送给我和李莫寻。

结果我们两个装到笔袋里,带回出租屋被张悦洋全搜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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